四真谛中的第一真理阐述现象世界森罗万象的运行原理。佛陀在菩提树下证悟的这一原理可以总结为:世间万物万象并非恒常,而是处于随时在因果轮回中变化。
世间万物皆和合
佛学所谓和合之物泛指世间万物。一切存在之物都是由两个及以上的个体所构成,而所有组成事物的个体同理可以被解构。大至世界本身,小至心中一念,都是可以被无限分解的。从切实存在于物质世界中的实体到概念,感官,还有情绪,都是由多个因素结合而成的和合体。新的现象由先前存在的现象结合而成,就好像茶叶,泉水,风,火,陶土等等结合后才能产生一杯热茶。反之亦然,现存的现象也会由于失去组成它的现象而改变,如同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衰老,曾经强健高大的肉体变得瘦弱矮小。
和合之物揭示了世间万物并无真正纯粹,独立而恒常的特性。所有存在的事物都混杂着其他事物的特质;所有存在的事物都与其他存在的事物相互依存,随时影响彼此;所有存在的事物都在一刻不停地变化着,它们的形体和性质并不会保持任何一种状态。
万物循无常之道
笔者听过这样一句笑话:对宇宙真理的探索如同攀登喜马拉雅山,而当哲学家们和科学家们一边争辩不休一边举步维艰地终于登顶时,他们看到微笑着的佛陀盘坐于山巅,他已经等待多时了。如同笑话所暗示的一般,佛学对哲学思辨和科学探究的难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并且这一见解正逐渐被科学和哲学验证。
佛学将无常万物的变化规律总结为四个阶段:成,住,坏,空。成即使任何事物形成的过程;住所指的是当一事物达到相对稳定的形态并且具有相对固定的特质的状态;坏所指的是随着某一事物作为和合物不可避免地崩坏而被分解为曾经其组成部分的状态;空在这里代指当某一事物完全被分解后以至于被人们认定为“不再存在”的状态。任何事物的存在都经历这四个阶段。星球的形成需要百亿年的物质积累,从一团气体逐渐演化成一颗密度足够大以至于拥有引力的球体。我们所生活的地球目前正处于“住”这一阶段,然而我们对于环境的破坏已经奏响了“坏”的序曲。最终,当地球无法控制维持自身引力或者被巨大行星冲撞而分崩离析时,这个星球回归空无。
人的一生又何不遵守无常之道呢?当精子和卵子聚合之时就种下了未来之人的因。赤子生于天地之间需要父母的呵护和社会的教导,我们并非生而为人,而是逐渐学会做人。无论是曾经的冠礼还当今的大学毕业典礼,我们注重成人礼因为人意识到成年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道分水岭。意气风发的我们或许在酒吧夜店里流连忘返,或许在深夜的实验室里埋头苦干,又或许在异域的公路上寻找诗与远方;但我们都不曾意识到我们依然种下了“坏”的因。很多人站在医院门口盯着暗淡的诊断书时才骤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过去大半,而他们却从未思考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真正重要对自己重要的是什么。甚至还有更可怜者弥留之际仍然无法释然。如同其他和合之物,人最终将归于空无。死亡并不是对生命的否定,而是生命之中重要的一部分。
打破无明
理解无常之道后,人就可以从无明之中解放自我。我们会意识到世界上并无宿命,只有不断变化的因果循环。只要种下正确的因,定能收获相应的果。全球变暖,不同人群之间的争端,乃至被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传造出的诸多问题都可以被解决。通过理解现象背后的因和果,人不光可以影响外界,更可以精确地培养自己的内在智慧。意识到诸行无常,我们会更加珍惜生命中每一位善良美好的人,更感激每一段缘分,因为我们每一段爱情和友谊都是无数世以来种下的善因所结出的果。我们不再执迷于争端和愤怒,因为在负面情绪影响下的行动只能带来更多未来的苦难。我们不会对于做不到能力范围外的事而懊恼,但我们会致力于用我们有限的生命为世界带来善意和美好,即使最终的目的并不一定是脱离轮回。
当你理解并且接受世间万物并无常性,你就向证悟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