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走南闯北,从东北烤冷面,吃到台湾手抓饼,从味蕾觉知的咸味儿,到美妙甜心蓝莓新地冰激凌……
有关吃的旅行,印象里是一直停不下的脚步,晃晃荡荡,找一间能填饱肚子的小摊儿……
刚毕业那会儿,跑去佛山做事儿,早上吃的食物一般就是肠粉,中午吃的是煲仔饭,晚上则选择离巷子出租屋较近的北方老乡儿的家常小炒儿,湖南的,福建的,河南的,四川的,各种填饱肚子的食物尝个遍,平时工作加班时间太多,饥不择食地看见什么就吃什么,偶尔才会在屋里煮菜吃……
吃饱之后,我会选择找点儿乐子,寻点儿味道。平日里,小哥儿吃了晚饭,总是拉着我去附近走走,然后在奶茶铺喝点咖啡茶之类的味道……
我记忆里,家乡的味道是很多的,而老家的吊炉烧饼,才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美食,价格一块钱,热腾腾的刚出锅,人间特别美的一口味道……
久居桂林,有一次,特别想要吃上一口烧饼,实在忍不住,便网购了一袋儿河南出炉的烧饼,眼巴巴儿盼望着,三天后烧饼终于到了婆家……
拆开层层叠叠的包装纸,是真空包装模样儿,拿出来一个饼子,用家里的一口黑铁锅炕一炕,熥一熥,剩下的放冰箱存着…
想想也知道,这种非现做的老家味儿,必然不能触动挑剔的味蕾,也别说触动我这颗浪荡的心了……
不焦脆爽口,不香甜美味,总是不好吃的,家里人都看不上我中意的这道面食,所以放着放着,也就忘了冰箱里的这件事儿了,直到最后几个生了绿毛儿,不能再吃进肚子,才把它们丢进了垃圾桶……
在桂林住了八年,走街串巷,怎么也没找到一个卖吊炉烧饼的,老家有很多美食,可再好的味儿,总也比不上那口热腾腾的吊炉……
所以,每次回家的时候,即使吃了个饱饭,也还想麻利儿地跑到楼底下买一个,回家啃几口。烧饼上层是粘了芝麻,焦脆可口,底层是嚼劲十足的素肉面粉……
小时候淘气,总吵着吃上面的烧饼盖儿,合着芝麻,心里美滋滋儿的,剩下的底儿则留给外公吃了……
前不久回老家,又买来啃食,母亲总说,少吃点儿面食,没有营养,又易发胖……我总说,好好好……得得得……就吃一个……
可是芝麻的烧饼盖儿揭开吃进肚子了,剩下的底儿,留给谁吃呢……外公自然已经不会开口吃了,他跟外婆喝口热面汤,就口鸡蛋蒜说说笑笑看着人世间游走的我们呢……
好吧,第二天,劲道的烧饼底儿,还是留给自己当早点吃吧……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一个烧饼,从里头到外头,从上层到下层,全都是自己的,没有人必须替你去吃……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替你去买……
桂林市中心有几家卖烧饼的,我也是去年才发现,比起老家的一块钱一个,这里三元的价格稍微贵了点儿,偶尔嘴馋的时候,会买个甜的烧饼尝一尝……
我坐在一家冰淇淋店里,他们主推冰淇淋,汉堡,薯条,一些西式快餐,由于挨着两所大学,一所中学,所以学生群体络绎不绝。老板是个年轻人,戴着框架的眼镜,文质彬彬,操一口流利的英语,更为欢迎两所大学里的异国留学生,世界各国的学生来桂林求学,闲来无事时来这儿交友,谈天,恋爱,学中文,抒情,喝酒……音乐,食物,屋檐,更重要的是,有懂英语的中国朋友,肯跟他们用同样的语言符号说话聊两句……
看起来,留学生们在桂林适应得很不错,黑人,白人,巴基斯坦,俄罗斯的,泰国,越南的……从甜品店墙上挂着的各国旗帜海报看,还有很多国家,我是不认识的,怪自己学生时代不用功学习,地理课稀里糊涂总是不及格的……
世界各地的孩子纷纷聚集在这片山水之城,或许这是自由年轻的力量,或许这是包容和爱的力量……
而我又是一个年轻人吗,我的心不够年轻,还有些晦涩,总会因一些外人的情绪时起时落,又总是自不量力地告诉别人,如何快乐,怎样坚强……
记得前几年做女装小生意,晚上会支个摊儿,把自己手工制作的女服,掺在成品货里一同出售给人来人往的人,附近很多的学生妹子会来捧个场儿,也表示对这个姐姐手工服饰的支持和赞赏……
几个留学生也买过我的衣服,一个巴基斯坦的姑娘很胖,让我帮她定做一件红色的裙子,还好上学的时候,读了点儿英语,能用简单的口语跟对方交流,熟练是谈不上的,好多东西不复习,又都还给了老师,还给了书本去了……模凌两可的口语,加上肢体动作的比划,小生意还算凑乎……至于后来,身体欠佳的原因,还有对市容市貌的干扰,总要躲着城管追查的脚步,于是夜晚练摊儿的活计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时候,有一个女留学生的男朋友,他用英语说……姑娘,你既然懂说英语,干嘛不去做老师,而干这个……
其实,我想告诉他,之前做过老师,只是自己生了病怯弱了,坚持不了,就转战别的行业,浅尝辄止总是我的缺点……
我记得他问过我,你教我中文,可以吗……我只点头说好,却终把自己给藏了起来,于是,本可以有交点的朋友,便如蒲公英一样,飘向远方去了……
前段时间过年,从北海回来,晚上到了桂林,小哥饿的不行,想吃点东西填肚子,可过年回家团聚的人,闭门歇业,只有连锁的西式快餐店,才在年关灯火通明,于是我们高兴地进去吃点儿喝点儿,暖暖干瘪的肚子。吃完食物,我在一旁专注地发愣,一个疯疯癫癫的操外语的客人,话唠个不停,自顾自地跟座位上的一个男生讲话,看样子他是喝醉了……
小哥儿让我赶紧出门躲起来,不要靠近这个醉鬼,我只觉没什么,换了个最里头的座位,看着他……想必是个可怜的外籍朋友,在中国的年关啊,兴许念起了亲人,友人,恋人了吧……故乡情,论你跑去哪儿,都离不开可以思考的灵魂啊……
他想找一个能说话的人,跟他交流,可是语言不通总会落入孤独的漩涡,他自言自语,自吹自擂,自宽自慰,酒后吐真言……
听他碎碎念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戴着眼镜,身边放了个行李箱,中途男孩儿企图离开,逃离这个醉酒的外国友人,直到后来小哥儿吃完食物带我出了门,他们还在无端地说话和猜想……
语言,人类交流沟通的方式,同诗歌,绘画儿一样。有朋友说,你为什么不继续画画了,我说最近想用文字,图片表达心里的一份情感……形式亦是为着思想,情感而存在吧……而后驾驭形式,获取快乐,于我,这就够了……有时候,食物也是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