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中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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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走进阳台。看见儿子依偎在公公的怀里,公公则拿个扇子给儿子用心的扇着。

儿子这段时间得知我在写文章,问我何时写一篇关于他爷爷、奶奶的。其实这个想法一直在我内心涌动着……

和老公结婚快11年了。从我们结婚起,便和他父母住在了一起。

初见他父母时,是傍晚十分。他带我走进了幽深的小巷子,巷子的两边堆满了各色各样的蔬菜,还有朴实的菜农。

“妈,菜还没卖完啊?”只见老公望着对面一位古铜色皮肤、齐耳短发的妇女说到。

女人看到我,嘴巴上翘来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透过她的皮肤和真诚的笑脸,农家人质朴的气息浓厚而又自然。

“阿姨好!”第一次见到老公的妈妈,我的内心既开心又紧张。

打完招呼,老公和我一并走向了他的家里。

弯弯曲曲的小路,我们一路上走着、说笑着。

我本出生在农村,自小也在农村长大。村子再次映入我的眼帘时,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环境而显得陌生,相反乡愁更加的浓了。在我的内心,农村才是原生态的生活,也是我最舒心的地方。

走了一小段路,一栋二间楼上下的水泥楼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楼房的前面是一片偌大的道场,用水泥和石子铺垫起来的。道场表面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小石子。在它的四周,有一口人工开凿出来的天然井,井的旁边是自来水小池台,平时供洗菜、洗锅碗瓢盆的地方。越过自来水池台,来到了房子的最东边,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在菜地的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欣赏完了四周的环境,我不禁感叹着这样的地方真如世外桃源一般,清静中被绿意盎然的景色包裹着,让人心旷神怡。

此刻对面的夕阳正缓缓地移动着,屋内的饭香味扑面而来。

“饭菜烧好了,进屋吃饭吧!”老公的父母微笑着看向我。

初次与他的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我是内敛、羞涩的。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吃饭期间他的父母一个劲地让我吃菜,时不时还会夹着菜放进我的碗里,这份热情倒让拘束的我放松了很多。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沉静下来了。饭后临别之时,老公的妈妈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这是农家人初次见未来媳妇的见面礼。那时我和老公刚恋爱没多久,未知的事还很多,便婉言谢绝他父母。

和老公恋爱了一段时间后,老公有一天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对我说,那天带我见完他父母后,他爸爸当晚便打电话给他:“儿子,这姑娘像我们家的人,你要加把劲啦!”

也是从那一次我才得知,他的父亲在这个家里是最有话语权、最有能力、最会察言观色,也是付出最多的。

依稀记得儿子出生的当天,公公把他轻轻地抱入了怀中,抚摸着他乌黑的头发和粉嫩的小脸。老人家脸上荡漾开来的的笑脸透着对孙子满满的温情。那份从他内心散发出来的情感,温馨而又朴实。

原本以为快乐温馨的时刻一直会停留在当下。

却不知命运之神悄悄地来到了儿子的身边。

孩子出生八天后,因嗜睡、拒奶、精神萎靡被家人带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另全家人都深深地陷入了痛苦中。当天孩子就被判了病危通知书,进入了儿童医院的重症病房。那时,因怕我承受不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打击,老公在我面前隐瞒了孩子的病情。直到我哀求着他告知我关于孩子的情况,他才忍痛告诉了我。

儿子住院的那段时间,整天陪伴他的是老公和他的爷爷。老公白天上班,晚上赶去儿童医院。所以留在儿童医院照顾孩子的,就属公公了。现在想来,那时老人家的内心不知经受了多少痛苦才熬过了那段揪心的时间。

我和婆婆照顾了儿子一年多后。公公决定辞职回家带孩子,同时我也踏入了工作的前线。公公和婆婆每天四、五点钟起床忙好孩子后,带着孩子赶去市区医院做康复。早饭也是临时的随便吃一些。康复期间,孩子不是很配合,公公只有按照康复医生的嘱咐给孩子按压着,孩子的哭声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强烈的灌进了公公的心。每次给孩子做完康复训练,老人家都是一脸的疲惫。为了让我和老公下班后能吃上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公公还要顶着疲劳去厨房做晚饭。

儿子康复治疗费用高,为了缓解经济压力,婆婆每天下午从医院回家后还要赶去菜场卖菜。所以,照顾孩子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了公公的头上。

夜深人静时,老人家的房里显得孤独又沉寂。

婆婆私下对我说,公公为了他的孙子不知流了多少泪。可是当着我和老公的面,他的意志是坚强的,完全透露着一家之主的威信。在他的身上,只会让我和老公看到,不管经历了多少困难,他也会尽全力维系着这个家,一点一滴的为家人付出着。唯有在夜深人静时,他内心最柔软的一面才会敞开。

时光荏苒,一晃儿子都10岁了。每每想起那段漫长而又艰难的岁月时,我的思绪是清晰难忘的。

公公现在每天依然会四、五点钟起床,为家人做好早餐。晚上我和老公下了班后,依然会吃到他做的饭菜,公公依然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我的儿子。

婆婆今年六十岁了还在菜田忙碌着,为的是让我们能吃上新鲜的蔬菜;白天在小区里,大汗淋漓地打扫着楼道里的卫生,挣点微薄的工资,为的是能补贴家用,减轻我和老公的负担。

在我的内心二老一直是朴实无华的,亦如我初次见到他(她)们时的模样。我期望着时光能过得慢一些,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回报着二老为自己、老公和孩子的付出。

直到看到二老额头两边斑白的发丝,深陷的眼眶,憔悴的眼神时,我才明白,岁月是不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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