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木棉之秋
掐着点赶去学校开会，车子骑得飞快。
遇一同向老妪，背着蛇皮口袋，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重物。老妪身材瘦小，步履踉跄，看起来走得很吃力。但我急着赶路，来不及帮她，便硬着心从她身边窜了过去。
可是骑过'去了好几十米，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又拐头骑回来。心里念叨，不遇到就罢了，可是遇到了有什么办法呢？
我在她身边停下来，老人也正放下她的口袋，在路边喘息着。原来口袋里装的是四棵大白菜，结结实实的，应该不轻。而她已近古稀，人又孱弱，谁知她从哪背来的，又背着它艰难地走了多远。
她说是在城外拾边地种的，要背回家去过年时吃。可到她的家所在的小区还有三四里地呢！她手里还拿着把镰刀，脚上的鞋帮上沾着泥土。见她一脸的疲累，看来已背着大白菜走了好远的路了。
听我说要帮她，她似乎很惊讶又激动地连连摆手，说不累你不累你，你带不动的，你快去忙吧。
可不是，我骑的是小架子电瓶车，无法同时载她和她的大白菜。于是，我提议把她的大白菜载走，到前面几百米远的路口处放在路边，好歹可以让她轻松点。她片刻犹豫后，便答应了。
我提她的口袋往车上放，果然很沉重。
到了路口，我卸下了口袋。回望她，影子有点模糊。我担心这口袋在她没到之前在被人顺手牵羊了，也担心她对我不放心。于是，便又拐回过头去载她的人。
远远望见她是连走带跑地追赶的，果然是很不放心的样子。见我回去载她，更是意外，叠声说着感激的话，并客气地拒绝，说是让我去忙，不要管她。
载她在我的后车座上，她跟我说她有两女儿，都已成家。她跟小女儿家过，在家闲不住，便在城外路边刨点拾边地，种点菜，补贴家用。又连说了许多客气话，说今天遇到好人了。
我问孩子们对她好不好，她连说好、好。似又有些伤感地说，俺这没有儿子，只能在闺女家过活。我安慰她说，闺女也一样，也许闺女比儿子更知道疼人。我说我家也就一闺女。她又反过来似安慰我说，时代不同了，儿子闺女都一样。然后，又说现在都放开了，你可以再生一个。
一路上，就这样，我载一程她的大白菜，然后再回去载她。把她人和菜都载到她家小区大门口，我便轻松地赶去学校。迟到了十多分钟，并不后悔，心里感觉踏实轻松。
我想，也许她家的晚饭桌上，她会跟孩子提起今天遇到的我吧。估计，她会说今天遇到好人了。其实，我也挺感谢她那时片刻犹豫后对我的信任，允我先载走她的大白菜。
我最希望的是，她那在饭桌上的小外孙，能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受到来自长辈的最纯正的教育：遇到老人有困难，能帮就尽量帮一把，千万不要漠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