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被我的510位人民驱逐回冰冷刺骨的漫天雪原时,我走在濒临死亡的暴风雪中,
慢慢的回想起在一个半月前的一天,我开始带领着从伦敦逃出来仅存的80号人来到了所谓的新家园,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必须得活下来”。在48天以后,我的避难所里随着前哨站里的考察队员不断带来的幸存者已有510人,
然而,48个人因工伤截肢成残疾人,112个人冻死,37个人因粮食储备不足饿死,264个人因病休息在家无法工作,平均每天有将近30位童工因伤住院,能量塔里的煤炭快燃烧殆尽,猎人们不愿意出去打猎,街道发生了暴乱,人们开始恐惧于暴风雪的肆虐而偷偷储备资源,人们对于能否活下去的希望逐渐减少。
而我,没能看到我的人民是否能撑过暴风雪的时候,我就被驱逐了。
我终于成为了人人口诛笔伐的独裁者。
回想起我作为领导着带领人们来到能量塔周围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我应该早点读《资本论》的,最起码,我能活的久一点。
和我一开始来的80号人里,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在我眼里,只分,工人,工程师,还有童工,
工人是有着一般劳动力的人,工程师是稍微有学历,可以做研究,医院等稍微有知识含量的工作,童工可以在伙房里制作食物,在温室里培养蔬菜,甚至可以去寒冷的雪地里捡资源。
本来童工是被禁止的,而且也是不人道的的,但随着大量的孩童因在街道上无所事事而浪费的人力资源,我昧着良心签署了我的第一个法案,强制儿童参加工作,前提是必须在安全的范围内。
在每天早上的八点到下午六点是人们的工作时间,我们需要煤炭来维持能量塔的供暖,需要木材和钢材来建造研究所,木屋,救助站等必需的设施,
我非常想让我的人们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来维持煤炭获取和消耗的平衡,可是我的人民并不愿意。
起初,我的周围有着不久前的人们遗留下来的煤坑,木箱和废弃的金属,我派人们去收集资源的时候慢慢就可以为他们建造帐篷来居住,
后来,随着一天一天的生存环境恶劣,能量塔周围的气温从零下二十度开始逐渐骤降,零下三十度,零下四十度,零下五十度,零下六十度,每一次骤降,意味着我要开始用大量的木材和钢材来升级我的能量塔,让它能产生跟更多的热能,覆盖的范围更广,但同时,消耗的煤炭也就越多。
以能量塔为中心的圆形城市不断的扩张,每扩张一层,离能量塔越远也就意味着接受不到热能,就相当于住在市中心的人们能享受这四季如春的感觉,而住在市中心以外的人们则每天经历着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日子。
我自负的以为一切随我所愿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
当第一位工人因工伤死亡的时候,我被迫签署了建造“墓地”的法案,这个法案会令我的人民因死亡有归宿而有了信仰,但是另一种民意则是让我把死亡的工人尸体留存,可以当备选的食材,
当工人们受伤或者的流感的人越来越多,我开始签署了建造“救护站”和“养护所”的法案,每个救护站会派5个工程师去驻守,然而留给我的烂摊子就是,工程师人手不足,童工和工人一大把,养护所是专门疗养残疾人的,如果不照顾残疾人,他们有很大的概率死亡
当城市里的治安差劲,人们每天人心惶惶的时候,我签署了“瞭望塔”和“警备站”的法案,为的就是让周围的居民能安心的回家居住。当然,瞭望塔里也是需要人们工作的。
每签署一个新法案,我发现,我会让一部分人开心,但也同时会让另一部分人失望。
当周围的煤炭坑,木箱和废钢材都被我的人们捡完的时候,我开始了设计建造锯木厂,钢材厂和采矿场,但是所有的资源离能量塔特别远,每次我派10到15个工人去干活的时候,就会有人因寒冷而得病,得病还在坚持工作的就有高几率因工伤而截肢。因此,就需要更多的救护站。
有的时候,我心想,除了这个有限的地方,周围是否还有幸存者么?我的人民也在心里发自内心的想看到外面的幸存者。
于是,我建立了灯塔和前哨站,开始派出5人为一组的考察队去探索周围的世界
有的时候,他们会带回来很多资源给我用,有的时候他们会带来幸存的人们,给我们这个有限的地方提供了很多人力资源,有的时候,他们掉进了冰窟里就回不来了,每一次出发都是一次赌命,搞不好就回不来了。有的时候,他们会给我们看那些死去的幸存者们最后留下的遗物和信件,满满的都是绝望。
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消耗和收集资源的入不敷出,矛盾就更加激化了。
我已经开始麻木了,死亡人数和住院人数在我眼里就是一串串数字,要维持能源消耗的平衡,哪怕人手不足,也要生病的人们去工作,温室里的食物产出远远不够人们的消耗,墓地里的死人越来越多,童工受伤的也越来越多,于是人们开始聚集在街头抗议,他们建立了“伦敦帮”,给周围的居民们洗脑,说在这里苟延残喘毫无希望,不如回到伦敦去赌一赌。
为了打消他们回伦敦的欲望,我拼了命的去签署新的法案,履行很多福利,但同时,我明白,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民主的领导了。
有的时候,一群饿疯了的人去温室里偷吃的被我抓了,如果我驱逐他们,他们会冻死,但是如果我放任不管,“伦敦帮”的人就会根据我的行为对我大肆攻击。
有的时候,一个童工得病了想休息,如果我让他休息呢,其他童工就会不开心,如果我不让他休息呢,那么他会得工伤的几率就会大增。
有的时候,人民会逼迫我多建几个救助站,两天之内如果我不履行诺言,我就会被贴上便签,被称为人民攻击的对象。我非常清楚以我们有限的资源是很难多建救助站的,但是我要是镇压这些提意见的人们,他们会更失望。
短短的四十八天,我做了很多泯灭人性的决定,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做,那么我们很可能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就都冻死了。
第一轮暴风雪快到了,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八十度,我知道我撑不过去了,Game Over。
现在,我的身体开始僵硬,意识也模糊了,我躺在了雪地里,我知道我快死了,我回头看看那个我被驱逐的城市,已经模糊不清了
假如,给我一重来的机会,我还会做那些越过道德底线,惨绝人寰的事情么?
和暴风雪相比,比它更可怕的就是像我这样的不懂马克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不懂《资本论》的弱鸡领导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