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却梦醒后,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南宫来看她的时候,茉莉正好出门,房间里留下了左却和南宫,可依然寂静无比。南宫看不见左却的脸,也不知道左却现在是什么表情,便脱了鞋站在椅子上,和左却说话。
“左却,你别把事情憋在心里,如果觉得不痛快你就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出气,如果我做不到,学姐和赵梓也会帮忙的,总之,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只要你开口,我们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嗯。”
“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买早餐吧!”
左却伸出手拉住南宫,说:“不用了,我不饿。”
南宫反握住左却的手腕,问:“你手怎么这么烫?”然后又摸了摸左却的额头,“天呐!你发烧了!你身体这么滚烫你都没感觉不舒服么?”
“就觉得头有点重……”
“你得去打针。”说完之后,南宫从椅子上下去,从左却衣柜拿出衣服,爬上床帮她穿好衣服,扶着她下床,然后打电话让云晓和赵梓过来帮忙,这才扶着左却出门去看病。
她们才刚走到楼梯间,云晓就到了。
云晓:“是不是因为昨天淋了雨?”
左却浑身无力,不想费口舌,轻轻摇了摇头,南宫答道:“肯定是,左却她怕打雷,又淋了雨,不生病才怪。”
云晓二话不说背起左却就下楼了,赵梓在楼下等着,一起走出东门后,云晓看到了自己的车停在路边,直接走过去了。
薛磊从车上下来,帮她开门,看到如此虚弱的左却,问道:“她怎么了?”
云晓一边将左却放到车上,一边回答:“发烧了。”安置好左却,她将视线转向薛磊,“谢谢你帮我取车。”然后打算坐到左却身边的,想起还有两个人,便转而坐在了副驾驶。
薛磊正想关上后车门,发现身后还有两个女孩,被人遗忘的南宫冲薛磊尴尬地笑笑,说:“我们一起的。”薛磊听见后,松开车门,回到了驾驶座,看南宫和赵梓坐好了才启程,车开了不到一分钟,薛磊说:“你知道洗车店的老板都被你的车吓成什么样了么?”
云晓问:“吓成什么样了?”
薛磊笑道:“他说看见你车上的血,差点儿就以为你是个变态杀人魔。”
云晓扭过头看着薛磊问:“我看起来像吗?”没等薛磊回答就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转过头去问,“左却,你觉得怎么样,车会不会太颠?”
左却虽然发着高烧,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她知道现在开车的人是薛磊,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当初她被闫向南刺伤,流了很多血,弄脏了云晓的车,云晓才拿去洗的。她声音很低,说了句“对不起”。
云晓一脸莫名其妙,怎么问她车颠不颠,她却回答一句“对不起”,云晓对着薛磊说:“可能烧糊涂了,你开快一点。”
左却听到云晓这句话,心底一暖,眼泪就下来了,为了不被大家看出来,她将头偏向窗,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突然明白:这世上有一种感情,无关血缘,倘若那天没被大鸟送回来,我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对我这般好的人。
薛磊将四个女孩送到医院,站在输液室里看着云晓无微不至地照顾左却,开始认可左却这个人了,因为值得云晓这样用心去照顾的人对云晓一定也是极好的。
左却输完一瓶液,终于舒服些,开始喊饿了:“云晓,我想吃东西。”
云晓转过头,冲着薛磊说:“听见没?我们左却饿了,还不快去买?”
薛磊鞠了个躬,说:“薛某甘愿为四位小姐效劳。”然后便出去买吃的了。
左却说:“我的小名,叫‘弯弯’,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的小名。”
赵梓接着说:“我也有个小名,叫‘千千’,你们也可以叫我的小名。”
云晓扶额:“这是要开小名发布会吗?”
南宫愕然:“啊?我没有小名怎么办?要不,叫‘阿泽’?‘小泽’?‘南南’?‘宫宫’?”
赵梓笑道:“‘公公’不错,我投一票。”
左却否决:“我还是觉得‘南宫’比较好听。”
四个女孩在输液室里有说有笑的,薛磊买了吃的回来,看见她们聊得这么高兴乖乖地坐在角落里打盹儿。于是,南宫便将话题转到了这位打盹的小哥哥身上,追问云晓是不是男朋友。
云晓忙摆手,“我当个月老给你们牵红线还行,叫我去跟人谈恋爱,还不如待在家里画画呢!”
一个小时后,液终于输完了,薛磊又将她们送回了学校,然后开着云晓的车扬长而去。
到了宿舍楼下,左却停下脚步:“明天下午,等我晚课结束,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云晓:“好。”
“有南宫陪我就够了,你们都回去吧。”
云晓:“行,回去好好休息。”
“嗯”了一声,左却就回去睡下了。
这次睡下,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画境,左却穿上玄水庭的服饰来寻鹤千,为的是继续修习设立结界,在庭主玄水看来,结界乃防守之根本,若修习后可融会贯通,便可挡住敌人的进攻,亦可护住自己。
自从来到玄水庭学艺,左却才知晓大鸟送她回人间时,破坏了诗人崖的结界,也许这才是托付九子的缘故。大鸟下定决心送她回去的时候,便知晓结界会因此受损,才提前将九子托付给她照顾。如此想来,这一切倒像是因她而起。若她此次能学成归去,左却打算修复结界,将羽宝们带回诗人崖底。
羽宝闯入人间之后,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灾难,若继续将它们留在人间,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动荡。这一切既然因左却而起,也必须由她来解决。她下定决心之后,每次入画境来,都一心一意随着鹤千修习结界设立,从理论深化到逐步实践。
弥珂察觉到左却的变化,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上进,但也识相地不去打扰她。
除了要学会不靠树笔修复结界,左却还必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云晓、南宫、赵梓,所以她约了她们相谈。
周一下午,梦境心理学的课一结束,左却便如约来到了美术社活动室。
其他三人早已在储藏室等着左却,左却本想开门见山,不料花蕾铃铛竟发疯似的摇,左却不得不将它从身上解下,它自己挣脱了左却的手,飞到云晓跟前开了花。
左却震惊,明明之前怎么摇它都不响的,为什么看到云晓却兀自摇得这般厉害?还破天荒开了花!莫非云晓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云晓抬起手,好奇地摸了摸眼前的这朵花,花儿被抚摸好像格外开心,绕着云晓转着圈圈,云晓也被逗得乐开了花:“它是精灵吗?好有灵性啊!弯弯,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
左却摇了摇头,开始回忆前几次见云晓的光景,昨天云晓背她去校门口的时候,没有进寝室,铃铛没见到云晓所以没有反常,再往前一次就是乒乓球赛的时候,左却没将铃铛带在身上,所以也相安无事,如此算来,今天是铃铛第一次见云晓。
“它本就是扶桑花,可能是为了方便携带化身成了铃铛,不过一直发不出声音,不知为何,今日见了你这般高兴。”
云晓指着扶桑花说了句“停”,花儿便停住,不转了,云晓实在喜欢,将它拿在手里,一下一下地往空中丢,仿佛在玩一个“毽子”。左却见她们处得开心,也不阻止,开始说正事了。
“我想带走羽宝,带它们回到原本的地方去,希望你们帮我。”
赵梓比较理性,问道:“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呢?”
左却答道:“自从羽宝现世,发生了太多事情,当然,有好事,也有坏事,说实话,我非常感激它们,若不是它们,我也没有机会遇见你们。可也因为它们,让很多人遭遇了不幸。或许,没有它们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吧。”
云晓:“既然是你仔细考虑过的决定,我支持,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如今,我知道下落的羽宝有七只,首先,我想知道南宫和千千的想法。”
南宫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没了羽宝,我的眼睛会跟以前一样近视吗?”
赵梓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点儿失落:“我的手指是不是也会消失……”
左却答道:“无论南宫近不近视,也不论千千你的手指是不是完整,在我的眼里,你们就是最好的,是我想保护的人,羽宝确实会给你们带来满足,但谁也说不准这个代价是什么,趁现在还来得及,我想让你们做回正常人。”
南宫:“你什么时候要?”
左却:“等我收回其他五只,再取你们的,其他五只,有两只我需要云晓协助。”
云晓:“我只能帮你搞定薛磊,其他人不敢保证。”
左却:“薛磊那边有两只,还有一只在他们拉拉队队长身上,薛磊应该可以将她带来,到时候就在这里取回吧!剩下的三位,我自己来。”剩下的三位,指的就是游天、洛司格和那位大四师兄了。“羽宝一旦取出,在人间应该只能活三五天,所以取出之后我必须尽快将它们送回去。为此,我们必须商量好时间。”
云晓:“没问题,我先和薛磊说好,再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