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点,享受一下。”练金术士说,他注意到男孩比较快乐一些了。“今晚好好休息,好像是个士兵,正在准备下一场战斗。记住,你的心在哪里,你的宝藏就藏在哪里。你必须去找到宝藏,那么你这一路上学会的事情纔有意义。明天就去卖掉你的骆驼,买一匹马。骆驼是不能信任的家伙。它们可以一直走,走了好几千步都好像不会累似的,可是突然间它们就垮下来,死了。而马每过一段路就会累,所以你永远知道该要求它们走多远,也会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死。”
隔天晚上,男孩牵着一匹马,出现在练金术士的帐篷前。练金术士也准备好了,他骑上自己的坐骑,把猎鹰放在左肩上。他对男孩说,“你告诉我,在沙漠的哪里可以找得到生物。只有那些能刊出生物迹象的人,纔有能力发现宝藏。”
他们出发骑到沙漠里,月光照耀着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发现沙漠中的生物。男孩想,我对沙漠还不是那么了解。
他很想这么对练金术士说,不过他很怕这个人。他们骑到了男孩发现那两只老鹰的岩石地带,如今天空里只有风正吹拂着一片沉默。
“我不知道怎样能够在沙漠里找到生物,”男孩说,“我知道沙漠里有生物,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它们。”
“生物永远都吸引着生物,”练金术士说。
男孩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放松掉他的马身上的缰绳,马就向前飞奔越过岩石与沙地。练金术士策马跟着,一直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不再看见棕榈树——只有头顶上的巨大月亮,正洒下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沙地。突然,男孩*的马毫无理由地慢下来。
“这里有生物。”男孩对练金术士说,“我不知道沙漠的语言,可是我的马懂得生物的语言。”
他们跃下马,练金术士没说半句话。他们在岩石间缓慢地前进,仔细搜寻。练金术士忽然停下脚步,弯腰探向地面。在岩石当中有一个穴洞,练金术士伸手探入穴洞里,接着他整只手和肩膀都没入洞穴里。有个东西在里面动着,而哪个练金术士的眼睛——男孩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因为用力而瞇起。他的手显然正在和洞穴里的东西搏斗。男孩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练金术士抽出手,跳起来。在他的手上正抓着一条蛇的尾巴。
男孩也跳起来,只不过是跳离开练金术士。那条蛇正激烈地搏斗着,它发出的嘶嘶声,粉碎了沙漠的寂静。那是一条响尾蛇,它的毒牙可以在片刻间咬死人。
“注意它的毒牙!”男孩说,可是练金术士之前纔把手伸进洞穴里,想必早就被咬了。即使真是这样,练金术士的表情也依然一片平静。“那位练金术士已经两百多岁了。”英国人曾这么告诉他。所以他一定知道怎么对付沙漠里的毒蛇。
男孩注视他的同伴回到马身边,拿出一把弯刀。他用刀刃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把蛇摆进圈子里。那条蛇立刻松弛下来。
“别担心,”练金术士说,“它不会脱离开这个圈子的。你在沙漠中发现生物了,这就是我所要的预兆。”
“为什么这个这么重要?”
“因为金字塔的四周都是沙漠。”
男孩不想听到金字塔。他的心很沉重,并且自前一晚起就非常忧郁。继续追寻他的宝藏,这意味着他必须放弃法谛玛。
“我会带你越过沙漠。”练金术士说。
“我想留在这个绿洲。”男孩回答。“我已经找到了法谛玛,而且就我现在所关心的,她比任何宝藏都有价值。”
“法谛玛是一个沙漠的女人,”练金术士说,“她知道男人必须出去,以便能回来。而且她已经有了属于她的宝藏:那就是你。如今她希望你能够去找到你一直在追寻的东西。”
“好吧,如果我决定留下来又会怎么样?”
“我告诉你会怎么样。你会是绿洲里的参事,你有钱买够多的羊和骆驼,你会和法谛玛结婚,第一年你们两人将会很快乐。你会学着去爱沙漠,你会对五万株棕榈树中的每一株都很熟悉,你会看着它们成长,如同世界一直在变迁一般。你会越来越了解预兆,因为沙漠是最好的老师。
到了第二年,你会偶尔想起你的宝藏,预兆会不断地对你说,而你也试着忽略它们。你会运用你的知识造福这个绿洲和绿洲的居民,部落的长老也会感激你所做的。而你的骆驼也会为你带来财富和权利。
到了第三年,预兆会继续对你诉说着你的宝藏和你的天命,你会在绿洲四处晃荡,夜复一夜 ,而法谛玛将会不快乐,因为她会觉得是她绊住了你的追寻。但是你爱她,而她也会回报你的爱。你会想起来,她并未要求你留下,因为一个沙漠女人知道她必须等待她的男人。所以你不会去责怪她。可是很多时候当你走在沙地上的时候,想着也许你那时候应该离开……也许你应该更信任你对法谛玛的爱。因为,真正阻碍你、让你留在绿洲的,是你的恐惧,你害怕一旦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到那时候,预兆会告诉你,你的宝藏已经被永远埋起来了。
然后,在第四年里,预兆有时会背弃你,因为你已经停止去倾听了。部落长老们将会注意到这一点,而你就会被辞退参事的职位。不过,那时候你仍然是一位有钱人,有很多牲口,还有很多事业。在你剩余的岁月里,你都会知道你没有去追寻你的天命,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你必须知道,爱并不会阻碍一个人去追寻他的天命,如果他放弃追寻,那是因为它不是真爱……不是诉说着宇宙之语的那种爱。”
练金术士抹掉沙地上的圈子,那条蛇迅速地蠕动消失在一片岩石中。男孩想起那个一直想去麦加的水晶商人,还有那个一直在寻找练金术士的英国人。他想着那位信赖沙漠的女人,而眼前的这片沙漠也将他带到挚爱的女人身边。
他们骑上马朝向绿洲,这一次轮到男孩骑在练金术士后面。风吹来了绿洲的声音,男孩试图想去听法谛玛的声音。
但那一晚,当他注视圈子里的响尾蛇时,身边那位左肩站着猎鹰的奇怪骑士却告诉他,爱和宝藏,沙漠的女人和他的天命。
“我会跟你走。”男孩说,一说完,立即觉得内心平静下来。
“明天早上天亮前,我们就出发。”这是练金术士唯一的回应。
男孩整夜没睡。在天亮之前,他把同帐篷的其中一个男孩摇醒,问他法谛玛住在哪里。他们一起去她住的帐篷,男孩以足够买一只羊的金子酬谢他的朋友。然后他叫他的朋友进去法谛玛睡觉的帐篷,叫醒她,告诉她男孩正在外面等。那位年轻的阿拉伯人照他的意思去做,于是又得到足够买另外一匹羊的金子。
“现在让我们单独相处。”男孩对那个年轻的阿拉伯人说。那位年轻的阿拉伯人就回去他自己的帐篷睡觉,他为自己能够帮助绿洲的参事觉得骄傲,而且也因为得到不少金子觉得很快乐,这些金子可以让他买一些羊了。
法谛玛出现在帐篷的门口。两个人漫步走在棕榈树间。男孩知道这是违反传统的行为,不过他现在已顾不了这许多。
“我现在就要走了。”他说,“而我要你知道,我会回来,我爱你因为……”
“不必说什么,”法谛玛打断他,“被爱就是因为被爱,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可是男孩仍然继续说,“我作了一个梦,而后我遇见了一位国王。我曾经卖过水晶,然后横越沙漠。又因为部落发动战争,所以我纔会去泉水边,寻找练金术士。所以,我爱你,因为整个宇宙都一起帮助我找到你。”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这是他们第一次触摸对方。
“我会回来。”男孩说。
“在这之前,我会一直渴望地注视着沙漠。”法谛玛说,“从今以后,我将怀抱希望地凝望着沙漠。从前我父母也曾离开过,可是他回到我母亲的身边,而且在那之后,不管去多远,他最后总是会回来的。”
他们没再说别的,只是沿着棕榈树漫步,最后男孩送她回到她的帐篷前。
“我会回来的,就像你的父亲回到你母亲身边一样。”他说。
他看见法谛玛的眼中充满着泪水。
“你哭了?”
“我是一个沙漠的女人。”她说,掉转开脸,“可是我毕竟还是个女人。”
法谛玛转身进去她的帐篷里,而当天亮以后,她像平日一般做着礼拜,可是对她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男孩已经不在绿洲了,这个绿洲对她的意义,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它已经不再仅仅是一处有着五万株棕榈树和三百个泉水的地方,不再是那个长长旅程休息站的地方。从男孩离开的那一刻起,对她而言,绿洲已经变成一处空洞的地方了。
从那一刻起,沙漠对她更为重要,她将会每天望着它,想象着男孩正遵循着哪一颗星的方向前进,去找寻他的宝藏。她将会在风中献上她的吻,希望这风将会吹拂着男孩的脸颊,告诉男孩她仍活得好好的。希望风儿将会告诉男孩,她正在等他,等一位勇敢去追寻宝藏的男人。从那一天起,沙漠对她的意义将只有一个:希望他会回来。
“不要去想着遗留在你背后的一切。”当他们上马要骑越过沙漠时,练金术士对男孩说,“一切都已经被注写在天地之心里了,而且它将会永远在那里。”
“人们总是比较梦想回家,胜过于离开家。”男孩说,他已经再度习惯沙漠的静寂。
“如果你所找到的是最最根本重要的东西,那么这样东西是不会被浪费掉的,而且你永远都可以回来;如果你所发现的只是暂时的光芒,就像彗星一样,那么在你回来的时候,它就不会存在了。”
他正在谈论着练金术,不过男孩知道他是在比喻法谛玛。
可是男孩实在很难不去想留在他背后的一切。单调而似乎永无止境的沙漠促使他梦想着。他仿佛看见了那些棕榈树、那些泉水,还有他所爱着的女人的脸。他可以看见英国人正在练金,还有那个骆驼夫,他曾经教导了男孩不少事,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也许练金术士从来不曾恋爱过吧,男孩心想。
练金术士骑在男孩前头,猎鹰正站在他的左肩上。那只猎鹰熟知沙漠的语言,每一次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它都会飞离开,自己去捕猎。第一次它抓回来一只兔子,第二天则是两只鸟。
晚上他们就铺开寝具睡觉,并且注意不让营火泄光。沙漠的夜晚十分寒冷,而且随着月形的渐缺,夜色也越来越黯淡。他们继续行进了一个星期,期间很少交 谈,只在必要时纔出声警戒彼此避开部落战争。战争仍然继续着,偶尔,风中也会传来甜甜的血腥味,战斗就在附近,而风就像是预兆的语言,总是能指出男孩眼睛观察不到的事。
“你已经快到达旅程的终点了,”练金术士说,“我要恭喜你能来追寻你的天命。”
“可是这一路上你什么也没告诉我。”男孩说,“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事呢。前不久,我和一个身带练金书籍的人一起旅行过沙漠,可是我却无法从那些书里学到什么。”
“只有一个方式可以学会练金术,”练金术士说,“就是通过行动。所有你需要知道的事,你都已经从旅程当中学会了。你只需再多学一件事。”
男孩想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练金术士却转头望着地平线,搜寻着猎鹰的踪影。
“为什么他们叫你练金术士?”
“因为我就是练金术士。”
“其它的练金术士也想炼出金子来,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会失败?”
“当他们只想着要提炼出金子来的时候,”他的同伴回答,“当他们只想着追求他们天命所带来的宝藏,而不是想去完成天命时。”
“到底我还需要再学会什么?”男孩问。
可是炼金术士却再度望着地平线。最后猎鹰终于带回来他们的食物。他们在地上挖了个洞,生起火来,这样可以避免火光被看见。
“我是一个炼金术士,只是很单纯的因为我就是个炼金术士。”当他们在准备晚餐的时候,炼金术士说,“我是从我祖父那儿学会炼金术的,而他又是从他的父亲那里学会的,以此类推,追溯至世界创造的最初。在那个时候,元精可以被很单纯地记住在翡翠石板上,可是渐渐的,人们不再接受简单的东西,转而开始血书、诠释,并且做哲学研究。他们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方法比别人的要好。但是,翡翠石板至今仍然存在。”
“翡翠石板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男孩很想知道。
炼金术士在沙地上画了起来,他只花了五分钟就画完了。当他在绘画时,男孩想起了那位老王,还有他们相遇时的那个广场。感觉上那件事是发生在许多年以前的。
“这就是写在翡翠石板上的东西。”炼金术士画完了以后说。
男孩努力解读着沙地上画着的东西。
“这是个密码,”男孩说,有一点失望,“看起来很像我在英国人书上看到的。”
“不,”炼金术士说,“它就像那两只老鹰的飞翔,不能只用思考去理解。翡翠石板就是通往天地之心的快捷方式。”
“智者明了这个自然世界不过是个幻象,不过是天堂的一个模拟罢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不过是要向人们保证,极乐世界真的存在。神创造出这个世界,并透过可以视觉的万物,让人们能够理解他的启示和真妙的智慧。这就是我所说的必须通过行动来学会。”
“我必须了解这个翡翠石板吗?”男孩问。
“也许,如果你是在练金房里的话,现在正是最佳时刻去学习 了解翡翠石板的最好方法。可是你现在人在沙漠里,所以就把自己融入沙漠中吧,沙漠会教你了解世界,事实上,地球表面的所有事物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你甚至不必去了解沙漠。你只需要去凝视一颗沙子,就能够从中看见整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我怎么做纔能够把自己融入沙漠中?”
“倾听你的心。它了解所有的事,因为它源自天地之心,而且它总有一天将会回归天地之心。”
他们继续在沙漠里沉默走了两天。炼金术士的行动变得更加谨慎,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部落战争打得最激烈的地区。当他们行进时,男孩试着去倾听他的心。
那并不容易做到。初期,他的心总是试图要告诉他它的故事,可是后来又说那些故事不是真的。接着有一段时间,他的心一直在告诉他它有多悲伤,然后在夕陽时分它又突然变得时分激动,男孩不得不隐藏起他的泪水。当它诉说着宝藏的时候,他的心跳得飞快;可是当男孩凝望着沙漠地平线的时候,他的心又变得弛缓下来。不过,他的心从不曾静止,即使当男孩和炼金术士都陷入沉默的时候。
“为什么我们必须倾听我们的心?”那一天当他们正在扎营的时候,男孩问。
“因为,你的心在哪里,你的宝藏也在那里。”
“可是我的心好乱,”男孩说,“它有它自己的梦想,它也很情绪化,尤其当它想到某个沙漠女人时,就会变得非常激动。”
“嗯,很好,你的心是活生生的。继续去听它在告诉你什么。”
在往后的三天里,这两位旅客经过许多武装的部落战士,而从地平在线还可以看到其它更多的战士。男孩的心开始对他诉说着恐惧。它告诉他许多曾在天地之心那里听来的故事,说很多人都去追寻宝藏,最后却没有成功。有时候它会告诉男孩不要再去找宝藏了,最后却没有成功。有时候它会告诉男孩不要再去找宝藏了,警告男孩说也许他会死在沙漠里,这些念头吓住了男孩。还有些时刻,它会告诉男孩它很满足,它已经找到了爱和财富。
“我的心真是不可靠,”当他们停下来让马休息时,男孩告诉炼金术士,“它告诉我不要再继续走下去了。”
“这是可以想见的,”炼金术士回答说,“事实上它很害怕在追求梦想的时候,你也许会失去所有你已经赢得的东西。”
“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听我的心在说什么?”
“因为你永远都无法教它安静下来,即使你假装没听见它在说什么,它还是会存在于你的灵魂当中,不断地诉说你对生活和世界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它再不可靠,我还是都得听它在说什么?”
“不可靠是由于你的措手不及。若你够了解你的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要你了解它的梦想和希望,就会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你绝不可能逃离开自己的心,所以你最好还是听听它在说什么,这样你就不必害怕会遭遇措手不及的状况。”
当他们再度上路以后,男孩继续倾听着心的话语。他开始了解它的懦弱和狡猾,并且接受它就是这样。他不再害怕,也忘记了他需要回去绿洲,因为有一天下午,心告诉他,它很快乐。“即使我有时会抱怨,”心对他说,“那也是因为我就是某个人的心嘛,而人的心就是这样。人总是害怕去追求自己最重要的梦想,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或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完成。因此作为人类的心的我们,只要一想到要去爱一个永远离开的人,或者一想到那些不再美好的时刻,更或者是那些本来应该找到却永远被埋在沙地的宝藏,我们就会觉得害怕。因为只要一发生这些情况,我们就会深深受创。”
“我的心很害怕它会受伤。”男孩对炼金术士说,那是在某个晚上,当他们两人坐在沙地里,遥望着无月的天空时。
“告诉你的心,害怕比起伤害本身更糟。而且没有一颗心会因为追求梦想而受伤,因为追寻过程中的每一个片刻,都是和神与永恒的邂逅。”
“追寻过程中的每一个片刻,都是和神与永恒的邂逅。”男孩对他的心说。“当我真心在追寻着我的梦想时,每一天都是缤纷的,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小时都是在实现梦想的一部分。当我真实地在追寻着梦想时,一路上我都会发现从未想象过的东西,如果当初我没有勇气去尝试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如今我就还只是个牧羊人而已。”
他的心因之安静了一整个下午。那天晚上,男孩睡得很沈,而当他醒过来时,他的心开始对他说起从天地之心那儿来的讯息。它说所有心中有神的人都很快乐。快乐可以仅仅来自一颗沙漠的小沙子,就像炼金术士说的。因为一粒沙便是创造的契机,而整个宇宙花了几千万年纔创造出它。“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宝藏正在等待着他。”心对他说,“作为人心的我们,很少会去说这些宝藏,因为现在的人很少想要去寻找他们的宝藏。我们只会对孩子们说,然后我们就让生活自己去过,顺着它自己的方向,走向它自己的命运。可是很不幸地,只有极少数的人会按照该走的路——快乐而且通向天命的路去走。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条路充满危险,因为他们这么认为,所以世界果真就变得充满危险了。
所以,作为心的我们,就越来越轻声细语了。我们还是不断地说,可是我们却开始希望自己的声音不会被人们听见:我们并不希望人类因为不听从心而痛苦。”
“为什么人们的心不再继续鼓励人们去追求梦想呢?”男孩问炼金术士。
“因为那会让心受更多的苦,而心不喜欢受苦。”
从那时起,男孩开始了解了他的心。他请求他的心千万不要不对他说话。他请求它在他偏离梦想的时候,一定要劝告他、要发出警告。男孩发誓,每一次当他听见警告的时候,一定会留意它给的讯息。
那天晚上,男孩把这一切全告诉炼金术士。炼金术士知道男孩的心已经回归天地之心了。
“所以现在我该做什么?”男孩问。
“继续往金字塔的方向前进。”炼金术士说,“并且继续注意预兆。你的心仍然可以告诉你,你的宝藏在哪里。”
“这是不是我还需要学会的那一件事?”
“不是,”炼金术士回答,“你还需要学会的是:在我们实现我们的梦以前,天地之心会不断考验你这一路上学会的事。它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它很邪恶,而是因为这一来我们纔能熟练已经学会的事,这是为我们实现梦想做准备。通常这个阶段也是人们最容易放弃的时刻。这个阶段,套用沙漠人常说的一句话,“一个人往往渴死在棕榈树已经出现在地平在线时。”
每一次的追寻在一开始都会有好运道。而最后能成功微笑的人,一定是通过了最严厉的考验。”
男孩想起家乡的一句老谚语。那是说,最深最暗的黑夜总是黎明来临的前一刻。
隔天,第一次的危险预兆出现了。三位配戴武器的部族战士追过来,问男孩和炼金术士在这里做什么。
“我正和我的猎鹰在狩猎。”炼金术士回答。
“我们要搜查看看你们是不是带有武器。”其中一个战士说。
炼金术士慢慢地跨下马,男孩也跟着这么做。
“你为什么携带这么多钱?”那个战士搜查了男孩的袋子后就盘问他。
“因为我需要有钱纔能去金字塔。”男孩回答。
战士接着搜查炼金术士,发现他的身上有一小块水芯片,上面附着一滴液体,还有一颗黄色的玻璃蛋,大小约比鸡蛋稍稍大一些。
“这又是什么?”
“这是哲人石和长寿露。也就是炼金术士的元精。任何人只要吞下了长生露就可以永远健康,而那块石头的一小片就可以把任何金属都转化为黄金。”
那些阿拉伯人大声嘲笑着炼金术士,而炼金术士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觉得他的回答很有趣,然后就让男孩和炼金术士带着他们全部的东西离开。
“你疯了吗?”当他们走远一些以后,男孩就问炼金术士,“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教你生活中一项简单的道理。”炼金术士回答说,“当你身上带着珍贵的财产时,如果你试着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往往别人都不会相信你。”
他们继续越过沙漠。随着每一天过去,男孩的心越来越沉默。它不再想要了解事情的过去或未来;它只想冥思着沙漠,和男孩一起啜饮着天地之心所给予的。现在男孩和他的心已然成为好朋友,彼此不再背弃对方了。
当他的心对他说话时,只会激励他、给予他力量,因为在沙漠中的沈静日子多多少少会令人厌倦。心告诉男孩他最强的特质在于:他有勇气放弃他的羊群来实现他的天命,还有他在水晶商店工作时的热诚。
心还告诉男孩一些他从来没注意到的事:它告诉男孩他曾经多么接近危险却不曾意识到。心告诉他,有一次男孩从他父亲那里偷拿了一把来复槍,心觉得太危险了,男孩说不定会伤害到自己,于是就偷偷把来复槍藏起来。心还告诉男孩,有一天,他突然生病倒在田野上呕吐,然后他就昏睡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那时候,有两个小偷正埋伏在前不远的地方,正打算等男孩经过时要杀了他,好抢走男孩的羊。可是男孩一直没出现,他们就猜想男孩大概临时改道,于是只得放弃走了。
“人的心是不是都会帮助他?”男孩问炼金术士。
“多半是只有那些想完成梦想的人的心纔会这么做。不过心也确实会帮助小孩、醉汉和老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说我永远都不会发生危险?”
“这意味着心会尽力去做它所能做的。”炼金术士说。
有一天下午,他们经过一个部族扎营的地方。营地四周歇息着许多身穿美丽白色长跑的阿拉伯人,他们个个都武装戒备着。那些人正抽着水烟筒,轮流说着战场上的故事。没人注意到这两个旅行者。
“好像没什么危险。”男孩说,他们正通过营区。
炼金术士似乎非常生气地说,“信任你的心,可是别忘了你正在沙漠里。当有人正在打仗时,天地之心就会听见从战场上传来的尖喊。没有人躲得过太陽下发生的种种后果。”
万物都为一,男孩心想。然后,就像沙漠有意向他展示炼金术士说的没错,两个骑兵从他们背后冲上来。
“停止前进!”其中一个骑兵说,“你们正来到部落战争的地域。”
“我并没有打算走太远,”炼金术士回答,直视着骑兵的眼睛。他们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答应男孩和炼金术士可以再继续前进。
男孩神迷地观察刚刚的眼波交 会。
“你刚纔用眼睛控制了那两位战士的心智。”他说。
“你的眼睛可以表现出心灵的力量。”炼金术士回答。
那倒是真的,男孩想。他注意到了,在营队前面的那一群武装族人当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密切注意跟他们说话的那两个战士,虽然隔得太远了,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孔,但是男孩却可以很肯定他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当他们终于越过一整座高山的山脊后,炼金术士说,现在他们距离金字塔只有两天的路程。
“这是不是表示我们就快要分手了?”男孩说,“如果是,那么是否可以教我炼金术?”
“你早就会炼金术了。那就是一种洞悉天地之心的方法,透过它你去发现为你准备好的宝藏。”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怎么将锡转变成金的方法。”
“炼金术士沉默着,如同沙漠一般。他一直到他们停下来吃饭的时候,纔回答他。
“宇宙万物都是可以提炼的,”他说,“但是对于智者而言,金子是最可以被提炼的金属。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传统总是对的。人类从来不曾了解过智者真正的意思,于是,金子没被当作提炼的象征,反而变成人 类冲突的根本。”
“万物说的语言很多,”男孩说,“对我来说,骆驼的嘶鸣曾经只是单纯的嘶鸣而已,然后它变成危险的象征,最后它又变回嘶鸣。”
他停顿下来,也许这一切炼金术士早就知道了。
“我认得一些真正的炼金术士,”炼金术士说,“他们把自己关在炼金房里,极尽可能地提炼金子。他们也发现了哲人石,因为他们知道,当你提炼一样洞悉的时候,它周围的每样洞悉,也会跟着被升华出来。
另外一些人则是恰巧拥有哲人石。他们老早就拥有这项礼物了,他们的心灵也比多数人都要来得更能接受这样的事。但是他们不算,这种人很少见。
还有其它多数人,他们感兴趣的只是金子,他们从来没发现它的真谛,他们也不希望知道锡啊、铜铁都有它们的天命必须完成。可是任何人只要是阻碍了别人或其它事物的天命,也就无法发现自己的天命。”
炼金术士的话,在沙漠中回响着,好像一句诅咒。他倾过身来,捡起沙地上一枚贝壳。
“沙漠曾经是海。”他说。
“我注意到了。”男孩回答。
炼金术士要男孩把贝壳放在他的耳际边。男孩在年幼时候也曾经这么做过无数遍,而且也从贝壳里听过海的声音。
“海就活在这个贝壳里,这是贝壳的天命。贝壳会不断地重复着海的声音,直到有一天,沙漠又被大海所覆盖为止。”
它们跃上马,向着埃及金字塔的方向骑去。
日落的时候,男孩的心忽然响起一声警告。他们正来到四周都是沙丘的地方,男孩抬头望向炼金术士,想看看他有没有感觉什么。可是炼金术士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五分钟以后,男孩看见两个骑兵正在前头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在男孩能够对炼金术士说什么以前,骑兵从两个变成十个,然后变成一百个。现在骑兵已经布满沙丘的四周。
这些部族战士穿着蓝色衣服,头巾上还套着黑色的环。他们的脸孔用蓝色布巾盖住,只露出眼睛。
即使相当远的距离外,仍能看见他们的眼睛传递着心灵的力量。此刻他们的眼睛正诉说着:死亡。
男孩和炼金术士两人被抓到附近的一座军营去。一个士兵推挤着男孩和炼金术士进入一座军帐内。帐篷内该部落的首领正和他的幕僚举行会议。
“有奸细。”其中一个人说。
“我们只是旅人而已。”炼金术士回答。
“三天前我们看见你们在敌军的军营里,而且还跟他们的战士说话。”
“我只是在沙漠四处走动,观看星象而已。”炼金术士说,“我对于其它军队的军情或是部族的行动都一无所知。我只是很单纯地带一位朋友越过沙漠而已。”
“你的朋友是谁?”首领问。
“一位炼金术士,”炼金术士说,“他了解自然的力量。他可以展现他不寻常的力量给你们看。”
男孩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充满了恐惧。
“这个外国人在这里做什么?”另外一个人问。
“他带了钱要献给你们部族。”炼金术士抢在男孩之前回答,他并且抓起男孩的布袋,把里面的金币递给那位首领。
那个阿拉伯人接过金币,什么话也没说。这些钱够他们买不少武器了。
“什么是炼金术士?”最后首领问。
“就是了解自然和世界的人。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运用风力把这座军营摧毁掉。”
那些阿拉伯人大笑。他们很熟悉战争带来的破坏,深知风绝对不可能带给他们什么样的灾害。不过,听了这些话,他们的心仍然加速了一点点。他们都是属于沙漠的人,对于巫师的力量深怀恐惧。
“我想要看他施展法力。”首领说。
“他需要三天时间。”炼金术士回答,“他需要三天时间,来把自己变成风,纔能施展法力。如果他做不到,我们就把自己卑微的性命献给你,以荣耀你们的部族。”
“你不够资格把早已经属于我的东西献给我。”那个首领怒声说,不过他答应给这两个旅人三天时间。
男孩被吓得浑身发抖,炼金术士就带着他离开帐篷。
“不要让他们看见你的害怕,”炼金术士说,“他们是一群争强斗狠的人,他们会鄙视懦夫。”
可是男孩甚至说不出话来。他一直到他们走过军营中间以后,纔有力量说话。这些战士根本不需要囚禁他们,因为他们的马已经被没收了。所以,世界再一次展示它的各种语言:前一刻沙漠中还是无止境的、自由 的,如今它却变成了无法逃离的墙。
“你把我所有的钱都拿给他们!”男孩说,“那是我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纔攒下来的全部财产。”
“如果你被他们杀了,你的钱又有什么用处?”炼金术士回答,“你的钱为我们争取了三天时间。你可要知道,钱并不总是能够拯救人的性命。”
可是男孩现在太恐惧了,根本听不下任何有智慧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纔能把自己变成风。他根本就不是炼金术士啊!
炼金术士跟其中一位士兵讨来一杯茶,他将一些茶水泼在男孩的手腕上。一阵松懈的情绪袭过男孩的身体。男孩还听见炼金术士喃喃念着什么,不过他一句也听不懂。
“不要输给你的恐惧,”炼金术士说,此刻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柔和,“如果你输了,你就无法跟你的心说话。”
“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怎样纔能把自己变成风。”
“一个人如果已经完成了他的天命,他就会知道所有他该知道的事。只有一件事可以阻碍梦想成真,那就是害怕失败。”
“我不害怕失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变成风。”
“喔,那么你就必须学会,因为你的生命完全要依赖你是不是能够成功。”
“如果我做不到呢?”
“如果你在完成天命的过程中死掉,至少胜过成千上万的人。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天命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你不必担心,”炼金术士继续说,“通常死亡的*迫会激起人们的潜能。”
第一天过去了。附近有一场激烈的战斗,许多战士受伤被抬回军营来。死亡战士的位置就被其它战士取代,而生活仍继续下去。死亡是不会改变什么的,男孩心想。
“你可以晚一点再死。”一位士兵对着死去同伴的尸体说,“你可以等到和平宣布了以后再死,可是五伦如何,你都会死。”
那天晚上,男孩去找炼金术士,炼金术士刚刚去沙漠放猎他的猎鹰回来。
“我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做纔能把自己变成风。”男孩重申。
“记住我告诉你的话:整个世界都不过是看得见的神迹。而一个炼金术士所要做的事,就是把神灵的境界和物质的层面结合。”
“你刚刚去做什么?”
“喂我的猎鹰。”
“如果我不能把自己变成风,我们都会死,”男孩说,“而你竟然还去喂你的猎鹰。”
“只有你会死,”炼金术士说,“我早就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变成风了。”
第一天,男孩爬上军营附近的一座山顶上。那些士兵任凭他去;他们都已经听说这位巫师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成风,所以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他。话说回来,即使他逃走,也没办法徒步穿越沙漠。
第二天的整个下午男孩一直凝视着沙漠,听他的心对他说话。男孩知道,心已经感受到他的恐惧。
他们两个都诉说着同一个语言。
第三天,首领和他的将领聚会,并且把炼金术士找来说,“让我们去看那个男孩怎么把自己的身体变成风。”
“我们这就去吧!”炼金术士回答。
男孩带他们到他前一天去过的山顶,叫他们全部坐下。
“这将会花不少时间。”男孩说。
“我们不急,”首领回答,“我们是沙漠的人。”
男孩望着地平线,那儿有着群山迭峦,有着沙丘、岩石,以及植物……这些植物坚持生长在似乎不可能存活下来的环境里。此外,还有他已经游历了数个月的沙漠,尽管他仅只知道沙漠的一校小部分而已。在这沙漠里,他认识了一位英国人、商队、部落战争,还有一处拥有五万株棕榈树的三百个泉水的绿洲。
“今天你来这里做什么?”沙漠问他,“你昨天不是在这里盯着我看了好久?”
“在你的某个地方里,有一位我深爱的人,”男孩说,“所以,当我从你的沙地上望去的时候,我也正凝视着她。我想要回到她的身边,而我需要你帮助我变成风。”
“爱是什么?”沙漠问。
“爱就是猎鹰飞过你的沙地上,因为对它来说,你就是绿洲,是它永远可以捕回猎物的地方。它熟知你的每一块岩石、每一处沙丘,还有每一座山峰,而你总是慷慨地对待它。”
“那只猎鹰的嘴啄着我身体的一小部分,”沙漠说,“这许多年来,我很照顾那些被猎取的小生物。我总是用我身上的一点点水来喂食它们,然后我会告诉猎鹰它们在哪里。而有一天,当那些小生物在我身上繁衍时,那猎鹰就会从天空俯冲下来,带走了我所哺育出来的。”
“但那也正是你最初创造它们的原因,”男孩回答,“是为了喂养那猎鹰。而猎鹰则喂养了人,而人丰富了你的沙,然后沙地上又将会有那些小生物继续繁衍下去。这就是世界运行的方式。”
“所以这就是爱吗?”
“是的,这就是爱。因为爱让小生物变成猎鹰,猎鹰变成人 ,而人又变成沙漠,这就是锡之所以能变成金子,而金子又会变成地球的缘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沙漠说。
“可是,你至少可以了解,在你身体的某一个地方有个女人正在等我。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把自己变成风。”
沙漠沉默了好一会时间没答腔。
然后沙漠告诉他,“我可以给你我的沙,这些沙可以帮助风吹。不过,如果只靠我一个的力量,是没办法做什么的。你必须去恳求风的帮忙。”
一阵微风开始吹起。那些部族战士从远远的地方看着男孩,他们正用男孩听不动的话窃窃私语。
炼金术士微笑着。
风靠近男孩,吹拂着他的脸。它已经听见了男孩和沙漠的对话,因为风能够知道所有的事。风吹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没有*,也没有终点。
“帮助我吧,”男孩对风说,“有一天你曾带来了我挚爱的人的话语。”
“是谁教你说沙漠和风的语言?”
“我的心,”男孩回答。
那风有许多名字,在世界的这个角落,它被叫做热风,因为它带着热蒸气从海洋吹向东边的土地;而从男孩来的那片遥远的土地上,大家管它叫做黎凡特,因为大家相信它带来了沙漠的沙,以及摩尔人战争的嘶吼。或许在男孩的羊群生长的草原后方,人们又会认为风是从安达鲁西亚草原来的。不过事实上,风从未有一处*,它也从未去任何一个终点,这就是它之所以比沙漠强的缘故。人们或许有一天就能够在沙漠里种植树木,甚至可以畜养羊,可是没有人能够约束风。
“你不可能变成风的,”风说,“我们两个完全不同。”
“这不是真的,”男孩说,“在我的旅程上我学会了炼金术士的秘密。在我的体内也有风,有沙漠、海洋、星星,还有宇宙万物。我们都是由同一只手所创造出来的,我们拥有共同的心灵。我希望像你一样,能够自由 地接触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越过海洋、吹起遮盖着我的宝藏的沙,并带来我所爱的女人的声音。”
“那一天我听见了你和炼金术士说的话,”风说,“他说万物都有自己的天命。可是不管怎么说,人类是不可能变成风的。”
“只要教我在短时间变成风就可以了,”男孩说,“所以你和我就可以一起谈谈人类和风的无限潜能。”
风被勾起了好奇心,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它很想和人说说这种事,可是它也不知道怎么将人变成风。尽管它知道的事情已经不少了:它可以创造出沙漠,可以把船翻沈,可以吹倒整座森林,也可以带着音乐或奇怪的噪音流窜过城市的每个角落;它觉得它是无限的,可是如今这个男孩却说还有一件事是它风不曾做过的。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爱,”男孩说,知道风已经快要答应他的请求了。“当你被爱的时候,你就可以创造出任何事物。当你被爱着的时候,你一点也不需要刻意去了解外面发生的事,因为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在你的心灵之内,而人甚至可以把自己变成风。当然了,这要有风的帮忙。”
这风是个骄傲的家伙,所以它对男孩说的事情心动了。它开始用力吹着,扬起一大片风沙。但是到了最后,它终究还是得承认,它虽然能够跑遍全世界,却还是没有能力把一个人变成风。它也不懂什么是爱。
“当我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我常听起人们说到爱,也常看到人们向往地望着天空,”风说着,它很忿怒必须承认自己的极限,“也许你应该去请教天空怎么纔能变成风。”
“喔,那么帮助我去请教天空吧!”男孩说,“请在这个地方吹起强烈的暴风沙,强得能遮住太陽,好让我能够仰望天空而不至于被太陽的光芒刺瞎。”
于是风就用力吹,吹得整个天空充满沙子,太陽也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盘。
而在军营中,四周一片飞沙走石,根本不可能看见任何东西。这是沙漠中人很熟悉的一种风,他们管它叫做西蛮风,它比起海上的暴风威力更大。军营中的马嘶叫着,而士兵们的槍则盖满了沙土。
而在山上的那些将领中,有一个人忍不住对首领说,“也许我们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们几乎看不见那个男孩了。他们的脸上盖着蓝色的布巾,而眼睛则充满了恐惧。
“让我们停止了吧!”另外一位将领也*。
“我想要看见阿拉的伟大,”首领敬畏地说,“我想要见识一个人怎么把自己变成风。”
不过他的脑中已经暗暗记下这两个将领的名字,他决定等风一停,他就要撤换这两个人的将领职位,因为一个真正的沙漠勇士是不会恐惧的。
“风告诉我你懂得什么是爱。”男孩对太陽说,“你应该也知道天地之心吧,因为它就是由爱而生的。”
“从我所在的位置,”太陽回答说,“我可以看见天地之心。它能够和我的心灵沟通,而我们一起让植物生长,让羊儿找到庇荫的地方。从我所在的位置——我离地球可远了——我知道怎么去爱。我知道如果我靠近地球一点,即使只是那么一丁点儿,地球上的万物都会死掉。所以我们就彼此相望,我们需要对方。我给地球生命和温 暖,而它给我生命的意义。”
“所以你明白什么是爱,”男孩说。
“我也了解什么是天地之心,因为长久以来,在通往无尽宇宙的旅程上,我们一直在交 谈,它告诉我它最大的问题是:直到现在,仍然只有矿物和植物直到“万物为一”。铁并不需要变成铜,铜也不需要变成金子,因为每种物质的形成,都有它独一无二的功能,如果注写这一切的手在造物的第五天就停止了,那么万物将会变成一首和谐的交 响曲。”
太陽继续说,“但是它却在第六天继续它的工作。”
“你真是大智慧呀,因为你是从一个距离外去观察万物,”男孩说,“可是你不了解爱是什么。如果没有第六天,就不会有人类存在,铜将永远只是铜,锡也仅仅只是锡。没错,万物都有它的天命,可是有一天天命都会被实现。所以万物都必须将自己改造得更好,以便去接受另一个天命,直到有一天,天地之心变成了唯一的存在。”
太陽思索着男孩的话,并决定照耀得更加明亮。而风,喜悦地听着这段对话,于是也更加用力地吹着,免得男孩被太陽的光芒射伤了。
“这就是为什么炼金术士必须存在,”男孩说,“所以每一个人都能够去追寻他自己的宝藏,发现它,然后愿意变得比自己从前的生命更好。锡将会扮演它的角色,直到这世界不再需要锡为止,然后锡就会变成金子。
这就是炼金术士在做的事。他们把这一切示现给我们看,让我们知道,如果我们努力变得更好,围绕着我们的每样事物也会变得更好。”“为什么?你为什么说我不懂得爱?”太陽问男孩。
“因为爱并不是静止如同沙漠,爱也不是呼啸如风。从一个遥远的距离外去观察万物,就像你所做的,也不能叫*。爱是改变和改善天地之心的力量。当我第一次接触到天地之心,我以为它是完美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它就跟其它生物一样,有它自己的情绪和冲突。是我们在滋养着天地之心,而我们所存活的这个天地究竟会变得比较好或比较差,就端看我们是变得更好或者更差。在这里扮演关键性角色的,就是爱的力量。当我们心中有爱时,我们就会努力去使自己更好。”
“所以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太陽问。“我要你帮助我,将我变成风。”男孩回答。
“大自然都知道我是最有智慧的,”太陽回答,“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把人变成风。”
“那么,我应该去问谁呢?”
太陽思索了一会。风则密切地注意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好想跑到全世界去宣布,太陽的智慧也是有局限的,它没有办法胜过这个能够说宇宙共通语言的男孩。
“去找注写这一切的手吧!”太陽说。
风高兴得尖叫,并且更加使劲用力吹着。军营如今已经被吹离开它的营地了,系着牲口的绳索也被吹断了,所有的马匹都自由 地逃开。而在山顶上的人则互相拥抱着,以免被风吹跑。
男孩转向注写一切的手。当他这么做时,他发现整个宇宙静止了下来,于是他决定什么话也不说。
一股爱之潮从他的心中冲涌而出,他开始祈祷。这是他从未曾说过的祷告,因为这是无声的祷告,也没有提出任何请求。他的祷告并不是感谢他的羊能够找到新的牧草,也不是要求能卖出更多的水晶,更不是祈求他所遇见的那个女人能继续等待他。在沉默中,男孩了解到沙漠、风,以及太陽,也都希望能明白手写下的征象,以便能追循着这些方向,进而能了解写在那一块翡翠石板上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看见预兆散播在地球各处以及天空中,但它们的外表并不明显,也没有什么相关的理由。他可以看见,沙漠、风、太陽以及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创造的理由,但是那只手在创造每一样东西时,自有其理由。只有那只手可以制造奇迹,可以将海转变成沙漠……或者将人转变成风。因为只有那只手明白,那是一项强大的设计,纔能够将整个宇宙纳成一个点,而在那一点上,六天的创造纔能升华成为一个元精。
男孩接触到天地之心,发现那就是神主心。他也看见了神之心就是他自己的心灵。而他,虽然只是个男孩,也能够展示神迹。
那天西蛮风以它从未有过的方式吹袭着沙漠。在那以后的好几世代里,阿拉伯地区仍传诵着一个男孩将自己变成风的传奇故事。男孩用那场风来和沙漠里最有权力的部落首领抗衡,而那场风差一点就摧毁那位首领的军营。
当西蛮风终于歇息的时候,每个人都转头看向男孩刚纔站的位置,可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正站在军营遥远的另一端,旁边站着一个满身覆盖着沙石的卫兵。
那些人被他展现的奇迹吓坏了。但仍有两个人的脸上露出微笑;其中一个是炼金术士,他笑是因为他的徒弟已经完美地出师了;而另外一个是部族首领,他笑则是因为男孩诠释了神的荣光。
隔天,军队首领欢送男孩和炼金术士,并且派一队护卫陪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他们骑了一整天。在将近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一间科普特修道院。炼金术士下马,并叫那群护卫回到军营去。
“从这以后,你必须一个人上路了。”炼金术士说,“你现在距离金字塔只有三小时的路程。”
“谢谢你,”男孩说,“你教了我宇宙之语。”
“我只是引导你去看到你本来就知道的事情而已。”
炼金术士敲敲修道院的大门。一位穿着黑袍的僧侣来应门。他们用科普特语交 谈了好一阵子,然后炼金术士让男孩进入修道院门内。
“我请求他借我使用一会儿他们的厨房。”炼金术士微笑着。
他们走到修道院后面的厨房。那个僧侣拿给炼金术士一些锡,炼金术士点燃炉火,把锡放在一只平底铁锅里。当锡逐渐溶化成液状后,炼金术士拿出他的袋子,取出那颗奇怪的黄蛋。他从黄蛋的表面刮下一小薄片,用蜡封起来,放进铁锅里,和溶化的锡一起加热。
混合以后的东西变成红色,几乎就像是血的颜色。炼金术士把平底铁锅移离炉火上,放在一旁让它冷却。在等它冷却时,炼金术士对那个僧侣聊起了部族战争。
“我想战争还会再持续很长的时间。”
僧侣很激动,商队已经在吉萨停留很久了,等着战争结束。
“不过上帝的旨意必须贯彻。”那僧侣说。
“确实。”炼金术士回答。
等锅子冷却以后,僧侣和男孩探头看着铁锅,呆住了。原来的锡凝固成锅子的形状,不过它不再是锡,而是黄金。
男孩问:
“有一天我是不是也得学会这么做?”。
“这是我的天命,不是你的。”
炼金术士回答,
“我只是要表现给你看,让你知道这件事可能做到的。”
他们走回修道院门口。在那里,炼金术士把金盘分成四块。
“这一块是你的,”
他把其中一块给修道院的那个僧侣,
“因为你能慷慨厚待异教徒。”
“可是这个报酬已经超过我的慷慨了。”
僧侣回答。
“千万不要再这么说,因为生命正在听着,而下一次就会给你少一点。”
炼金术士转向男孩,
“这是给你的,补偿你给那个军队首领的。”
男孩正想说那远比他失去的多,不过他最后仍沉默地接过来,因为他刚听见炼金术士对僧侣说的话。
“这一块是要给我的。”
炼金术士拿了其中一块,
“因为我必须回去沙漠里,而那里正在打仗。”
他拿起第四块,交 给僧侣。
“这是留给男孩的,如果他将来需要的话。”
“可是我正要去找我的宝藏,”
男孩说,
“而我现在离我的宝藏已经很近了。”
“我很确信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宝藏的。”
“那么为什么还要交 给这个?”
“因为你已经两度失去了你的财产,第一次是小偷,第二次是给那个首领。我是个老而迷信的阿拉伯人,而我相信我们的谚语。有一个谚语说,“事情若发生了一次,那他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但如果事情发生了两次,那么它肯定会再发生第三次。””
他们骑上马走了。
炼金术士说:
“我要告诉你一个关于“梦”的故事。”
男孩策马骑近炼金术士一些。
“在古老的罗马时期,提比略大帝的时候,有一位善良的人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从军,并且被送到罗马帝国最偏远的地区去。另外一个儿子是个诗人,而且以擅长写美丽的诗篇而闻名全帝国。
有一天晚上,这位父亲梦见一位天使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其中一位儿子所说的话,将会留芳千古,被后世好几代人传诵、学习 。这位父亲醒过来以后,欢喜得哭了,因为生命对待他实在太慷慨了,而且还把这件每个父亲都会引以为荣的事让他知道。
过没多久,这位父亲为了拯救一个差点被车轮轧死的小孩,而去世了。因为他这一生没犯什么过错,又做了许多好事,于是他就直接进去天堂。在天堂中,他遇见了当初梦见的那位天使。
“你一直都是个好人,”
天使对他说,
“你的一生充满爱,并且死得很有价值。所以我要应许你一个愿望。”
“生命对我已经很宽厚了,”
这个人说,
“当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已经觉得毕生的努力都有了回馈,因为我儿子的诗篇将会被后世人传诵。我不想为自己祈求任何事,不过每一位父亲都会希望能骄傲地目睹,他所栽培教育出来的儿子声名远扬。我只希望能在遥远的未来,亲眼目睹我儿子写的文章。”
天使摸摸这个人的肩膀,于是他就和天使一起被传送到未来。他们来到一处广大的地方,被成千个人包皮围着,听见这些人正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话。
这位父亲欢喜地哭了。
“我知道我儿子的诗永垂不朽了,”
他泪眼婆娑地对天使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人正在读我儿子的哪一篇诗?”
天使靠近这个人,温 柔地引着他坐到附近的一张椅子上,天使也坐下。
“你的诗人儿子的作品在当时非常受罗马人欢迎,”
天使说,
“每一个人都很喜欢读他的诗,可是当提比略王朝结束以后,这些诗就被遗忘了。现在你正听到的文章,是你另外那个从军儿子所说的话。”
那人十分惊讶地看着天使。
“你的儿子到远地去从军,后来成为一位百夫长。他很公正又很善良,有一次他的一个仆役生病,而且看来就要死了。你的儿子听说有一位犹太人会治病,于是就骑了几天几夜的路到处去寻找这位犹太人。在寻找的过程中,他知道这位犹太人就是神的儿子。他和其它被治愈的病人碰面,而这些人教导你儿子神之子所传的福音。于是他虽然是罗马的百夫长,却接受了他们的信仰。随后不久,他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他告诉那个人,他的一位仆役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而那位犹太人就准备跟他一起到他家去。可是你的儿子是一位非常虔诚的人,当他望着那位犹太人的眼睛时,立刻知道在他眼前的,就是神的儿子。”
天使接着告诉这位父亲说,
“你现在听到的,就是你儿子当时对这位犹太人说,而且被永远传诵下来的话:主啊,我实在不敢劳驾您到我的屋檐下,可是只要您的一句话,我的仆役就能得救。”
炼金术士说:
“无论做什么,每一个人都在世界历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通常他本身并不自知。”
男孩笑了,他从来不曾想过一个牧羊人会对探索生命的问题产生什么重要性。
炼金术士说,
“再见。”
男孩说,
“再见。”
男孩在沙漠中独自骑行了数个小时。他很急切地倾听心对他说的话,因为,心将会告诉他,他的宝藏在哪里。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宝藏也就会在哪里。”
炼金术士曾经这么告诉他。
可是他的心却一直在跟他说着不相干的事。心很骄傲地对他说起一个牧羊人的故事,这个牧羊人放弃了他的羊群,去追寻他所梦见过两次的宝藏。心谈到了天命,谈到了许多人四处流浪,只为了寻找新大陆 ,或美丽的女人,他们的眼界超越了同时代的人。心还提到了旅程、发现、书和改变。
当男孩正要爬上另一座沙丘时,心对他低语:
“要注意你流泪的地方,那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也证实你的宝藏所埋藏的地方。”
男孩慢慢地爬上沙丘,望见了一轮满月正缓缓东升,爬上布满星辰的夜空:距离他离开绿洲已经有一个月了,月光在沙丘上洒下一层光影,整个沙丘看起来宛如是一座银色的波海;这个景象让男孩想起了他在沙漠中看见一匹马的那个晚上,那晚他遇见了炼金术士。在那一夜 的夜色里,月亮也如同现在一般投映在静寂的沙漠里、投映在一个男人追寻宝藏的旅程里。
当男孩终于爬上沙丘之顶时,他的心狂跳着。就在那里,神圣而尊贵的埃及金字塔耸立,沐浴在华丽而皎洁的月光下。
男孩跪下,哭泣了起来。他感谢上帝让他相信他的天命,并引导他去认识一位国王、一位商店老板、一位英国人,以及一位炼金术士。更重要的是,让他遇见了一位来自沙漠的女人,她告诉他,爱并不会让一个人远离他的天命。
如果他想,他现在就可以回去绿洲,回到法谛玛的身边,一生做一个单纯的牧羊人。就像那个炼金术士,尽管他了解宇宙之语,尽管他有能力将锡转变成黄金,但他仍然继续住在沙漠里。他并不需要对谁展现他的技术。男孩对自己说,在完成天命的这一路上,他已经学会了他所必须知道的事情,也经验了他曾梦想过的每一件事。
可是如今他就在这里,即将就要找到他的宝藏了,于是他提醒自己,未达终点都不算完成。男孩望望身边的沙地上,就在他泪水刚刚滴落的地方,有一只圣甲虫仓皇地爬过沙土。在沙漠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知道圣甲虫在埃及人心目中正是神的象征。
另一个预兆。男孩开始挖甲虫刚爬过的沙丘。他一面挖,一面想起了水晶商人曾说过的话: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自己后院盖一座金字塔。但男孩现在知道了,即使他花上一辈子时刻不停地堆石头,他也没办法盖出一座金字塔。
一整夜,男孩在选定的地方拚命挖掘,却未曾发现任何东西。他觉得自己快被金字塔建盖以来的这数百年时光给压垮了,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仍然拚命挖着,直到发觉他必须和风沙奋战;因为风不断把沙吹进他所挖的沙坑里。他的手受伤了,而且酸痛无力,可是他仍然听从心的指挥,继续在眼泪滴落的沙丘底下挖着。
正当他打算把挖到的石块移出坑洞外时,却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抬头看见几个人影接近。那些人背对着月光,所以男孩看不清楚他们的眼睛和脸孔。
“你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人影盘问他。
惊恐之余,男孩并没有回答他。他已经发现他的宝藏在哪里,如今却被即将发生的事情吓坏了。
“我们是部族战争的难民,我们需要钱。”
另一个人影说,
“你在藏什么?”
“我并不是在藏东西。”
男孩回答。
可是其中一个人抓住他,把他拖出沙坑。另一个人开始搜查男孩的钱包皮,于是发现了炼金术士给男孩的金块。
“这里有金子。”
那人说。
月光照在抓住男孩的阿拉伯人脸上,在那人的眼底,男孩看见了死亡。
“说不定他已经藏了更多的金子在这个坑里。”
他们名伶男孩继续挖,可是最后男孩并没有挖出什么。当日出以后,这些难民开始殴打男孩,打到他受伤流血,他的衣服也破了。他可以感觉到死亡的陰影*近。
“如果你死了,钱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钱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拯救人命的。”
那个炼金术士曾经这么说。最后,男孩就对那个人尖叫着说,
“我是在挖宝藏!”
虽然他的嘴唇瘀青流血,他仍大叫着对那个揍他的人说,他曾经两次梦见埃及的金字塔附近藏有宝藏。
有一个很显然是那群人的老大,对另外一个人说,
“放了他吧,他没有其它的东西了,说不定连这块金子也是偷来的。”
男孩倒在沙地上,几乎昏死过去。那群人的老大用力摇晃他说,
“我们要走了。”
他们正打算离开时,那位老大忽然又走回来对男孩说,
“你不会死的,你会活下去,而且你会学到一个教训,知道不该这么愚蠢到去相信梦里说的事。两年前,就在这里,我也重复做了同一个梦。我的梦告诉我说,我必须到西班牙的一座倒塌的教堂去,那里有一个牧羊人和他的羊在睡觉。在我的梦里,那座教堂里废弃的更衣室里长着一株巨大的无花果树。梦告诉我,如果我挖开那株无花果的根,我将会发现埋藏在那里的宝藏,可是我可不会愚蠢到横越整个沙漠,只为了一个重复做过的梦。”
然后这群人就消失了。
男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一次望着金字塔。它们好像正在嘲笑他,而他也回了一个笑容。他的心爆发出一阵喜悦。
因为现在他已经知道他的宝藏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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