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初恋这件事是有点老套了,但人就是有这点不好,念旧。刚看完一本有关初恋的稿子,夜半人静,有那么一点无聊,我只好斟一杯酒,对着电脑发呆。大多数的时候人都会因环境影响应景地想起符合此刻情绪的事情,听歌饮酒这种情景大抵就是用来回忆的。
跟H分手那年,他出国深造,我一事无成,整日整夜地抱着手机蹲在厕所里嘤嘤地哭。由于在家当米虫的日子已久,我连哭都不敢扯开了嗓子,那时,我把生活过得压抑又晦暗。
契机是某天路过报刊亭,看到一本文学杂志,封面人物是一个我觉得长相平平,说不定真人丑到爆的“美男作家”,买回去翻了几页,并没有觉得文字里的作家们多么惊为天人,这意识成了我的动力,我尝试给杂志社投简历。
很顺利,杂志社录取了我。然后我背着行囊在父母的强烈反对下来到了长沙。我在这座陌生城市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那个被我在心里鄙视了无数遍的所谓“美男作家”,他并没我想象得那样不堪,对我这样一个新人也极为关照。我原以为,这就应该是童话故事里美好的结局,顺利下去了。
可惜,生活不是想当然那样,它总是出其不意让你当头棒喝,沉重得令人晕头转向。
我所在的杂志组就在我入职后的第二个月迅速解体,原有工作经验,写过文章的人还有活路。我这样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认真把一篇文章写完的小菜鸟就麻烦了,负责人将我赶到一个连听也没有听过的部门,就这样,我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劳工,去印厂整理包装,打包邮件。
生活开始变得困难。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塞牙缝。那时下雪,唯一的一双雪地靴湿得不像样却只能穿着上班,落了一身厚厚的雪到办公室,沉默熬过八小时,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早上出门画好的眼线早就花成了熊猫眼,却没有一个人提醒。突然就觉得,人生比小说精彩。
临近春节,我已贫下中农,只能选择留在这个陌生又冷得出奇的城市。大年三十,烟花爆竹声热闹响起,我抱着美男作家好心留下的零食哭到不能自已。
一边哭一边总想起H,拿他和美男作家相对比。可惜,美男作家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他有一个藏藏掖掖暗恋多年的女友,白白让我被人看了无数次笑话。而H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只是因为我爱他,仅一条,占尽了优势。
开年第一个月我就以不合适的理由被辞退了。从此,我和那些我还没来得及喜欢上的人就断了联系。后来断断续续听到“美男作家”和女朋友的消息,也只是笑笑装作不认识。
再然后,我经历了没钱交房租和网费、不敢同闹得不愉快的父母伸手求助、只能大半夜在网吧里写简历做PPT的日子,那时,为了省钱一整个夏天都穿人字拖游行在街上,狼狈又难堪。
好转起来的头一天,我刚听说H的现任女友在微博声讨他在国外劈腿的事情,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惊动了H的家人。最无耻的是他女朋友静静躺在我的粉丝列表里多年,这些日子她们就看着我每天如何悲惨生活。
起初我真以为H是一个为了追寻梦想而不得不舍弃爱人的伟人呢。真相果然是讽刺的,讽刺到我学会了不得不抹掉眼泪。
人大约是难到最难时,才会那么迫切地竭尽所能去抓住幸运。
就在第二天,我接到公司的面试消息。我小心翼翼一路走来,直到走到了今天,四年时间不长不短,但是足以让一个自负又笨拙的初生牛犊成长到独当一面。
我平凡安然地长大,正常喜欢一个人,然后落得个俗套的各奔东西。最后能拿来作为谈资的事情少之又少,但是我相信大多数人跟我一样,即将要经历这些,到那时,请你一定不要害怕,总会有好转那天的。眼下,就爱你所爱,想你所想,做个豁达直接的人,竭尽所能去靠近梦想。
(罗小葶/文)
如果你无所畏惧,世界会加倍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