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色眼罩蒙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知道,接下来的这二十分钟一定是不平凡的。第一次,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前面的路哪里是平坦,哪里是崎岖,你牵着我的手,相伴两无言。不能说,看不见,此刻妈妈只能依赖你,我的女儿。
你看出妈妈的忐忑,两只手紧紧握住妈妈的手。我俩的手心里湿漉漉的。登高,下楼,钻圈,你用手搬着我的腿,一步一步挪。
说也怪,当看不见的时候,又看见了许多。不能说的时候,又感受到更多。这几十分钟,从你出生那一团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到蹒跚学步,到上幼儿园,上小学,到今天,一幕幕,一年年,像电影似的在我眼前重现。
宝贝,你生命的第一个十年,是从一颗小小的种子终于萌绿的十年,也是妈妈成长成熟最快的十年。你长到妈妈腰际了,你到妈妈肩膀了,你的头到妈妈下巴了,现在,你和妈妈的眉毛齐平了。也许明年,你就比妈妈还要高了。早晚有一天,妈妈会真的依赖你了。
这十几分钟的黑暗里,无声里,我们也像是交换了身份。你是我,我是姥姥。当姥姥生病时,我就是姥姥唯一的指引,唯一的依靠。她生命的暗夜里,我就是她唯一的光。宝贝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妈妈别无选择,什么都不重要,我就是要做姥姥的眼睛,做她的耳朵,她的腿脚。那些崎岖,困难,无助,都只能像今天你搀扶着我我们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往后的十年,是你的花季,绚烂,绽放;再往后的十年,是你的成年,拼搏,成长;渐渐地,你会也到了妈妈现在的年纪,经历一些事,愿意或不愿意,也会成熟,担当。女儿也会成为妈妈,然后经由孩子再一次活过,再一次感悟,再一次成长。
宝贝,有你妈妈才是妈妈。有妈妈,女儿才是女儿。有姥姥,我俩才都是孩子。现在,咱们家只有你是孩子了。
妈妈希望你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