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三年, 纱俄解体,纱皇逝世,阿美力丽卡乱星出世,制度潜力已经用尽,国力不复往昔,灯塔已灭,政府世界格局骤变,诸国都积极的为战争做准备,一众小国纷纷拥核,而象国高层更是昏招跌出,各级政府接连破产,民生凋敝,病毒数次变异,国民体质羸弱,死伤不可计数,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末世之景。
然天上云卷云舒,每一日太阳都从东而起,又西沉坠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变,或许历史本来就是这样的,物极必反,战争和平,辩证统一,在这样宏大的时代背景中,宿命之神把言心的故事放大,排山倒海搬得压向整个时代。
这就要从小约翰说起,原本他只是个富贵闲人,是兰国的一位王子,他的前半生没有目标,也没有痛苦,和言心分居后也是夜夜笙歌,瘟疫那几年他被拘在家中,枯燥的生活令他情绪消沉,暴躁易怒,那段时间他的叔叔猥亵幼女事发,因王室施压,事情是以小道消息的形式流传在互联网上,本来网民将信将疑都没当回事,可没过多久爆料人意外身亡,王室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王室启动紧急公关,在主流媒体上将他的叔叔猥亵幼女的消息置换成为老不尊、勾搭侄妇,导致约翰婚变;一时间舆论哗然,约翰不满王室的处理结果,心中羞愤难平。
后来议会提出与病毒共存,为鼓舞国民信心,王室顺势举行了一次聚会,聚会中约翰挑衅了他的叔父,他的叔父满不在乎的说他和言心本来就不可能的,因为言心不能容忍罪恶,而他却偏偏出生在一个罪恶于善德并重的家族,约翰忍无可忍对叔父拳脚相加,这事被好事者爆出,如平地起惊雷,举世哗然,王室认为约翰不识大体,作出他不许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决定,约翰不服,他要面见国王,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国王和王储就先后感染病毒离世,他的母亲意外继位成了女王,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新一任王储。
主教文也死在了瘟疫中,女王和伯爵因为数次感染身体状况直转急下,漏迟钟鸣,时日无多,伯爵先于女王去世,那之后约翰似乎在一夕之间长大,他积极参加公务,对外保持着传统、谦逊的亲民形象。
自然而然的,他的婚姻状况成了大众关注的焦点,大众认为他们应该复合,王室也敦促他尽快做出决定。
约翰给言心打去电话,希望她能来兰国一趟,谈谈他们的事情,言心立即动身前往兰国,到兰国后,
她遵循觐见王子殿下的流程先联系王子助手,不想助手直接将电话递给约翰,约翰约言心到他处理公务的地方见面,言心依言来到金宫,却没有看到约翰,她忐忑不安坐在约翰处理公务的地方,心里暗暗祈祷能以最快速度完成会谈。
其实她刚进翡金宫,约翰就看见她了,只是太长时间没见,他不知该怎么开场,情急之下竟躲进了更衣室,后不知想起什么,换了常服去见言心。
言心被约翰凉着,心中正不自在,猛见到约翰进来,眼窝深陷,面目疲惫,形销骨立,心中吃了一惊, 而约翰瞧她体态丰腴,唇色鲜红,幻想这几年她过的是何等潇洒,嘴里亦自嘲:看吧,我都这么老了,你却还和以前一样。
言心听罢,不由说道:你没有老,你只是长大了!
话一出口,言心自觉失言,客气圆场:你看我,这几年都成老糊涂了……
约翰扭脸坐下,才坐下却又站起来,对着言心正色说道: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需要婚姻。坦白说,若不是你的丈夫,我一定劝你接受,成为王后的机遇可遇不可求的;可我偏偏是你分居已久的丈夫,我,我必须说明白,皇家虽然不是牢笼,婚姻也未必都是监狱,可受舆论裹挟,向公众展示婚姻是痛苦的。
言心第一次听他说这么成熟的话,不觉“哈”了一声,随后说道:我随时可以和你办手续,并告诉大众,你我是和平分手。
约翰听言心此说,心中怒火中烧,他略思片刻,嘲讽道:看来富贵闲人的生活还真令人流连忘返!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会客厅,扬长而去!
会见不欢而散,言心回到酒店后坐卧不安,夫妻一场,她怎么会不知道约翰的意思,可那是约翰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再给他当姐姐……正乱七八糟想着,约翰遣司机来接她,言心半推半就回到以前的家,见城堡中陈设如旧,不由得想起般般过往,那时约翰还跟个孩子似得玩世不恭、自私自利;他们是一对差异极大的夫妻,她是姐姐、是平民,四处漂泊,囊中羞涩,她的阶级跃迁,财务自由,甚至能在没有收入的条件下安然渡过封控的那几年,都得益于她和约翰的婚姻;而约翰是小王子,他生来玉堂金马,锦衣玉食,美女环绕,他对底层认知以及对华国的初步认识也都在和她的婚姻中完成;婚后她承受着他的多情,在一场又一场的冷暴力中当着童话中的王妃,起初她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后来忍无可忍一拍两散,再到如今他们恢复邦交,生死相闻;甚至今天约翰没有宣之于口的痛苦怨恨,她都了然于心,这段感情中的得失,利弊,习惯和责任,早都算不清了。
她又想她的前半生,那样小心翼翼的规避着各类风险,以为能不粘尘埃,不染因果,轻装上阵;可没想到情爱竟以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闯入她的生活,由此怨憎会,离别苦,她问自己:难道这整个一生她都要像浮在冰上的海豹那样随波逐流,沉沉浮浮?
她多想有有一个简单顺遂的人生,神女、王后皆非她心中所求,可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她真的想为自己大哭一场。只要她拒绝约翰,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自由啊,她无所谓世人如何看她,无情无义也好,忘恩负义也罢,可是她举目望去,亿兆有情无不在孽海中翻滚,国王、下民无一不是,她服了,认输了,是她浅薄,是她藐视了爱神的大能,轻视了宿命,高估了自己的智慧,先在可以放肆去爱的年纪选择了被爱,现在又在即将得到自由的时候又忍不住去忍耐,想到这里,她难以抑制悲伤,任由眼泪一串串砸下来,瞬间打湿衣襟。
其时怨苦之姿,玉溅珠碎,颇过林黛玉稀世一哭,恰此时一阵凉风吹来,卷几片落叶坠言心掌心,言心双目低垂,另只手背擦掉眼泪,片刻后又将落叶散进风里,眼见着落叶随风越飘越远,不觉呢喃:吾亦飘零久,吾亦久飘零,何以有羽翼,何以不得安!
这般愁叹不息直至天晚,约翰回来,再次相见,更无别话,多少余恨皆附春宵帐暖,事后约翰伏在言心的胸前,流下一串眼泪,他说:母亲她,快死了……
次日网上流言纷纷“王子王妃冰释前嫌,王妃返回爱巢,与王子共度良宵”,更有王妃驱车归家的照片流出。网民乐见其成,都说:这下国王那个禽兽叔父要被永远监禁啦!
言心被民众冠以 “夜莺王妃”之称,他们对这位王妃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认为她会像故事里的夜莺一样为穷苦的人带来希望。
议会和王室一致认为,言心的祖国已今非昔比,影响力不可小觑,这桩中西合璧的婚姻,有利于与华国展开良性对话,而言心自己也认为促进全球历史进程需要巨大助力,国内阻力巨重重,平民影响力有限,而他国王后则可完全规避风险,这桩婚姻于她而言利大于弊。
而且,她是女人,女人总是希望从一而终,无论是孽障偿清早散场, 还是她心中仍有希望,她总是不希望生活有太大的的改变。
而且,而且,女王陛下一力维护他和约翰的婚姻。女王在病床上和她说,“如果这世上真有上帝,如果是上帝创造天和地,那么等待和悔过,才是这世界的主旨,所以请宽恕那些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请宽恕约翰和你自己;如果前事种种你实在不能放下,就把约翰的登基仪式看做第二次婚礼,让一切重新开始”,如今女王陛下油尽灯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提离婚。
几个礼拜后女王薨逝,约翰继位,她顺理成章成了王后,在两个月后的加冕仪式中,他们听了女王的话,把加冕仪式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次婚礼,加冕时言心的心脏狂跳不止,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问题,各种得失,过往种种都在脑子里往来混战,她强自镇定,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发抖,不要出汗,那样会成全世界的笑话,直到她和约翰加冕完成,受诸卿礼贺时,她用余光偷看约翰,正巧约翰也在用余光看她,看着她强装镇定,约翰嘴角勾起,言心瞬间平静下来,纷纷思绪亦如过往烟云一消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