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座拥挤的桥，绝没有一辈子的同行者
第二章是上一章剩余的部分，伍炎昊前半辈子的一些重要的人，开始在这个时候陆续登场，有一些现在还和伍炎昊有联系，有一些已经退场，可对伍炎昊来说，相逢即缘分，感情无对错。
一、病
我知道大家在想象些什么，但其实并没有发生，没等到伍炎昊对自己外公使用电视上学习的CPR技术，外公就自己醒过来了。两人互相看着，也不知道这么尴尬的现场该说些什么。
“要不，回家吧。”
伍炎昊点点头，没再坚持要多玩一会儿。外公一手拿渔网，一手提水桶，后背背着难得安静下来的伍炎昊。不知道为什么，伍炎昊感觉这次外公的后背，似乎有一些颤抖。
灰头土脸的外公自然没有办法隐瞒自己在溪边发生的事情，更别说还有一个自带脑洞的目击证人伍炎昊。外婆心急火燎地带着外公奔走各家医院，很快确诊了，外公患上了强直性癫痫（强直性癫痫不会有太强烈的抽搐，更多的是突然全身僵直，口吐白沫，眼神空洞）。全家都十分奇怪，温妈妈也赶了回来，还有伍炎昊的舅舅，温俊杰。自己父亲一直养尊处优，别说受伤了，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怎么突然患上了癫痫。
癫痫还真的属于无药可治，却也不是非治不可的病，至少因为这个病，外公邮政局的工作肯定是不能继续做了，只能办理提前退休。
要说全家谁最乐观呢？外公和伍炎昊这两个人，反而是最无所谓的。在外公看来，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而且连药都不用吃，退休就退休嘛，还能多打打渔。
伍炎昊想法更简单，反正...还是会醒过来的嘛...
可能是因为外公人缘确实好，但是办理退休好像也没办多久就通过了。这回儿，外公彻底从外婆手上接过了照看伍炎昊的任务。
老天似乎察觉到伍炎昊并没有从外公患病这事上学会些东西，就在爷俩一次出门，让伍炎昊真正感受一下。
伍炎昊拿着卖萌换来的棉花糖，和外公走上回家的路，刚走上斑马线，外公的癫痫发作了。伍炎昊还没反应过来，外公已经倒在了马路上，这回外公可是结结实实栽在了马路上，额头马上就磕破了，迎面开来的车子铃声大作，棉花糖都被车流刮起的风出现了形变。这次，伍炎昊脑海里出现了各种信息，外公无法动弹，车祸将至，心爱的甜食马上保不住了。伍炎昊选择的应对方法是...哭！
据伍炎昊所说，他是一个不怎么爱哭的人，可一个小孩一下子面对那么多紧急情况，哭倒是显得伍炎昊终于像一个正常小孩了...
车铃狂响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一个大叔双脚离开脚蹬子，瞪着眼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等会儿！”我制止了准备继续长篇大论的伍炎昊。“脚蹬子...你说的车祸将至...是自行车？”
“对啊，怎么了？咦，你去厨房干嘛？”
“我拿把刀...”
伍炎昊好说歹说半天，我也算接受了在小孩子眼中，自行车也算是庞然大物的解释。那个大叔本来瞪着眼睛还想骂两句来着，可架不住递上躺着一个口吐白沫，头破血流的外公，以及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孩，这画面看上去...
“你这人！撞了人还不赶紧下车看看人有没有事？”
“我没有...”大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喂喂喂，醒醒！”“别光叫啊！掐人中试试看”“孩子别哭，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你把人家小女孩给吓得！”
......
不得不说，乐昌虽然不是什么发达城市，人还是很淳朴的...大叔也放弃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在路边呆着，估计内心也祈祷着外公赶紧醒过来，给自己说句公道话。
掐人中还真挺有效，外公这次醒得很快，却被眼前这混乱的场景闹得更晕了。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糟了！撞失忆了！”“赶紧送医院！”
大叔：？？？
就在大叔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人自己也失忆的时候，外公也给旁人解释了自己的病，误会算是解开了。可伍炎昊却哭得停不下来，终于伍炎昊也知道了，有些事情不像癫痫，晕了醒过来，就能当没事发生。
这件事导致了什么呢，全家人都一致觉得伍炎昊目前是不能继续留在乐昌了，至少在外公情况稳定之前。过年后，伍炎昊委屈巴巴地喝完最后一口鸡汤，含泪站在外公面前。
“外公，我其实不是害怕你...”
“我知道。”外公伸手摸了摸伍炎昊的头，“我们是亲人嘛。”
就这样，伍炎昊和外婆一起坐上火车回佛山，这次，虽然也有不少人过来想逗逗这个长得像女生的小男孩，但伍炎昊却没有了应付的心情。回到熟悉的便利店，见到熟悉的那个面孔，伍炎昊又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在落日那所剩不多的余晖下，奔向温妈妈的怀抱。
“妈妈，你是不是也病了？”伍炎昊抚摸着温妈妈大了一圈的肚子，“你肚子好大一个瘤！”
“啪！”温妈妈毫不客气一锤砸在伍炎昊头上。
二、妹妹
“这是我妹妹？”伍炎昊一脸嫌弃地戳了戳小家伙的脸。“长得好丑。”
鉴于伍炎昊一从佛山回来，就把温妈妈肚子里的妹妹当成肿瘤，为了安全起见，伍炎昊几乎被按死了在便利店住着，直到温妈妈去医院待产。没多久，这个叫妹妹的生物就降临在伍炎昊面前。据说，其实在伍炎昊两岁的时候，温妈妈已经怀过一次了，只不过考虑到伍炎昊这个混世魔王的破坏力，所以没有选择生下来。
“你刚出生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个样子...”
“是么？”伍炎昊看着这个眼睛还睁不开，皮肤皱皱巴巴的妹妹，心中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纠结，为什么不生个姐姐，照顾妹妹太麻烦了。
又一个孩子降生，考验伍志刚文化水平的时候到了，挠破了头到最后还是取了一个女生中泛用性极高的“琪”字。伍炎昊在旁边看着伍志刚憋了半天才想到妹妹的名字，居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自己以后要提前给孩子起好名字，免得日后手忙脚乱。
名字起好了，伍志刚雷厉风行地提着伍炎昊就去登记，可到了写名字的时候，就出问题了...伍志刚忘记了“琪”字怎么写了，扭头看向伍炎昊，伍炎昊一脸“我啥都不知道”的表情，也没法指望。
后面还人头济济，显然没有多少时间给伍志刚回想，只好换了另一个字，“麒”。
“伍炎麒”，这个怎么看都不像女生的名字，成为了伍炎昊妹妹的一大标签。
伍炎昊和伍炎麒多年来，几乎每次提到这事，都会对自己父亲吐槽：为什么会忘记那么简单的“琪”字，反而会记住笔画更多的“麒”。
按照常规剧情，作为哥哥，伍炎昊有两种当哥哥的模式。
第一种：手拿奶瓶，怀抱妹妹，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宣布，“我的妹妹，我自己来保护！”
第二种：甩开桌面上所有关于妹妹的婴儿用品，含泪冲父母大喊，“为什么妹妹要来分走对我的宠爱！”
伍炎昊整出了第三种...
“炎昊！”“炎昊你又跑哪去了！”“炎昊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伍炎昊又放飞了，他确实没有兴趣装小大人学习照顾妹妹，也没有不懂事到觉得妹妹会分走爸爸妈妈的爱，反而让他发现了，有了妹妹之后，自己好像更加快乐了。
妹妹不爱吃母乳，只吃进口奶粉，伍炎昊多了个喜好，就是舔湿了手指之后，粘奶粉当零食吃；妹妹怕热，没有空调睡不着觉，房间立马多了一台新空调，伍炎昊毫不客气地以照看妹妹为由睡进空调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小家伙身上，伍炎昊天天如同一只雨燕，天天乘风跃雨，走街串巷。
“看在空调奶粉的份上，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伍炎昊装模作样地在伍炎麒面前指着自己大喊，伍炎麒除了吐泡泡，啥反应都没有。
但很快，伍炎昊内心就不这么想了，伍炎麒身体不好，出世之后，喉咙小舌上有裂痕，需要做手术，再加上当年计划生育严格，伍炎昊十分悲催的被安排离开佛山，又不能回乐昌，那去哪呢？
“哐！”铁门一关，爷爷把钥匙收好之后，嘱咐伍炎昊：“好好待家里，桌面上有吃的！”
没错，伍炎昊回到了自己最不喜欢呆的腰岗老家。
“不就自己呆着么，这有什么难的...”
五分钟过后...
“放我出去啊！！！救命啊！！！好歹把电视打开啊！！！”
伍炎昊双手把着铁门，妄想把铁门扒拉开，这条街响彻了伍炎昊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和铁门清脆的哀嚎声，路人们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也都知道这个哭喊的小子是伍家的长子，也没有误会出什么荒诞的剧情。
“伍炎麒！！！我恨你！！！”
没错，这对在我认知里，一直相爱相杀的兄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结下了梁子。
三、幼儿园
“炎昊呢？”温妈妈终于抽出了时间，来看看自己的儿子，那么长时间没见，而且也开始上幼儿园了，不知道那跳脱的性格有没有改变。
等等，幼儿园？我看向伍炎昊，第一次上幼儿园这种戏份怎么就跳过了？
伍炎昊罕见地发出一声苦笑，笑得嘴角直抽搐，真的，比哭还难看。
“在天台呢...”爷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然照顾伍炎昊，还真是体力加脑力的极限运动。
“天台？”温妈妈好奇伍炎昊上天台干嘛，快步上了三楼天台。
这里要解释一下了，伍家在腰岗住的房子都是自己盖得独栋，虽然可能不是很大，但基本都是两到三层。伍炎昊爷爷的家，一共三层，第三层就是天台。
温妈妈上到天台，正好看到伍炎昊瘦小的声影背对自己，身前就是围墙，围墙另一边是个足球场大小的鱼塘。
“妈，我终于等到你来接我了。”真可怜，伍炎昊连嗓音都颤抖了。
温妈妈慢慢走过去，“你...为什么要对着墙跟我说话...”
......
是的，伍炎昊当时还没发育，个子并不算高，踮起脚都看不见鱼塘，在温妈妈看来，伍炎昊感觉就像面壁思过...
可伍炎昊内心，估计脑补自己应该是二十年后，张翰承包鱼塘的画面...
伍炎昊这个脱线的行为，再次让温妈妈怀疑，自己夫家的带孩子水平不是一般的差。因为伍炎昊居然不知道自己三个月以来去吃饭的地方，原来叫做幼儿园。甚至不知道幼儿园那些孩子们，原来是自己的同学，而不是像电视里的一样，来参加Party的。
伍炎麒已经做完手术了，而外公的情况也愈加稳定，外婆就带着伍炎麒回了乐昌。思前想后，温妈妈还是决定将伍炎昊带回佛山上幼儿园，毕竟城市的氛围和农村还是有区别的。
但事实上，要看情况。
伍炎昊回到佛山，就进了一家幼儿园，开始真的尝试在幼儿园生活。人来疯的伍炎昊又从腰岗时的阴郁状态出来了，长得漂亮脑子灵活，还自带戏精属性的伍炎昊在幼儿园如鱼得水。
“伍炎昊，老师再说一遍，你有自己的床，就别老是爬到女生的床上睡觉。”
“是她怕打雷我才过去安慰她的！”
几乎每个同学都喜欢和伍炎昊玩耍，也许伍炎昊真的有一种天赋，伍炎昊学什么都特别快，只要感兴趣的，几乎不需要太多时间就上手。当然啦，精不精通就另算。毽子，花绳，跳山羊，丢沙包，弹玻珠，伍炎昊靠着啥都会，跟每位同学都能玩到一块。
伍炎昊玩得开心，却是苦了温妈妈，两个孩子的花销可不小，一个便利店加伍志刚的工资都撑不住，温妈妈只好重操旧业，回到酒楼当楼面经理。温妈妈的工作能力，强到令人发指，每天双腿如同上了马达一般，不到一个月就站稳了脚跟。可即便是这么大的工作量，中午温妈妈还是要牺牲休息时间接伍炎昊放学，吃完饭之后才送回幼儿园。
“为什么不在幼儿园吃？”我确实十分好奇，因为幼儿园不应该有配餐么？
“因为能省钱...”好直白的理由，却说服力十足。
这天，伍炎昊站在班门口等待温妈妈接自己回家。男同学小杰（我几度怀疑这个名字是伍炎昊这家伙编出来的，他绝对忘记了）的妈妈来了，小杰看着百无聊赖的伍炎昊。
“小昊，要不要去我家玩一会儿？”
“好啊！”
嗯？？？我傻傻地看着伍炎昊，“你倒是毫不犹豫啊，你是盼了多久要去别人家里玩？”
伍炎昊不好意思地一笑，根据他的复述，以下是当年伍炎昊内心的想法。
“小杰前天叫我玩弹玻珠的时候，还送了我两颗，他邀请我怎么可以拒绝。”
“如果我真拒绝了，以后万一有小女孩邀请我，我去了，小杰一定会伤心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次拒绝了，可能小女孩们会觉得我很难相处，一定不会要女生跟我玩了。”
“妈妈这几天也很辛苦的，每天这样来来回回接我一定不容易。”
“今天要不我就去小杰家里，让妈妈休息一天？我真是个大孝子！”
“好啊！”伍炎昊笑逐颜开，抓起书包就跟着小杰上车了。
我信你个鬼！这家伙蒙谁呢？五岁的孩子内心戏那么足，你怎么不说你为了世界和平而奋斗。不过联想到伍炎昊和我一样是编剧同行，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合理。
反正，伍炎昊跟着同学小杰回家，准备让温妈妈休息一个中午。但他却忘了一件事，就是没通知他妈...
就在伍炎昊观赏着小杰所有玻珠的库存，享受一顿别人家的饭时，温妈妈顶着饿肚子骑着小摩托四处寻找伍炎昊。那时候的保安，可不会认真地去看看有没有孩子自己跑掉，所以伍炎昊这一失踪，直接导致了伍家在佛山的全部成员出动。可谁会想到，这家伙一点事儿没有，在同学家的沙发呼呼大睡。
时间飞逝，两个小时，温妈妈一无所获，近乎绝望。
“是不是有人贩子把炎昊带走了？”
“人贩子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孩子了。”
“要不是绑架？绑架也比拐走了好，我付钱就是了么！”
“妈！”
“完了，我都出现幻听了！”
“妈？你在干嘛？”
温妈妈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伍炎昊，伍炎昊也是很奇怪地看着温妈妈，旁边还有小杰和小杰的妈妈。
温妈妈二话不说，就抱着伍炎昊哭，这个一辈子要强的女人，几乎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淌血都不带掉眼泪，却被亲身骨肉吓出了眼泪。伍炎昊也没反应过来，但妈妈的怀抱从能让伍炎昊放松下来，有力而充满爱意。
“妈妈，怎么了？”伍炎昊伸手给温妈妈理顺有些凌乱的长发，“今天本来还想让你休息一下的，咦？妈，你拿着鸡毛掸子干嘛呀？啊呀！！！”
嗯，很好，大快人心！
四、坑儿子
对于伍炎昊而言，伍志刚是个神秘的人，伍炎昊快六岁了，见到伍志刚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来呆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星期。慢慢的，伍炎昊也开始猜测，自己父亲到底是个什么人？
就在伍炎昊生日马上要到的前一个星期，伍志刚又回来，这回还骑了个贼拉风的摩托车回来，据说当时要一万块钱，还带回来一只小狗。伍炎昊乐坏了，对不会动的玩具已经玩腻歪了的伍炎昊，早就想养一只宠物了。
伍志刚倒是不太乐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儿子对狗都比对自己热情。尤其是伍志刚越看越觉得，伍炎昊这小子怎么越看越不像自己，下定决心要好好调教调教。
“爸...你想干嘛...”伍炎昊把狗提起来，挡在自己身前，但似乎没什么用，狗好像比伍炎昊更害怕。
当然，可能是因为，伍志刚手里拿着一条蛇。
没错，蛇，会动的那种。
紧接着，伍志刚给伍炎昊展示了一下什么叫现场烹饪，附送细致到每一刀的宰蛇教程。
当一碗蛇羹端到伍炎昊面前时，迎接伍志刚的不是崇拜的眼神和掌声，而是被吓到发烧的伍炎昊。
“你到底要把儿子送进医院多少次！”温妈妈毫不客气地在医院门口数落伍志刚，伍志刚也不好意思，只好连连给伍炎昊道歉，保证会好好补偿伍炎昊。
伍炎昊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小狗自己一边躺着去。
过了没几天，伍志刚又想了新招，带着几个朋友，在便利店门前喝酒，放声大笑。热得受不了的伍炎昊，也没法在店里面呆着，正好看见自己老爸和朋友喝着酒。
伍志刚给朋友使了个眼色，朋友会意。
“小昊，要不要尝一口啤酒，冰冰的很凉爽哦？”
“真的么？”怕热的伍炎昊也禁不住诱惑，拽着小狗往老爸那边走去，小狗倒是察觉到不妥的地方，汪汪直叫。
“真的，你尝一口。”
伍炎昊果真就喝了一口，大热天的啤酒，大家都知道，透心凉啊！
“好舒服！”伍炎昊好像咧开嘴大笑。
可喝着喝着，伍炎昊又觉得不对劲了。
“喝下去是很凉爽，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热？”
“小昊，那是正常反应，你看看我们。”伍志刚的朋友指了指在座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光着膀子的。“如果你也觉得热，你也脱了，不就凉快了么？”
“好！”伍炎昊说干就干，衣服一撩脱了下来，凉风清月伴随着欢声笑语，泼在场上每一个人的笑脸上，然后...
“伍志刚！你是不是要搞死自己的儿子才甘心！”伍炎昊很悲剧地又烧了起来，这回儿不光温妈妈，连医生都觉得有点过了，这老爸是亲生的？
伍志刚只好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仍旧给伍炎昊不停地道歉，可这次伍炎昊根本没有睁眼，因为就还没醒呢。
都闹成这样了，伍志刚也不好再纠结自己儿子不像自己的问题了，毕竟儿子又不是摩托车，坏了换个零件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伍志刚履行承诺，好好照顾生病的伍炎昊，就在伍志刚给伍炎昊擦着身上捂出来的汗时，温妈妈抱着一个大家伙走进来。
“来，小昊，志刚，妈，我买了个榴莲！出来吃了！”
一转头，伍炎昊伍志刚都跑到了便利店门口，疯狂呼吸尚未被污染的空气。
“没品味的家伙...”温妈妈撇撇嘴，不以为然。
伍志刚一边深呼吸，一边看着身旁跟自己反应如出一辙的伍炎昊，不禁笑了笑。
“果然你就是我儿子。”
“啊？”伍炎昊没弄明白，“你之前不确定么？”
现在...轮到伍炎昊怀疑伍志刚到底是不是自己爸爸了。
五、伍炎昊的狗
虽然伍志刚坑儿子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但其实伍炎昊还是很喜欢这个爸爸的，毕竟自己的要求，伍志刚从来就没有推辞过。
所以当伍志刚回外地工作的时候，伍炎昊就把伍志刚留下的狗，当成伍志刚照顾。
听着...好奇怪...我偷偷看了眼在厨房忙碌，没听见我和伍炎昊对话的伍志刚。
伍炎昊细心和温柔的一面，也被这只小狗开发了出来，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小狗比同龄的狗健康得多，毛发油亮，四肢有力。慢慢的，伍炎昊和小狗的感情越来越好，除了上学的时候，两人几乎黏在一块。
伍炎昊在人生的新一课，也在这种情况下展开。
“狗狗！狗狗！”出乎意料，以前几乎不会出现伍炎昊需要喊两声的情况，“外婆，狗狗呢？”
外婆刚刚整理好新来的货物，看了一眼门口，果然平常伶俐机警的身影不在了。
“是不是去别的地方玩了，这狗最近好像发情了。”
“外婆，发情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外婆拉着伍炎昊四处寻找小狗，但依旧没找到，其实仔细一想，伍炎昊在这里生活那么长时间，还四处走街串巷，偶尔还要蹭口饭吃，大家都对伍炎昊这小子熟悉的很，最近更是从一个人到处蹦跶变成一人一狗疯跑疯跳，要是真的看见走失的小狗，怎么会认不出来。
伍炎昊也摸不准自己的心情，一开始他把小狗当作玩伴，后来当作爸爸的替代品，但要说这只狗对他有多重要？直到现在，伍炎昊的心慢慢越揪越紧，他才慢慢对好朋友离开的感觉有了概念。
“要不回去吧？”外婆试探地一问。
伍炎昊摇摇头，松开了外婆的手，自己继续找。
外婆示意周围的街坊帮忙照看一下，毕竟她至少要回去把便利店的门锁上，老是麻烦人家照相馆老板不好（给伍炎昊派女装照那位）。
伍炎昊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遇弯就拐，遇墙就回头。天色慢慢开始晚了，身后跟着的两个街坊都有点肚子饿了，但是也是在不放心伍炎昊这个孩子。
“好饿啊...这孩子不累么，走了那么久？”
“咦？前面着火了？”其中一个街坊看见一个拐角隐隐约约有火光，还有噼里啪啦的柴火爆裂的声音。
伍炎昊好奇，绕了过去...
风声很凄厉，火光很喧嚣，如同一个放肆厉笑的恶灵，月色撕开遮遮掩掩的云层，撕裂丑恶的遮羞布。两个赤膊男子手提一个铁钩，铁钩上挂着滴血的躯体，旁边散落着眼熟的毛发。
伍炎昊听不见两个街坊到底再喊些什么，也不知道两个街坊冲上去之后和对方争吵些什么。他只想回家，走过一条条熟悉的巷道，一个个熟悉的店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我曾想照顾它到老，伍炎昊在确认自己的想法，可是却没有机会了。
是不是说，我怎么想其实没什么用呢？伍炎昊以最残酷的方式，去学习分离这一人生必修课。
伍炎昊回到了便利店，看着忙碌着的外婆，我是不是没有办法保证所有人留在我身边呢？外公，外婆，太公，爷爷，奶奶，舅舅，妈妈，爸爸，妹妹，小杰，打雷会怕的妹妹，一起玩耍的伙伴，还有小狗狗...
没错，这就是我认识的伍炎昊，他重视所有的感情，哪怕萍水相逢，总想保证每一段关系都能成为一段美好的故事。可我没想到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他亲眼目睹的那一幕所导致的。也许，我找到了伍炎昊这个矛盾的人，第一个人生转折点，伍炎昊，之所以是伍炎昊的原因。
伍炎昊拿起便利店的固话，打给了爸爸，极力克制自己的哭腔，“爸爸，爸爸死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摔倒的声音和脏话...
伍炎昊...我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家伙，“你要是再敢浪费我表情，我就真的拿刀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