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女儿

(一)


  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庄,这里有山有水。儿时记忆里,这里总是一片祥和。乡里乡亲见面互相问候,小孩子们一起上学放学,嬉戏玩耍。


  长大后发现,原来这里是另一种孤独。


  留在村子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儿。年轻男女只有逢年过节会回家看一趟。老妈妈们也会议论村里的人,空巢老人很辛苦,每天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手脚上的老茧一年比一年厚,留守儿童很懂事,他们不需要大人们追着喂饭,还会自己洗衣做饭,自己上学。


  唯独面对家庭作业,他们很难自行完成。对大部分孩子来说,学习真的很困难。哪有玩泥巴自由自在。




  (二)


  我是一个可怜人。


  刚出生不久父亲和母亲便外出打工,把我扔给爷爷,自此了无音讯。


  小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每次快要过年的时候,我总会在家旁边的小路上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爷爷叫我回家吃饭。


  “爷爷,为什么爸爸和妈妈还不回家过年呢?”我曾经多次眼泪汪汪的问爷爷。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告诉我“小希希要乖,快点吃饭,等一下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很听话,没有再继续追问。


  我很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说话声音是什么样的。爸爸是不是很英俊潇洒,妈妈是不是很温柔漂亮。


  不过真的很无奈,我的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


  又是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回来过。我每次提到他们,爷爷总是对我说一句“小希希要乖,好好学习,爷爷还等着小希希孝敬爷爷呢。”


  慢慢的,我长大了。对生死有了概念。原来,爸爸和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出生不久以后,他们就把我扔给爷爷,出去打工赚钱。可是造化弄人,他们在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就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天堂。”


  我怕生活和我开玩笑,特别是拿生命和我开玩笑。但是如果它已经把玩笑开了,那就欣然接受。


  后来我上学了,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我从来没有让爷爷失望过,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一直是爷爷的骄傲,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爷爷是个百岁老人,他也很喜欢出去看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所以工作之后,我总会抽时间带爷爷去外面看一看。带他去迪士尼,给他买西装,带他吃西餐。




  (三)


  邻居家的女儿,她和我恰恰相反。他的父母是村子的唯一没有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一直都陪在身边,遇到问题总有父母在后面做她的避风港。给她了太多溺爱。面对该严厉管教的时候,一直都是言语批评或者直接上手。


  母亲在家开小卖部,平常坐在小卖部打打牌,嗑嗑瓜子,小卖部的经济运转足够家里面所有人的衣食住行。父亲是开挖掘机的,这让她家在经济方面一直都处在一个比较富裕的状态。


  也是因为如此,她成了别人眼中的坏孩子。


  刚开始还好,她只是不爱学习,后来进入了青春期,便认识了社会上的小青年,打架、喝酒、谈恋爱。父母很溺爱,每次遇到问题都是随便叮嘱两句便完事了,觉得只要钱能解决。那他女儿就永远没有犯大错。


  初二那一年,女孩已经谈了三个男朋友。


  和第三任男朋友分手后,女孩遇到了一个男孩,男孩是一个转校生,女孩很喜欢,在家里养尊处优,被宠成小公主的她在男孩面前变得卑微。男孩参加学校球赛,女孩就送限量款球鞋,男孩生日,女孩为了给男孩买礼物,和父母争吵,最后居然偷母亲枕头下的钱,为男孩办了一个生日派对。


  初三的时候,学习陷入的紧张时期。为了考取一个理想的分数,所有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全力以赴。


  可是女孩还是每天围着男孩转,送早餐,组啦啦队,想方设法让男孩开心。仿佛这才是她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懵懵懂懂时期的喜欢很纯粹,尽管这份喜欢幼稚、不成熟,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但是我还是会瞒着所有人喜欢你。不图你任何东西,只是单纯喜欢你。


  中考越来越近了,老师和女孩的父母多次沟通,让他们给女孩做思想工作,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尽管如此,还是沟通无果。


  女孩还是和社会小青年一起喝酒,打架......




  (四)


  中考过后,女孩落榜了。父母生气的痛打了女孩一顿,把女孩关进房间让她自己好好反思。


  我去了最好的高中,还拿了奖学金。亲朋好友们都夸张我学习好,人聪明,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前途。爷爷听了,开心的笑了,脸上的笑意显而易见。


  男孩经过最后的努力只能勉强上一个普通高中,因为没有考上好的高中,男孩家里面把责任推到女孩这边。说都是因为女孩的纠缠,影响到了男孩。


  一个星期后,我在我家旁边的小路上看到了女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村子里的人把我和女孩比较,村里大妈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说女孩不检点,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谈恋爱,不像我,人漂亮、乖巧、学习好。


  流言蜚语就像是毒药杀人于无形之中。


  后来女孩陷入的轻度抑郁,没有在和社会小青年联系了,就待在家里面。除了吃饭睡觉,还爱上了打游戏,做游戏直播。


  但是他的父母却不以为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孩的变化,只知道女孩中考成绩很差,没有高中上。每天只知道赚钱,对女孩的关心和爱越来越少。


  第二次见女孩是高中报名那一天,爷爷用三轮车送我去报名,路上爷爷的三轮车坏了。女孩和她的父母不知道去哪里回来。


  这一次她没有以前的朝气了,低着头。


  路过我的时候他的举动使我震惊,难过更多的是不解。她给了我一个白眼还像我吐了口水。


  我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居然到了眼眶。爷爷见状便摸了摸我的头,说到“没事没事,小希希大人有大量。今天爷爷的车恐怕是修不好了,爷爷给你找车,你自己打车去学校报名,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把钱保管好。爷爷现在没用了,不能挣钱了。到学校要好好学习。”


  就这样,爷爷给我打了车,我一个人独自去了学校。


  高中后我回家的次数变少了。高一的时候每次回家都没看见过邻居的女儿。


  后来听爷爷说,女孩去省外上职业学校了。光学费就得2万多。这又成了村子里大妈们的聊天话题,聊天就聊天吧,还要把我和女孩对比一通,我自己都感觉很压抑,更何况是女孩呢。




  (五)


  高中学习很紧张,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特别是高三的时候,因为家离高中学校很远,所以整个高三我就回家过两次。


  第二次回家,我看见女孩了。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听说已经三个多月了。但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女孩怎么也不愿意说。女孩的父母让女孩把孩子打掉,但是女孩死活不愿意。


  高考过后,我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去了自己喜欢的学校,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爷爷年纪大了,大学期间我勤工俭学再加上奖学金,基本上没有管家里面拿过钱,我也知道,爷爷没有钱给我了。


  上大学期间,爷爷一直住在我们生活的小平房里面。爸爸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爷爷也没有人照顾。好在爷爷身体一直硬朗,平常的小感冒吃点药也就好了。


  大一回家的时候,女孩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为了孩子他开始努力工作,后来因为父母的支持她开了一个饭店,独自一个人带着女儿。


  不同的是,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她笑起来很好看,有小虎牙,眼睛也是弯弯的。她眼里有光了,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在议论女孩了,还说她是一个好母亲,是那个孩子改变了她。


  大学期间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拼命找兼职。不断提升自己,所以大四那年我就被大公司所录用了。


  工作稳定后,我回去接爷爷到大城市和我一起,也方便照顾他老人家。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初中同学,那个同学曾经和女孩关系很好。从她的口中我知道,女孩曾经喜欢的男孩喜欢我,但是我当时眼里只有学习,对这些儿女之事我不感兴趣,也不敢有兴趣,我要带爷爷去更远的地方,我要让他享福,这就是我的梦想,我很坚定。


  回头想想,我好像知道女孩为什么朝我吐口水翻白眼了。她喜欢的男孩子喜欢我。初中以后她就去职校了,男孩就是她学习生涯里的青春。


  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有她的故事!


  我们无法选择出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余生;生活很难,想要过好生活更难,所以我们一定要不断努力。


我们所经历都一切,一定都有他的道理,欣然接受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去抱怨,也别去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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