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的冬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雨下来,温度很快就要个位数了,宁波的冬天要来了。

每次跟朋友抱怨宁波的冬天有多冷多难熬时,总是被鄙视得一塌糊涂——冰天雪地里出来的人,充其量零下的温度有什么好冷的!听到这样的回应我只能默默无语两眼泪,对于这种白天不懂夜的黑,我无力回应。

北方的冷,就像北方人的性格,爽朗、直接又透着股舒服,零下二三十度,滴水成冰,白雪皑皑,明明白白地诠释着“冷”。但是在厚衣服、暖气的保护下,这种冷像是吃糖前先吃的那一点点酸,除了让糖更甜,没有伤害,反而让你更能享受冬天的可爱之处。北方人习惯羽绒服里穿着薄薄的衣服,进了房间脱下外套就进入春天的状态。

南方的冬天,含蓄的温度,不含蓄的冷,丝丝寒气争先恐后地钻进你的骨髓,像谢逊的七伤拳,一拳下去外表无恙,内里肝肠寸断。房间、外面一样的冷,一天二十四小时,一月三十天,一季九十天,让人有种无处躲藏的绝望。尤其下雨天,对于一个早就将雪与冬两个意象连在一起的人来说,冬天淅沥沥的小雨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一件事,再加上随之而来的透骨的寒,当真是让我如何不恨它!每每看到不明真相的人在讴歌江南的雨,在羡慕烟雨蒙蒙的冬,都让我忍不住暴力倾向明显。

当然,在很久以前,我也是不明真相群众中的一份子,很羡慕那种状态——“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打开窗子,让外面带着泥土青草气息的空气涌进来,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泡一杯热茶,惬意地翻着手中的书,度过一个周末午后”。那时深深地觉得南方真好,冬天居然可以这么过,后来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文人的粉饰。以上那段话的亲身体会是这样的——房间里太冷,空调是远远不够的,永远是让人越吹越冷的感觉,有阳光的时候去阳台晒晒太阳是唯一的正确选择,为什么看书一定要一杯热茶呢?因为如果没有这杯热茶,你冻得僵硬的手将会没办法实现翻页的动作。

刚来宁波是二月,最冷的月份已经过去,仅仅一点儿冬的尾巴,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余韵,让我一败涂地。出发前准备衣物时还在犹豫是不是直接春装上阵,在亲人的一再强调下勉强穿了冬装。刚下飞机,宁波的温度让我深深地觉得还是应该穿春装来,两个小时以后,开始觉得穿冬装太英明,五个小时后,深深的懊悔为什么没把羽绒服穿来。当晚,翻出所有能用的厚衣服把自己穿成爱斯基摩人,戴着围巾任人怎么劝怎么笑也不摘下来。在北京过冬的衣服居然应付不了宁波开着空调的居家状态,含泪站在空调下面的我,恨不得后半生就这样跟空调一起度过。

在恶劣的环境下,吃饭也是需要重新学习的一件事,我吃饭的速度不算慢,但是来宁波的第一餐饭让我学会了速战速决,快点动作还能赶在饭菜热的时候吃进肚子里,稍微慢一点,原本还热气腾腾的食物会很无情地变得冰凉,让你体内本来所剩无几的热量浪费在温暖胃里冰凉的食物上。

一万个不情愿面对,冬天还是到了,去年听说有一种叫油汀的东西,取暖效果很好,趁冬的脚步还在拖沓着,这个周末赶快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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