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起床,走路一不小心,脚被热水烫了。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马上脱掉袜子,看了看伤口,脚面烫白了很大一块,伤口左边烫起了皮,安静躺着。脚越来越疼,想到之前在学校里学的急救知识,去拿冷水冲脚。很冰,很疼,很冰,很疼。怎么办?是不是要起泡了?单脚跳到手机旁,拿起手机,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老爸问我怎么烫伤的,说明事情原委后,我说应该没事,你中午下班的时候买点烫伤膏就行。然后又给老爸发了伤口照片,之后老爸什么话也没说。
看着那只脚我在想,完了,留疤怎么办,半个月后还要回学校(学校在外地)参加考试,写论文也需要经常去图书馆,运动也要中断了……就在想的间隙,脚开始起泡了。突然听到门响的声音,抬头一看,老爸回来了。拿着一包药,顶着冻得通红的鼻子,大步走向我。
“爸你怎么刚去了单位就回来了?”
老爸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我跟前,我坐在小凳子上,老爸蹲在我前面,仔细端详着我的脚,说:“你先用盐水洗洗伤口,然后把脓水挤出去,再抹药膏。”抹药膏的时候怕疼抹的特别慢,老爸笑了笑说这能抹开药呢?拿起棉签蹲下来,轻轻的把药抹了开来。
老爸蹲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头顶。这个场景,在我长大的日子里,见过无数次。
小时候,老爸蹲下来为我穿过袜子,系过鞋带,擦过鞋,挽过裤脚,也蹲下来抱过我,亲过我的脸颊,笑着安慰我,擦干我的眼泪,处理膝盖的伤口,也蹲下来系过扣子,围过围巾,带过口罩。细细想来,每一次,我都能看到他的头顶。
简单处理了伤口后,老爸返回上班了。没过多久,大门又响了,还是老爸。
“爸你怎么又回来了?”
“单位有个同事说某某地方有个大夫,处理烫伤挺厉害的,咱们现在去看看。”转身去拿了纱布和剪刀,走过来蹲在我前面,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厚棉鞋,让我换上,自己找了双薄鞋。
去了大夫那一番挣扎流泪,终于回到了家,多卧床休息,少走动。
老爸话不多,只会直接做。
晚上躺倒到床上,回想白天的事情。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星光,但黑暗中充盈着清新的空气。
越过三百年的因缘巧合,此生我才成为你的女儿。你的迟暮,来抚摸我的头顶,分享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