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10年之前的那次中风,人们或许还能看到欧阳海水他每晚9点准时出现在歌厅舞台的中央,一直到11点半或者更晚。他会在台上报幕、介绍演员和节目、配话外音、串场、恰到好处地搞笑、接受点歌时也扯着嗓子吼几声……
但即使此景成真,当年那些老伙计也无法再陪伴他左右了,那是一连串长沙人熟悉的名字:杨志淳、周卫星、李清德、奇志、大兵……他们消失在各自的新生活里,一如曾经红极一时的歌厅文化。
此时坐在茶台前的欧阳海水,已经消瘦许多。起身挪动时脚步颤颤巍巍,说话偶尔词不达意,这些是中风带给他的后遗症。幸好有多年好友、当年和他一起闯歌厅的演员“妹陀”作伴,在欧阳海水思路停滞时给予一些提醒。一场关于歌厅时代的怀旧,就这样在氤氲的茶水与阴霾的冬日里,安静地展开……
进入到自己那座记忆中的长沙城时,他絮絮叨叨说出了很多30岁以下长沙人都不太清楚的地名……
长沙海员俱乐部,原湘江中路一段383号,长沙城曾经红火一时的娱乐场所。欧阳海水曾与此地比邻而居,用他自己的话说,耳濡目染之下,文艺方面的才华渐露,中学时唱歌、弹吉他和电子琴,一度少年风流。
1978年,21岁的欧阳海水被分配到湖南省肿瘤医院工作。在那里,他和几个爱音乐的年轻人组了个小乐队,起初只在医院表演给同事看。后来被推荐到当时长沙比较红火的三家茶馆表演,大受欢迎。“很多人爱来看表演,有次大年三十的晚上,连续演了三场,场场爆满。”
是哪三家茶馆呢?又一村、银菀、爱群……又是遥远而陌生的名词。
1988年,五一路上的蝴蝶大厦开了一家航空歌厅,这家长沙最早的歌厅由音乐茶座演变而来,欧阳海水成为了主持人。
蝴蝶大厦听说过冇?他提醒的语气中带着得意,那是曾经的“三湘第一高楼”。
舞台上他用独有的幽默和诙谐调动气氛,笑声不断,尖叫不断。“他都不用说话,往台上一站,跟观众一挥手,下面就放肆笑。”妹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如在昨日。欧阳海水带火了航空歌厅,当时国内演出界的名人如摇滚歌手范海舟、内蒙古女歌手哈斯高娃等都应约赴长演出,据说赵本山都曾连续3晚到航空歌厅听歌,想邀请欧阳海水到东北发展。
1993年,长沙中山路开了一家“琴岛歌厅”,欧阳海水被聘请为歌厅专职主持,他一待就是12年,成就了如日中天的琴岛。晚上9点开始的节目,下午5点就有人拎着盒饭来占座位。60元一张的门票常常被炒到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