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岁以前我一个文绉绉的绰号“缄默人”,因为我学会说话后就不常聒噪,一度导致家里人以为我又退化了,想要重新教我说话时,我就会稳重的告诉眉头紧锁的他们“我会,就是不想说”,望着他们半信半疑的眼神,我又会说“你昨天在我玩时偷偷说的邻居家坏话我都记得……”于是他们不硬要求我开口,不过眉头通常会皱的更紧。
这种情况每当面对妈妈的健忘时便会打破,比如她忘记拿借给邻居的扫帚,我见到邻居时就会开口:“阿姨,扫帚。”简洁明了,深入人心。这种情况中还包含我家的电话号码和存折密码。不过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爸爸出差时。在他出差时我几乎不说出“爸爸”这个词,所以当我第一次面对墙大声的叫“爸爸”时,我妈一度以为我疯了。她把我拉开,然后一遍遍的告诉我:“那个不是爸爸。”见我冥顽不灵,她动员了邻居以及家里亲戚,并且惊恐中又带着些许心酸,因为她认为我被思念所苦。但是我仍然锲而不舍的嚷嚷,爸爸就是在我不知疲倦的声音中风尘仆仆回到家,让大家都大吃一惊。爸爸在日记本中记录着这件小事,因此不是我杜撰:“我在女儿的召唤声中回到家。”大家都觉得很温暖,也惊叹于我们的心有灵犀。我却觉得从小就展现非凡能力的自己越来越平庸,父女间的感应也随着纷纷扰扰的琐事而减弱了。
2.小时候体弱多病,每到秋天就会咳嗽,妈妈听说冰糖雪梨润肺,于是买来材料煮给我喝。无奈技艺有限,她自己却认识不足,煮好后偏要我喝,我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甜腻的气息十分苦恼。然而我妈是个不容别人拒绝的强硬女性,于是我只好听从她的话。她见我拿着杯子就转身去做家务了。我看着眼前的热水十分倒胃口,于是趁她不注意装作手滑将水打翻,然后装模作样急切的喊她,表示自己力所不能及。妈妈皱眉大声嚷嚷,我做出委屈的神情但内心很淡定,骂一顿不会少块肉,但是喝水倒了胃口也许真的会少块肉。然而妈妈这次发泄完转身又盛一杯给我,悠悠冒着热气的梨水包含着不由拒绝的母爱。
在妈妈转身后我纠结很久,最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故技重施。我先在她目光所及处摆弄半天,趁她不注意又装作再次失手。这次妈妈更加愤怒,几乎是冲过来并且认为我可能有手抖一类的毛病。我面对头顶的“雷霆”心中暗暗窃喜,觉得这次还是成功了。没想到的是忽略妈妈一贯“大方”的特性即做饭的单位以“锅”论计,她教育我很久后,恨铁不成钢的再次盛满一杯端到我面前。我当时深切的感受到“目瞪口呆”这一词汇中包含的震惊和些许心酸。妈妈的眼神盯着我,我明白彻底挣扎无望,只能认命喝下去。梨水究竟有没有用我不记得,只是若干年后偶然想起这件琐事和妈妈抱怨时,妈妈浑然不知当时还有这些曲折的事情,只是说希望我今后身体健康,我的所有小心思她都浑然不觉,也不在意。我为当年的机智感慨不已,也通过日后的经历感念妈妈的用心良苦,假如再煮梨水给我,想必我是笑意满满的喝掉所有,无论妈妈的手艺是否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