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南风之前,季北的生活糜烂不堪,她从未感受过一分完整且属于她的爱,父母离异,尚还年幼的她却被当做多余的存在,离婚后的母亲精神分离,常常殴打她。季北总是一个人呆在黑暗的走廊里,虽然惧怕黑暗,但她更怕自己的母亲。
后来,母亲抑郁自杀了,葬礼匆匆举行,季北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
她喜欢唱歌,也只有在唱歌时她才感觉到她是真实的。她靠在酒吧驻唱维生,认识了第一任男友—方泽,方泽是个吉他手,远离家乡,在此处流浪。她以为他可以和方泽一直幸福的流浪下去。可是没想到,一天早上她醒来发现方泽走了,连同他的行李和她多年攒下的积蓄一同消失了。
她哭到嗓子沙哑,说不出话,几度处在崩溃的边缘。冷漠、欺骗、寒冷在二十多岁的季北看来她已一一尝尽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不能再继续热爱这个世界。
咖啡厅日内
小北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身上,南洛将纸巾递给了小北。
小北说:“谢谢。”
南洛(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们的吵架导致他成为了你们爱情的牺牲品。”
小北不敢抬头看南洛眼睛,只是嘴里一直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南洛继续说;“警察还在调查,肇事逃逸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抓到,南风是酒驾,警察也会追究的。至于你,我希望你能彻底忘记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你和南风始终不是一路人,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何去何从。”
小北整个身体在轻微地抽搐,她木木地看着桌上的玻璃杯,目光流离。看来流浪的人注定是流浪的命,包括爱情和生活。在她暗淡无光的日子中,南风的爱是她伤口愈合最快的方式。她从未对他说过爱,她怕自己的毫无保留会再次变得一文不值,她爱得小心翼翼,爱得胆怯,但这份爱却在疯狂地生长。
南洛不允许小北参于南风的后事,,强行让季北与南风划清界限。
强烈的光线让季北睁不开眼睛,也许是习惯了黑暗。
酒吧外夜内
小北辞去了酒吧驻唱的兼职,原本以为南风会因为她的懂事而欣慰,而现在就连解释都没有机会了。
是祝安,季北在酒吧门口撞见祝安。
祝安说,“还记得我吗?季北。我一直在想南风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季北没有反驳,瞄了一眼祝安的手腕,那条手链已经取下来了。
祝安说,南风说他爱你,你也爱他。我倒想看看你们的爱能经得起什么考验,那条手链的确和你的一样,不过不是南风送的,是我专门找人做的。而你的懦弱、猜忌、顾虑害你永远失去了他。
季北感到自己的头顶有种炸裂的感觉,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部,使劲地摇晃大脑,但记忆中始终浮现着那晚她与南风争执的场景,“不要再说了!。”
祝安没有停下,任由季北在无尽的愧疚中肆意。她说,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南风,你只是把他当做你摆脱过去的工具,你怕欺骗,他无尽的爱你,你却无尽的躲避。
季北恳求祝安不要再说了,她爱南风,胜过爱自己。
房间里日内
“小北,我回来了。”一条陌生的讯息突然跳入季北的眼里。
多年前悄然消失的方泽,那个曾经让小北一度相信爱情,信仰爱情的男人回来了。
肖肖说:“他还有脸回来,这个王八蛋,他在哪,这次可不能那么轻易饶了他。”
小北将手机盖在沙发上,她想起南洛的话,我和南风不是一路人,那方泽呢?
她与方泽约在FIND酒吧,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
酒吧的老板换了,也重新装修了。
季北和方泽对面而坐,两人都不说话,多年未见,彼此之间渐行渐远,即便曾刻骨铭心,也已被岁月和时间冲刷地平淡如水。方泽开口:“小北,对不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小北低头不语,只觉得这一字一句如针扎般刺痛着她的身体,顿时感觉无法呼吸。
方泽将一张银行沿着桌面推到小北面前说:“请原谅我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离开了,但请你相信我那时的我身不由己,才选择离开。我听闻了你的事情,小北,我现在有能力照顾你,跟我走吧,”
小北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满目疮痍略带神伤的男人,她与方泽之间的爱早已在他离开时就已变成一颗被冻结的种子,是南风用温暖和阳光慢慢浇注化解了季北的心。她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跟这个男人走。
肖肖突然闯入,出现在方泽面前朝他怒吼:“你真还有脸回来,你知道当初小北为了你救你….而你一走了之,不管小北的死活.!’’
小北叫住肖肖,希望她不要再说了。
方泽继续说:“我当时欠了李二宝钱,,他要让我拿你来抵债。李二宝他不是个什么东西,我拿了钱去还债,可他还是不依不饶,,当时我手里有他作恶的证据,我就去警察局告发他,因为我跟着他脏了手,我也被判了两年。小北,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一直觉得与其让你恨我,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受罪。是我当时迷了心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任何人无关。我出来之后去找过你,当我看到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时,那种开心和满足的样子,我真的没有脸站在你面前,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是,保护不了你,也给不了你未来,只能远远地为你祝福。
肖肖站在一旁说,你这故事编的可真感人啊。可惜我们不会相信的。
酒吧的服务生走了过来说,方老板,您请的人已经到了。
方泽摆手示意说,先给他安排个房间休息吧。
方泽看着小北说,是我让自己失去了你,你骂我、打我、恨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在,我离开以后,不知道去哪,我去深圳找我姑父,正逢房地产行业刚刚起步,我跟着我姑父干,这些年也算是干出点名堂来,这才稳住了脚。李二宝出事之后,这间酒吧一直荒着,后来我把它买下来,吉他我再也没碰过,音乐也早已从我生活中消失了。
小北感觉眼睛湿了,却不想让方泽看见,她不知道方泽的话是真是假,她回想起这些年,她无论走到哪里,总感觉方泽都在身边。她在酒吧兼职驻唱时,周边人对他态度的转变,酒吧领班给她补加工钱,即使嗓子破了,顾客唱跑了也没人对她不满,甚至把别的歌手的排唱换给她。
方泽请来的人正是小北一直最喜欢的那位歌手。她想起南风攒钱为她买下他的演唱会门票,陪她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听着悲伤的旋律,但却过着最满足的生活。
而现在她像是在做梦一般,如此近距离听自己的偶像唱歌,同样的旋律再次响起,而她的心里却无比的悲伤。
五彩斑斓的的灯光打在小北身上,周围欢呼声雀跃声混成一片,她原本应该用感动的话语,感激的心情原谅并接受方泽所做的一切。可是她现在心里装的只有南风。
从酒吧出来之后,肖肖说,小北,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酒吧的老板是方泽,难怪当时我都还没来的急替你说话,他们就急着让你过来。
小北的手机响了,是警察局的电话。
她跟肖肖赶到警察局,发现南洛也在。
南洛说,季小姐,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参与南风的事了吧。
小北并没有在意南洛的话,她看向警察问,肇事逃逸的人抓到了吗?南风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引起的?
警察安抚住大家的情绪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经过调查,肇事的车已经找到了,不过凶手还没有确定到底是谁,南先生当晚喝了不少酒,加上与人争执情绪低落,导致其开车时状态差。不过我们发现这起车祸对方车辆是对准了他的情况,故意撞上的,所以请各位来是想了解一下南风生前与谁有过纠纷吗?
南洛看着小北说,感情纠纷倒是有。
肖肖说,南先生请你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小北的手用力地抓住桌子的一角,轻轻的问,为什么。
FIND酒吧 日 内
小北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前,今天她不是驻唱的,而是来把自己灌醉的。
方泽陪着她,送她回家。她醉醺醺地依偎在方泽胸前,她让方泽留下来。
车祸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小北微醺着看着方泽,不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
方泽说,小北你在说什么,你喝多了,需要休息。
小北说,我在你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天晚上我和南风在车上的照片和南风手上的手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泽说,对不起,我看到他与你争执,本来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可是他喝的有点多,还把我兄弟给打了,我那小兄弟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你放心,我给了他一笔钱已经让他走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小北说,方泽,你变了,你变的让人可怕。警察正在抓逃逸的人,即使他走了你又能逃得了吗,你也赶快离开吧。
方泽说,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我是不会走的。
方泽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与爱怜,让小北顿时觉得害怕。她怕方泽会因为她再做任何不可弥补的错事,自从方泽离开,她认为她与方泽之间早已互不亏欠,爱与被爱,为什么总有一个人要牺牲?
方泽,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你的爱虽酣畅淋漓但却凌冽刺骨,只有南风才能如春风沐浴般温暖我,如山泉流水般呵护我。而我对你的爱,也只停留在青春的某一刻。
我们这一生,终究会为了一个人而上岸,终究会为一个人拼一次命,运气好的话,你还能细水长流伴此生,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是相知在心上,相守在远方。
房间日内
肖肖突然闯入,问小北,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确认单上签字?为什么要帮方泽洗脱罪名,难道他就不该受到惩罚吗?,小北,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但他早都是也心里的一个死人了,不是吗?
一个心如死灰的人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小北呆呆地杵在肖肖面前说,肖肖,你知道吗?方泽离开时,我的心如死灰一般,南风走时,我心如死灰一般,当我再次见到方泽时,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南风的身上寻找方泽的影子,但在方泽身上我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南风的丝毫。
房间夜内
小北独自一人蜷缩在房间的一角,一旁手机的屏幕微微闪动,上面显示着:“晚安,季北,我一直爱你” 日期是2016年8月2日 时间是 10点28分。消息处于发送失败状态。她的心如刀绞般阵痛,她用手指轻轻触碰发送键,并回复:“晚安,南风,我也爱你。”她拿起一个白色药瓶将药倒进嘴里,终于不痛了,她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了。
季北的葬礼举行那天,下起了小雨,季北留下的信中说道希望能与南风葬在一起。南洛同意了。
方泽,你在我心里住的时间太久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陪南风了。我已在确认书上签字,不会再牵扯到任何人,希望你能忘掉这一切,永远不要记起我。
季北留
有些人住在你的心里,但却永远不想提起。
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就像一剂良药,不仅可以使你身心愉悦,也可以治愈你所有的悲痛。
而一个你爱的人就像无法被治愈的伤口,爱的深且痛,更深。
写于2018年10月0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