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五月的一道彩虹



正爬楼梯的我抬头愕然看到班上三位女家长去而复返拧着椅子抬着桌子下楼的身影,那一刻,就像暴风雨后天边降临的彩虹——

感动,敞亮。


“六一”是纯真美好的,而六月前的五月,则是“黑色”的。

“黑色五月“的语境是指向幼师的。每天教室里都回荡着节律“1234 5678 2234 再来一次……”。

试想,将一群可以随意摆放自己四肢的小人和一众不受约束的无意识大脑训练到完整跳完两支以上的舞蹈直至上台表演,难度堪比马戏团驯兽。

早在四月,我们班就喜提三支舞:一个师幼开场舞,两支班级舞。班上孩子们的能力良莠不齐,最小的三岁两个月,最大的四岁半,历经选舞,p掉,再选,最终敲定的两支班级舞是《中华孝道》和迈克的《beat it》。任重道远。

有个小女孩因每天的练舞,抑郁着不想上学了,后来小女孩有了“绝招”,一到练舞时间,她就说“老师,我不舒服”,估计是妈妈的计谋。于是后来每天的练舞时段,她就成了VIP。

两支舞成型后,到了终极大boss,开场舞,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复杂的队形变换,天天练,天天忘。老师喉咙痛嗓子哑,先是小蜜蜂,后换了小音箱。孩子们该错还是照样错。园长隔几日便临巡,嗯,不行,还不行,还要练,加紧练。

练吧练吧。

昨天最后一次“赶”孩子们到多功能厅去适应泡泡机吹出的泡泡,目的是让今天正式演出时他们“见怪不怪”,不要去看泡泡打泡泡而忘记了自己正在跳舞。一男孩问:老师,我们又去跳舞吗?我豪爽地挥手:不跳,我们只去和泡泡玩玩。结果到了多功能厅被告知,须跳着“抵制”泡泡的诱惑。男孩歪着脑袋说:喻老师你骗我们,你说了不跳舞的。嗐,我能说什么呢。跳吧,明天就“六一”演出了,黑色五月马上就要过去了。

结果今天才知道孩子们无意识发展的强大,他们该看还是照样看,不仅看,还停下来去打。哭笑不得。

活动时间定在下午三点钟。午饭后开始跟孩子们画妆。喜欢化妆的,仰着小脸新鲜地等待,不喜欢画的,眉毛和嘴唇皱在了一起,像要上战场般如临大敌;另一边家长们也陆续签到。家长到了的孩子,就喜得乐不可支,满脸的自豪,家长还没有到的,就眼巴巴望着门口,一脸的落寞。

三点准时开始。上半场,人,声,灯光,音乐,道具,服装,蚯蚓样的队伍,节目单逐渐缩短至“圆满成功”;下半场,搬桌子,椅子,吃的,喝的,甜的,酸的,咂嘴声,撒娇声,感谢声;最后,终于吃完,虽杯盘狼藉一片,但黑色五月已胜利在望!三天假期已在招手!

领孩子和家长回班级拿各自的书包和礼物。接着,放学!像送走来家做客的亲戚,人走笑容收。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收拾。

此刻的多功能厅是名副其实的“多”功能厅,满厅的活摆着,一溜烟整齐排列的桌子椅子,等着老师“请”回教室,且教室在一楼,须下一楼。此刻多么希望多几个帮手来拧来抬来扫啊。别奢望了,娘子军们,干吧。

才拧了一趟椅子,就曙光般出现了开始那一幕。

无疑是救星驾临。

感动的是,去而复返的三位家长全是我们班的。三位妈妈笑嘻嘻的,边抬桌子边悄悄聊天:“先把我们班的桌子抬了。”这句“我们班”听得人感动无比。不知道放学路上是什么情况让她们动了恻隐之心,我想她们跟我是一样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但也不全是那种功利性的帮助,因为纵是不折返回来帮忙,教育也都是公平公正的,我想,是人的共情力吧。

教室细软差不多收拾停当,又听得妈妈们爽朗的聊天声在走廊响起:“不晓得我们的教室扫了没得,去看看。”

又是“我们”。我心里一热,跨出教室门,见一领头妈妈扛着扫把,后面两位妈妈跟着,像打靶归来的女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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