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正处在"无用","无力"的时刻,才会更深刻地体会生命中那些有力的瞬间。也只有在这种时刻,人才意识到愿意在这种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多么珍贵与重要!
11月11号早上6点开始为剖腹产手术做各项准备。胎监,打滞留针,备皮,插尿管……插尿管还遇到了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尿管没插好的原因,尿液并未全部由尿管进入尿袋,而是有部分尿液直接把裤子弄湿了。为此找了护士两趟,她说可能是每个人的尿道口大小不一样,需要注射更多的水到胶囊。但是直到我被叫去做准备去手术台时,这个问题也没被解决。直到在剖腹产手术台上打麻药的时候才听打麻药的医师说怎么尿管都没做固定,这才知道了原因。
从9楼产房坐上轮椅被推到16楼手术室,我看到一个男生穿着手术服等待做手术的紧张与害怕的样子,双手似乎还在擦拭眼泪。医生正在和他的家属确认签订手术同意书,家属是他的姐姐和姐夫。男生旁边还坐着一位女生,也穿着手术服。而我坐在轮椅上跟他们面对着面。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手术前的害怕与恐慌还是突然意识到与小宝宝共呼吸的时间即将结束的不舍,又或是因为心里对这次选择无指征剖腹产的决定的一丝后悔夹杂着未能使其顺产的愧疚。生齐仔仔也是顺转剖,可能听了太多关于顺产的好处,心里便有着不能顺产的遗憾。就在麻醉医师跟我确认麻醉同意书几秒前,突然就崩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医生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医生发现后,问我怎么了。我努力平复情绪,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没事!我知道此时的自己还感到有委屈的情绪,因为手术结束就代表着我正式成为了两个孩子的妈妈,责任更大,我对能不能很好地胜任这个角色的畏惧让我替自己委屈。而这种畏惧还战胜了迎接新生命的喜悦,这让我感到沮丧。医生让老公进来安慰一下我,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临手术前的害怕而已。
医生看我平复好了心情,便推我进了手术室。我当然知道没有退堂鼓,无论如何这是我要面对的。进手术室后,先是让我躺上手术台,护士给我安排好吸氧,血压监测等,接着就是给我上麻。身体要蜷缩着,双手和双腿都往肚子上靠。医生从背后脊椎入针,我好像听到几声脆响,会有些胀痛。麻药起效挺快的,很快我的下半身就没有知觉了。医生试了一下,确保可以进行手术以后便通知主刀医生准备进行从手术开始到听到宝宝的哭啼声似乎进行得非常快。期间我能听到医生和护士们的聊天,有的说早餐都还没有吃,副主刀医生还打趣让主刀医生请吃早餐!她叫他锋哥。从声音可以听出来锋哥是位年纪较长的医生。她们还聊了另一位当时在手术室带实习生进行操练的医生,其中一个护士说以为那个人是新来的,但其他人告诉她,那人是谁谁谁。还笑问她觉得那人多大,才认为他是实习生呢?原来是那个男医生瘦了很多,也许久没有碰面,所以才会没认出来的。
我躺在手术台上,感受着医生拿着手术刀在我肚子上划开划开再划开的动作,但我一点也不疼痛,那种感觉竟然让我觉得很神奇。很快,我感觉我的肚子在被拉扯,准确地说是感觉医生要把什么东西从我的肚子里拉扯出来。我当然知道是我的小宝宝。在拉扯了几次之后,宝宝的啼哭响起来了,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又下来了。这个瞬间与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高度重合。我等不及护士抱着小宝宝过来和我脸贴贴,但他们似乎要做更仔细的检查。这时,一个护士突然说道,她的小宝宝有只手有六个手指头。
“啊?”这是我当时的反应,我想她们抱过来给我看,我甚至想自己抬起头来看。心里想为什么会这样?六个手指头是不是代表着畸形?之所以会出现这样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跟我孕期没那么注意饮食等有关?悲伤自责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忍不住开始哭泣。护士安慰说不能情绪激动,这样对身体恢复不好,对宝宝也不好。我又开始尝试平复心情,因为手术还要继续。宝宝腿上还有还有好几处类似胎记一样的黑印记,医生也和我说明。抱着宝宝和我做了最后确认后,便把宝宝抱给门外的家属了。
宝宝从肚子里取出后,大概是还要处理胎盘等,我听到在医生们的处理下咕噜咕噜的声音,同时也能感觉到医生挤压肚子的动作,大概是要把气体排空,多余的血水排尽然后做最后的缝合。我也感觉有点累了,闭上双眼等待手术完成。隐约地感觉两位主治医生在拉扯针线,一遍一遍又一遍,时不时拍一拍,按一按……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他们说搞定了的声音。也听到两个护士在数数的声音,十三,十四,十五。
很快,我被推出了手术室,首先看到的是我妈。我问小宝宝呢?她说说我老公抱去新生儿科了。我哭着告诉她宝宝有一只手有六个手指头的事情。妈妈让我不要哭,说没事,这没有什么的。然后我就被送到产后病房了。我看了下产房上方的时间表显示是9点30分。至此,我正式成为了第二个男孩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