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底层没有“神”,只有生存

《我不是药神》上映后,朋友圈刮起了观影风潮。昨晚朋友临近放映时去买票,只买到二三排的,我晚些时候过去,只见座无虚席,这是以往极少见到的。

我几乎是边笑边哭,常常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讨厌的是隔壁坐着个油腻中年男,每次我想肆无忌惮地哭时,他都转过头看我,害得我眼泪生生往下咽,笑得也不畅快。我是在心情阴郁中带着希望离开影院的。

这部号称国产良心剧的电影,因为他的真实,现实,深深打动了观众的心。这部电影主要围绕着治疗慢粒白血病药格列宁的故事,这中间每个小人物的纠结,抗争和改变,都让人动容。

程勇是个卖印度神油的穷屌丝,入不敷出连房租都交不上,瘫痪在床的老父在医院等着他交钱救命,儿子要260元钱他都抠抠索索的,妻子与他离婚嫁给富商。在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里,他跟人抬杠,爆粗,打架,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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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血病患者吕受益,懦弱,卑微,活得谨小慎微,对每个人几乎都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知道得病时,他不想活了,可儿子的出生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我想听他叫声爸爸。”他甚至憧憬着活到做爷爷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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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血病群主思慧,是个钢管舞娘,年幼的女儿得了白血病,丈夫跑了,她在夜场忍受着口哨和色眯眯的眼神,都是为了赚钱给女儿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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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披着杀马特黄毛的小伙子,才20岁得了这病,为了不拖累父母,从农村跑到城里打工,他不再回家,“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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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牧师老刘,是个信仰上帝的人,他认为主能救他,对死看得开,但只要有活的机会,他还是背叛了他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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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底层屌丝和千千万万病患者的缩影。他们想活下去,可高昂的药费让他们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徘徊。有人说过,有钱没药是天灾,有药没钱是人祸。一瓶正版格列宁四万元,不要说一般的普通家庭,就是中产阶层也很难承受得起。

而印度有一种仿制药,疗效一样,只卖三千元。

当吕受益请求程勇代购时,程勇知道这是走私,是犯法的,即使吕受益用高利诱惑他,他也拒绝了。

可是父亲高额的治疗费,儿子的抚养权,这一切逼着他铤而走险。

他拿了药回来,这几个人组成小团队,代理价500的药卖5000,赚得盆满钵满。虽是暴利,但比起近乎天价的正版药,对白血病患者来说,已是一大幸事。

在很多患者眼里,他是神,是救命恩人,是活下去的希望。他的店里有一箩筐患者送来的锦旗。

可程勇说:我就是为了赚钱啊!

他干了违法的事,扰乱了市场,遭到正版医药公司的报警。因为害怕坐牢,他把代理权卖给了一个假药贩子,自己开了家纺织厂,月入几十万。

一年后,吕受益的妻子找到他,因为假药贩子把药价抬到二万一瓶,遭人举报,药贩被通缉,这下二万元一瓶的药也没人卖了。

四万元一瓶的吃不起,二万的没人卖了,穷人在疾病面前是多么的无力。吕受益也不例外,他的病到了药物无法控制的地步,换药时那声声惨叫,让程勇和观众都如坐针毡,心惊肉跳。

那么渴望活下去的人,终究熬不住了,在一个清晨,他深情地看了妻儿一眼,选择了自杀。

吕受益的离去让程勇倍受打击,在他的吊唁会上,看到了许多戴口罩来送行的白血病人,他们眼睛里的无助,迷茫,麻木,深深刺痛了程勇的心。

于是他找回小团队,决心重新卖药,卖代理价五百元一瓶。即使印度药厂被封,从零售药店以二千元价格买入,他也只卖五百元,每个月自己要补贴几十万元,而且不再限于上海病友,把药卖到了全国。

在一场生命与法律,人情,现实的博弈中,程勇的灵魂不断受到碰撞,洗礼,这是残酷生活对一个人的唤醒。他没有富到可以兼济天下,但从为了钱,为了朋友,最后到为了救更多陌生人,他脱胎换骨了。

他曾被粗砺的生活压榨掉了善良,但当他找回善良,给予这个世界善良时,世界也回馈给他善良。

有着桀骜不驯眼神的黄毛,为了替程勇顶罪,驾着装满了药的车狂飙,在逃离警察视线露出调皮一笑时却惨遭车祸。

“他才二十岁啊,他想活有什么罪!”程勇揪着警官质问,曾经他是人渣,现在却有人为他去死,这是他人生的一个颠覆。

甚至假药贩子也被他无偿付出的行为所感动,被抓后,面对威逼利诱,始终守口如瓶。

一屋的病友也没有一个人出卖他。在他被判刑押往监狱的时候,路旁站满了白血病患者,他们默默摘下口罩为他送行。

影片中,老奶奶说的一番话也戳中泪点:“我生病吃药这些年,房子被吃没了,家人被拖垮了。……谁家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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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句话就像锤子凿在我们心上。我想要活着,有错吗?可是没钱,没便宜的药,就只能等死。

我在基层卫生院上班,见多了常年吃降压药,降糖药和肝病药的人,他们经常念叨:“钱都花在吃药上了。”我会轻飘飘地回一句:“身体零部件老化了,只能用钱来修理啊!”

如果医保额度用完了,有人会破口大骂,那时我觉得他们不识好歹,贪得无厌。看到这一幕,我对他们多了些理解和悲悯,谁不想活下去,同时又不拖累家人呢?

影片中的假药贩子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在疾病面前,贫穷成了一种原罪。有人说,如果得了不治之症,那我就放弃治疗。可人是复杂的,越是面临死亡,越是充满对生的眷恋。只要有一线希望,都想紧紧抓住。

影片塑造了冷血刻薄的医药代表,广大愤怒的病患把矛头指向高额药费,但追溯源头,是救济制度的不健全,医保体系的漏洞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我们看到了微小力量结合起来对世界的改变,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进口药零关税,部分抗癌药被纳入医保。正如韩寒所说:医疗保障才是我们要去关心的点。这部电影和他背后真实的故事所带给社会的贡献也在于此。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愿我们对不幸和贫穷,多一些理解和悲悯。就像程勇说的,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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