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时没人会想着分开,可现实总有很多意外。
好久没联系的娟子晚上十点多打电话找我,我意识到这姑娘可能有心事。平时都是围着男友转的娟子,那会有时间想我们这群狐朋狗友啊,可是无论在电话里怎么任我东西南北风,娟子的嘴比古代刑场上的犯人嘴都严实,只字不提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姑娘如此颓废。
我隐约可能猜到了。他们俩还是分手了。
娟子和坤哥都是我中学同学,娟子是我好闺蜜,坤哥是我铁哥们儿。我与他们俩从高一时认识,而他们俩从小学鼻涕还没擦干净时就认识了。
可是他俩真正谈恋爱却是从高一时,娟子是英语课代表,坤哥是数学课代表,数学课代表和英语课代表是同桌,我们一群人刚升上高中,还不知道压力为何物,大学在那时只不过是个遥远的名词。唉,没错,那时我们就是那么的无知,以至于我直到今天还追悔莫及。
一群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整天在一起无聊就想搞事情,就想制造乐趣。所以,刚混熟那段时间,我们得知他们俩是同学,就起哄,课堂上老师喊娟子回答问题,我们就在下面喊坤哥的名字,很多时候老师都一脸懵,就那样,在我们每天的黄袍加身生拉硬拽下,他们俩居然真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走到一起了。也是啊,他们俩是有多年的革命友谊的,再升华一下不是太简单了吗,我们就是那瓶催化剂。
我记得最后在我们的逼问下,娟子抵死不说怎么告白的,还是坤哥厚脸皮,说既然大家都认为我们应该在一起,那啥,要不我们就如了大家的愿。就像所有的班长和团支书、体育委员和音乐委员一样,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接下来,他们俩天天贡献给吃瓜群众的就是无休止的秀恩爱镜头。排骨(从小和娟子一起长大的闺密)总是一脸嫌弃,骂他们恬不知耻,说要告诉娟子她妈妈。娟子说你是羡慕嫉妒恨吧,哈哈,气得排骨一张小脸通红,追着娟子围着学校的破乒乓球台子跑了八百回合。李广和我站在旁边看的兴奋,不过我没有李广那么丧心病狂,他边看边说,加油啊,谁赢了晚饭我请客,结果导致她俩都回过头来攻击他,气的我一掌就呼了过去。最终,李广成了最倒霉的那个。
那时的我们,心中有金光闪闪的理想,有繁花似锦的远方,身边有尊敬的师长,有嘻笑怒骂的朋友,而可惜的是我们并不知道珍惜,总渴望着长大,渴望着真正的自由,殊不知,长大,是一个凤凰涅槃的过程,一条铺满荆棘的道路,而谁又能真的自由呢。
我们需要一次次颠覆青春的认知,把过去的自己撕烂了揉碎了,重新铸就一副钢筋混凝土的身躯和灵魂,不然,生活扑面而来,你会被碾成尘土。
我们最光芒四射的年华啊,我怀念你。
慌慌张张的高一就那么过去了。
高一最后的文理分班,娟子选了文科班,数学成绩优秀的坤哥也选了文科。
那时我们流行在校外租房子,美其名曰晚上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多学习。我们都赶上了学校的那股潮流。
校外租的房子环境很差,有的房东有良心,房子是怎样的结构就怎样租出去,有的房东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小单间出租,晚上隔壁的灯光会透过木板照射到你屋子。可是就算是环境如此糟糕,我们还是住的很开心。
选了文科班的坤哥,毫无疑问,英语成了短板。我们都调侃,你正好有一个英语顶呱呱的女朋友,你俩综合一下,不甜不咸,刚刚好。
高三毕业,所幸,他们都考取了理想的学校。娟子笑着说,怎样,英语没有拉你的后腿吧。坤哥也不嘴软,你数学不是照样很好。
我一直以为他们俩最终会结婚,毕竟在高中每天的作业测验模拟考的狂轰乱炸下,老师家长好哥们儿姐们儿的各种压力下,他们俩都坚持下来了。我们都是那么以为的。
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分手了。
过年我们聚会,娟子闭口不提,晚上我们在广场放烟花,娟子终于开口了。上大学后,他嫌我什么事都不和他说,嫌我不体贴,嫌我太汉子,嫌我不会撒娇。
我们气得不轻。排骨给坤哥打电话,高中三年你忘了怎么过来的吗,你忘了我没忘,是谁每天晚上给你补习英语到十二点,是谁每天给你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你个王八蛋。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旁边的大人一个劲儿的看我们,以为是一群喝醉酒不学无术的社会小青年。
最终他们还是分手了。
去年十一,我去成都找娟子,她带我去吃早餐,点餐时,我问她要不要喝豆浆,娟子瞪我一眼,我这辈子最讨厌豆浆。
晚上我俩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大学时,我嘴快居然把坤哥大二时来找我玩说出来了,不过人家是带着女朋友来的。女朋友是我们高中同学,娇滴滴的,摇着坤哥胳膊说,我们去看樱花好不好嘛,坤哥宠溺的说,好好,都听你的。我在旁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尽职尽责当了两天导游,实在忍无可忍,第二天下午我问他,你来这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坤哥特淡定,瞟了一眼豆浆妹妹买东西的背影说,和她说声对不起吧,我对不起她。
最后我去送他和豆浆妹妹,我故意带他们坐错了地铁,没赶上火车。
坤哥没说啥,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豆浆妹妹的眼睛快瞪出来了。我假装没看到,说,就委屈你们在车站过一宿吧,晚上还要晚点名,我先回学校了。
他的新女朋友还是喜欢喝豆浆。
我忘不了高中时,我和娟子是同桌,每天早上坤哥都带一杯豆浆给她,走到我们座位旁,也不说话,递给她就走。
那时,作为一个文艺女青年的我,在书中看过了各种浪漫桥段,以为高中时恋爱的甜蜜,也不过如此了。我一直都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只是啊,我们都抵不过时间这个无情的魔咒。娟子没有追问分手原因,她真是一位通透的女子,她说,所有分开的理由不过就是因为不够爱,但还是感谢那段生活里有他。
分开也挺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去找那个愿意把所有爱都拿出来的人了。遗憾吗,也许遗憾吧,可是,生活永远都是在向前走的,就好比娟子和坤哥,希望在没有彼此的生活里你们都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样才不辜负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