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作业是在两天内看完《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之前看过一章,没有接着看完。事实上,我对麦基不太感冒,大概十年前吧,他来北京开班,讲写剧本,当时有人每天在微博上贴处他的讲课笔记,狂热一时。我想来对热门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事隔十年重新来看,说不定符合“真香”定律呢。
作者开宗明义讲到,《故事》的写作宗旨即是为了加强你对电影剧本写作这门手艺的掌握,解开你的束缚,让你能够表达对生活的原创看法,提高你的才能以超越陈规俗套,创造出具有独特材质、结构和风格的电影。他认为,电影是一门艺术,也有简单依循的原理,它具备普遍性的人生体验,同时也创造出同样缜密的世界、人物和故事,能让观众体验一个虚构的世界,同时照亮他们的日常现实。观众是故事设计的决定力量,没有观众,这种创作行为便失去了意义。
一、人生的虚度
亚里士多德在《伦理学》中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人应该如何度过他的一生?人类一直基于四大学问——哲学、科学、宗教、艺术中寻找答案,探寻人生意义。而随着我们对传统意识形态的信仰日益消减,人们转而寻求更容易获得的给养——娱乐。戏剧、散文、电影、歌剧、哑剧、诗歌、舞蹈,每一种都有其娱人之长。只不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其中的某一样式会走到前台而已。十六世纪扮演了这一角色的是戏剧,十九世纪是小说,二十世纪则是电影。
写到这里会觉得很恐怖,没人愿意去研究学问了,或者说学问的边界已经被前人踏平了(或许只有科学还能往前推进一点点,哲学、宗教、艺术怎么可能还有人站出来说前人是错的,推翻重来),后来的人只能拾人牙慧,或者等着被喂养。
二、讲故事是一门手艺
音乐是不是一门手艺?如果你想作曲,你会去上音乐学院,学习理论和实践,专修交响曲这一样式。经过多年的勤学苦练,你会将自己的知识融入你的创造力,鼓起勇气大胆作曲。而剧作家,往往只是对所遇到的每一部小说、电影或戏剧中故事要素的无意识吸收。再在写作时,将自己的作品与他在阅读和观看过程中积累的一个模式用试错法进行匹配。作曲家所摆弄的是具有数学般精密度的音符,而作家所染指的却是一种被称为人性的模糊的东西。剧作家可以通过接受大学教育或在图书馆自学,通过在戏院工作或写作小说,通过在好莱坞制片厂体制中充当学徒,或通过以上多种手段的综合,来学习他们的手艺。威廉·阿彻、肯尼斯·罗和约翰·霍华德·劳森等学者都写出了有关剧作理论和散文艺术的杰出著作。由此造就了20-60年代的好莱坞黄金时代。
现在为什么讲故事越来越难?作家总要围绕着一种对人生根本价值的认识来构建自己的故事——什么东西值得人们去为它而生、为它而死?什么样的追求是愚蠢的?正义和真理的意义是什么?价值观、人生的是非曲直,是艺术的灵魂。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作家和社会已经或多或少地就这些问题达成了共识,可是我们的时代却变成了一个在道德和伦理上越来越玩世不恭、相对主义和主观主义的时代——一个价值观混乱的时代。什么样的故事能让你坐在黑暗的影院中,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之上,体验故事及相伴而生的强烈的、有时甚至是痛苦的情感刺激,并随着意义的加深而被带入一种情感的极度满足之中。
故事如何设计?这些人物是谁?他们想要什么?为什么想要?他们将会采用怎样的方法去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什么将阻止他们?其后果是什么?然后把其结构、背景、人物、类型和思想融合为一个天衣无缝的统一体。要想找到它们的和谐,作家必须研究故事诸要素,把它们当成一个管弦乐队的各种乐器——先逐一精通,再整体合奏。作家需要不断磨练技巧,直到知识从左脑滑向右脑,直到智力感悟变成一种谋生手艺。
三、故事的结构设计
1.故事情节
故事的结构设计可以是人物(以人物推动),可以是事件(以事件推动),当然我们通常会讲到情节,我们也可以称为结构设计。
情节包括场景、节奏(递进)、序列(一波三折)等,还有就是结构,这在书中称为故事三角,比如大情节(关注人类命运,外在冲突、线性时间、一主人公、闭合结局)、小情节(关注个人情绪,内在冲突、非线性时间、多主人公、开放结局)、反情节(巧合、非连贯现实、静止、反结构)。关于故事三角,作者讲了很多,他深信这就是故事的法则,无论其背景或教育程度如何,每一个人都是自觉或本能地带着经典的预期进入故事仪式的。因此,若想炮制小情节和反情节作品,作家必须顺应或者反着这一预期来进行操作。只有精心而富有创见地将经典形式揉碎或弯曲,艺术家才能导引观众感知到潜藏在小情节中的内在生活或接受反情节的荒诞冷酷。大师,首先必须精通大情节。年轻作家为了避免商业主义的污染,便回避了闭合结局、主动人物、时空顺序以及因果关系。结果,其作品便被矫揉造作所荼毒。父权的愤怒反抗并不是创造力,而是为了博取关注的忤逆行为。为不同而不同就像对商业法则的盲从一样空洞。这句话非常经典。
2.故事背景
故事的背景是四维的——时代、期限、地点和冲突层面。
故事发生在当今世界、历史时期还是假想的未来?
在人物的生活中,故事的时间跨度有多长?几十年?几年?几个月?几天?几个小时?或是没有时间维度?
故事的具体地理位置是什么?在哪座城镇?在哪些街道?在哪些街道的哪些楼房里?在哪些楼房的哪些房间里?上了什么山?穿越了什么沙漠?旅行到哪个星球去了?
一套故事背景不仅包括物质域和时间域,还包括社会域。这是一条垂直的维:你是在什么冲突层面上讲述你的故事?无论外化于机构还是内化于个体,各种政治的、经济的、意识形态的、生物的以及心理的社会力量,都会像时代、风景和服装一样,对事件的塑造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因此,人物设置,包括其各不相同的冲突层面,也是故事背景的一部分。你的故事是否聚焦于人物内心的、即使是不自觉的冲突?或提高一个层面,聚焦于人际之间的冲突?或者更高更广,聚焦于与社会机构的斗争?甚至再广泛一些,聚焦于与环境力量的争斗?从个人潜意识到天上的浩瀚星辰,穿越生活的所有多重体验,你的故事可以定位于这些层面的任意一个或任意组合
在可知的范围内写作。一个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的世界会把人的大脑拉抻成一纸薄片,使得我们的知识流于表面和浮浅。而一个有限的世界和有机界定的人物设置才能让我们拥有知识的深度和广博。背景对故事的反讽表现在:世界越大,作者的知识便越被稀释,其创作选择也就越少,故事便越发充满陈词滥调。世界越小,作者的知识便越完善,其创作选择也就越多。结果是一个完全新颖的故事,以及对陈词滥调作战的胜利。
写作的方法:调研(获得背景知识),记忆(调取个人体验)、想象(关联整合)。作者我把这段摘录下来,因为可能以后会用到:
记忆 舒展一下你伏案的腰板,问问自己:“我个人经验中的什么东西能触动我人物的生活?”比如说,你在描写一个中年经理人,他正面临一次与其事业成败生死攸关的工作演示。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涯的好坏都将在此一举。他很害怕。害怕的感觉是怎样的?于是乎,你的记忆慢慢地把你带回到那一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妈妈把你锁在壁橱内,离开家,直到第二天才回来的日子。努力回想你被黑暗窒息时所经历的那段漫长而恐怖的时间。你的人物可能会是同样的感受吗?如果是,那就把你在壁橱内度过的一天一夜生动地描述下来。你也许以为自己知道,但直到写下来之前你都无法确信你知道。研究并不是白日梦。探索你的过去,让情景再现,然后把它写下来。在你的头脑中,它只是一种记忆,但写下来之后,它就变成了一种工作知识。现在你可以用笔蘸着体内恐惧的胆汁,写出一个真诚而独一无二的场景。
想象 再舒展一下腰杆,自问:“如果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地过着我人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你可以用生动的细节描绘你的人物如何购物、如何祈祷、如何做爱——无论这些场景最终会不会进入你的故事,它们都可以把你引入想象中的世界,直到让你产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记忆可以给予我们整块的生活,而想象则会为我们提供碎片,那些看上去毫无联系、支离破碎的梦境和体验之间的隐藏关联将被想象搜寻出来,并融合为一个整体。在找到了这些关联并想象出那些场景之后,你便可以把它们写下来了。
调研 你去一下图书馆,读几部有关家庭生活动态的权威著作,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将会发生:1.生活教会你的一切都会得到强有力的证实。在书本的字里行间,你将会看到自己的家庭。你的个人体验是具有普遍性的,这一发现至关重要。这意味着你将会有一批观众。尽管你是独自写作,但世界各地的观众都会理解,因为家庭的模式是普遍存在的。你在自己的家庭生活中所经历的一切都类同于其他所有家庭的经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纷争与联盟、忠贞与背叛。当你在表达你觉得专属于你的那些情感时,观众中的每一个成员也都会把它认同为专属于他自己的情感。2.无论你在多少个家庭中生活过,无论你观察过多少个家庭,无论你的想象是多么的生动,你对家庭性质的知识也仅仅局限于你所经历的有限圈子。但当你在图书馆做笔记时,你扎扎实实的事实研究将会把那个圈子扩展到全球。你将会为自己突然而强烈的感悟感到震惊,达到一种你不可能通过其他任何方式企及的理解深度。(这里讲的就是个人经验和集体经验)
尽管研究能够提供素材,但它绝不能取代创作。对背景和人物所进行的传记的、心理的、物质的、政治的和历史的研究固然不可或缺,但这种研究如果不能导向事件的创作,则毫无意义。故事并不是由一堆累积的信息串联而成的叙事。研究也不能旷日持久。太多缺乏自信的天才经年累月地埋头研究,结果却什么也没写出来。研究是喂哺想象和发明这两头野兽的肉,其本身并不是目的。研究也不存在一个必要的程序。我们并不是要在笔记本上填满有关社会的、传记的和历史的研究笔记之后,才开始构思故事。创作很少会如此理性。创新和探索是交替进行的。随着你在故事中不断地种下新的想法,故事和人物便会自行生长;随着你的故事不断生长,新的问题便会被提出,于是便渴求进一步的研究。创作和调研必须循环往复地进行,二者互相要求,互相牵掣,互相推进,直到一个完整而鲜活的故事从万般头绪中脱颖而出。
3.故事类型
要熟悉类型,像交响乐熟悉的结构一样。你必须对这一形式进行研究。类型评论的书籍也许能有所帮助,但很少具有现实意义,且没有一部是全面的。不过,还是要博览群书,因为我们需要所能得到的任何可能的帮助。然而,最有价值的见识还是来自自我发现,没有什么能像发掘出埋藏的宝藏那样,激发人的想象力。
研究类型的方法:首先,列出一个与你作品相似的电影清单,无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对失败的研究能给人启迪……使人谦恭。)其次,租借影片录像带,如果可能的话,再购买这些影片剧本。然后,在录像机上拉片,停停走走地研究这些影片,并逐页对照剧本,将每一部影片按背景、角色、事件和价值等成分进行细分。最后,将这些分析逐层地摞起来,从上往下对其进行仔细观察,并问:我这一类型里的故事都是干什么的?其时间、地点、人物和动作的常规是什么?在你找到答案之前,观众总是要比你超前一步。
为什么要在类型范围内练习?创作限制的原理讲求在一个障碍圈内获得自由。初始步骤之一便是确定统领我们作品的类型或类型组合,因为那能够生长出最丰盛思想成果的富饶之地便是类型常规。类型常规是一种创作限制,它迫使作家将其想象提高到能灵机应变的水平。精通类型之后,我们便能够引导观众去体验丰富多彩、新颖别致、变幻万端的常规,从而重构并超越观众的期待,不仅给予他们所期待的东西,而且还能更上层楼,给予超出其想象的惊喜。练习完成之后,就可以混合类型和再造类型了。对类型的精通能够使作家紧跟时代的潮流。类型是观照现实的窗口,为作家提供看待人生的不同方式。当窗外的现实发生了变化时,类型也会随之进行改变。否则,它就会变成没有生命力的化石。所有写作都是一种磨练,而银幕剧作则是一场纪律严明的军事演习。所以,你必须问自己,什么东西足以使你的欲望一刻不停地燃烧长达数月的时间?
我个人比较喜欢这段,关于作家动机的描述。我翻译过来是对想表达事物的执念,我认为好的作家不是在塑造人物或是设计精巧的情节,而是想表达自己的价值观或者关注的内容,不停地分析描摹它,直至自己思考成熟,并传达出来。
伟大的作家都不是折中主义者。他们将自己的作品严格地聚焦于一个观念,一个能够点燃其激情的单一主题,一个他可以通过毕生追求而不断翻新的精彩主旨。例如,海明威便痴迷于如何面对死亡这个问题。在他目睹了父亲的自杀之后,这一问题成为他的中心思想,不仅体现在他的作品中,还贯穿在他的生活里。他在战场上、体育运动中、猎场上,不断地追逐奔跑,直到最后,将猎枪插入自己口中,才终于找到死亡。查尔斯·狄更斯的父亲因债务诉讼被捕入狱,他在《大卫·科波菲尔》、《雾都孤儿》和《远大前程》中都反反复复地描写了孤独儿童苦苦找寻失散父亲这一情节。莫里哀对十七世纪法国的愚蠢和堕落痛恨不已,便诉诸笔头以写作剧本为生,其作品题目读起来就像是一份对人性之恶的清单诉状:《吝啬鬼》、《愤世嫉俗》、《无病呻吟》。这些作家都找到了他们的主题,支撑了他们作为作家的漫长旅程。而你的主题是什么?你是否像海明威和狄更斯一样,从自己切身的生活中来汲取养分?抑或像莫里哀那样,描写你对社会和人性的想法?无论灵感源泉来自哪里,你都必须注意这一点:早在脱稿之前,你对自我的爱就会濒临衰竭,你对思想的爱也会染病而亡。你会变得心力交瘁,厌倦于描写自己和自己的思想,你也许会完不成这段赛程。
你还必须问自己:我最喜欢的类型是什么?然后,执笔去写你自己心中最爱。因为,对观念或经历的激情有可能衰竭,对电影的爱却会是永恒的。类型应该是一个不断给你注入新鲜灵感的源泉。真心实意地选择好你的类型,因为在想要写作的所有原因中,唯一能时时刻刻为我们提供养分的,就是对作品本身的爱。
4.人物塑造
人物的塑造往往通过以下的方式来白描:年龄和智商;性别和性向;语言和手势风格;房子、汽车和服饰选择;教育和职业;性格和气质;价值和态度——我们可以通过日复一日地记录某人的生活而获知关于人性的所有方面。
除此之外,在人处于压力之下做出选择时得到揭示人物的本性,在他人性的最深处,我们将会发现什么?他是充满爱心还是残酷无情?慷慨大方还是自私自利?身强体壮还是弱不禁风?忠厚老实还是虚情假意?英勇无畏还是猥琐怯懦?对照或反衬人物塑造来揭示人物性格真相,是所有优秀故事讲述手法中的基本要素。在人物塑造的对照和反衬中进行人物深层性格的揭示,对主要角色而言是一条根本原则。小角色也许无所谓隐藏的维度,但主要人物必须得到深刻的描写——他们的内心绝不能和他们的外表一模一样。最优秀的作品不但揭示人物性格真相,而且还在其讲述过程中展现人物内在本性中的弧光或变化,无论变好还是变坏。
结构的功能就是提供不断加强的压力,把人物逼向越来越困难的两难之境,迫使他们做出越来越艰难的冒险抉择和行动,逐渐揭示出其真实本性,甚至直逼其无意识的自我。
人物的相对复杂性必须与类型相互适应。动作/探险片和滑稽剧要求人物保持简单,因为复杂性将会把我们的注意力从惊险动作或滑稽笑料上分散开来,人际和内心冲突的故事,如教育和赎罪情节,则要求人物的复杂性,因为简单化将会剥夺对人性的洞察。
5.故事的主题思想
艺术家和观众之间直接通过感觉和知觉、直觉和情感来表达思想、进行交流。它不需要仲裁者和评论者来将这一交易理性化,不需要用解释和抽象来取代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和知觉。学者的敏锐固然可以强化趣味和判断,但我们绝不可以将批评误以为艺术。理性分析无论多么清醒,都不可能滋养人们的灵魂。一个讲得好的故事既不是对论文般精密推理的表达,也不是对幼稚情感的汹涌发泄。它的胜利表现在理性与非理性的联姻。一部既非情感亦非理性的作品不可能唤起我们的同情、移情、预感、鉴别等更微妙的官能——我们对真理与生俱来的敏感。这段非常有意思,作者认为没有影评人什么事儿,这个体验是发生在艺术家与观众之间,
主控思想可以用一个句子来表达,描述出生活如何以及为何会从故事开始时的一种存在状况转化为故事结局时的另一种状况。主控思想具有两个组成部分:价值加原因。它明确鉴定出最后一幕高潮中故事重大价值的正面或负面负荷,并同时鉴定出这一价值何以转化为现在这一最后状态的主要原因。主控思想的句子就是由这两个要素组成的——价值加原因——便表达了故事的核心意义。价值是指具有正面或负面负荷的首要价值,它作为故事最后动作的一个结果来到人物的世界或生活中。原因是指主人公的生活或世界之所以转化为最后正面或负面价值的首要因素。从故事结尾回溯到故事开头,我们便能从使这一价值得以存在的人物、社会或环境深处,探知到这一主要原因。一个复杂的故事也许会包含许多促成变化的力量,但一般而言,总有一个原因占据着主导地位。主控思想是故事意义最纯粹的形式,是变化的方式和原因,是观众会带入其生活的人生观。
如何找到故事的主控思想?创作过程可以从任何地方开始。你可能会受到一个前提的启发,一个“如果……将会发生什么”的假设、一个人物的点滴,或者一个意象。你可以从中间开始,从头开始或者从后面开始。随着你虚构的世界和人物不断发展,事件便开始互相关联,故事也就悄然成形。然后决定性的时刻便会来到,此时你必须有所飞跃,创造出一个故事高潮。这最后一幕的高潮便是能够让你兴奋、令你感动的最后动作,它可以让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从你心中油然而生。此时此刻,主控思想便呼之欲出。看着你的结尾,问自己:作为这一高潮动作的结果,有什么正负价值,被带到了主人公的世界?接下来,从这一高潮往回看,一直深挖到故事的基石,问自己:这一价值被带到他的世界的主要原因、动力或手段是什么?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所组成的句子便是你的主控思想。
你将体验到写作生活中感受最为强烈的一个时刻——自我认知:故事高潮反照出你的内在自我,如果故事来自你内心最好的源泉,通常的情况是,你会为自己看到的、它所反映的东西感到非常震惊。在你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你不妨自问:这是不是真理?我是否相信自己故事的意义?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则把它扔掉,然后从头开始。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要尽一切可能让世人看到你的作品。因为,尽管艺术家在私人生活中也许会对人撒谎,甚至自欺,但他创作时一定会讲真话。而在一个充满谎言和谎言家的世界内,一部真诚的艺术作品永远是一种富有社会责任感的表达。
你的故事还可以体现思想和反思想,它会使你的故事变得十分复杂、微妙和反讽。当然,要避免说教,可以利用反讽来表达的是我们生存状况的复杂性和两面性,是一种同时具有正面和负面负荷的视觉,是最完整和最现实的生活。对当代价值——成功、财富、名誉、性、权力的过分追求——将会摧毁你,但你只要能及时看清这一真理并抛弃你的执着,便能使自己得到救赎。如果你一味地痴迷于你的执着,你无情的追求将会满足你的欲望,然后毁灭你自己。
所有时间艺术的第一大训诫就是:“汝必留最佳于最后”。一曲芭蕾舞的最后一节、一部交响乐的结尾、十四行诗的尾联,故事的最后一幕及其故事高潮——这些会当临绝顶的瞬间必须是最令人满足、最有意味的体验。一条受人敬仰的好莱坞格言警告说:“电影讲究的就是最后二十分钟。”换言之,一部影片要想在世上有成功的机会,最后一幕及其高潮必须是最最令人满足的体验。因为,无论前面的九十分钟成就了什么,最后一节如果失败的话,这部影片在首开周末就会死去。
四、关于写作
一个剧本从创意到定稿可以六个月写成,这些作家会典型地花掉六个月中的前四个月在一叠叠三乘五的卡片上写作:每一幕分为一叠——一共三叠、四叠,或许更多。在这些卡片上,他们创造出故事的步骤大纲。
对步骤大纲进行“处理”,作者将每一个场景从一两个句子扩展为一个段落或更长的双倍行距的、现在时的、一个时刻接着一个时刻的描写。
根据一个彻底的处理台本来写作银幕剧本是一大乐事,写作速度常常能够达到每天五到十页。我们现在要将处理描写转换成银幕描写并加上对白。而且在这一时刻写出的对白肯定是我们所能写出的最好的对白。
坚持每天笔耕,一行接一行,一页续一页,一刻接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