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人遗忘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死亡

很久没有梦到爷爷了,今年的阴历十月一还是没能回去给他烧纸,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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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食道癌晚期才发现的,送去医院已无挽回可能,医院的诊断和各种偏方都试用了,依旧没能控制住病情恶化。人一天天瘦了,能吃的东西从大到小,从硬到软再到流食,最后只能喝奶喝水。那时正是我大四毕业论文设计时,三天一通电话问家里情况,刚开始爷爷还能陪我说很多话,慢慢的就变成奶奶接电话,有一天我又打电话,许久才接通,是爷爷接了电话,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听了很害怕强忍欢快结束通话。过了一会奶奶便打了过来,她埋怨我打电话不是时候,因为爷爷为了接电话从炕上摔下来了,怎么去另外一个房间接的电话不得而知,我听后再也坐不住了,当天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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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震惊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爷爷已经不能下床了,脸上没有一点肉,显的他的眼睛异常大,身上也只剩下一把骨头。我再也按捺不住嚎啕大哭,爷爷也哭,奶奶也哭,全家都跟着哭。后来的半个月,我每天坐在炕旁边的沙发上写论文,爷爷躺在炕上,他一会示意腿关节疼,一会示意胯关节疼,我帮他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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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5月3日,我要返校了,爷爷还是老样子,中午帮他擦洗干净,喂了水,我就离开了家,我告诉爷爷一周后我就回来,他点点头。结果我还未坐上列车,爷爷就彻底走了。我在家时,他毫无征兆。奶奶说我离开后,他开始交待后事,特别提到了我,放心不下,我的工作,我的人生大事。弟弟那时才大一,且是男孩子,他稍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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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爷爷离开了我们。我和弟弟很伤心,我们从小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爷爷是个读书人,因为脾气正直不为五斗米折腰,放弃了信用社会计职位。爷爷也是个庄稼人,为了家里生计,不得已拿着笔墨纸砚去市集给人写对联挣小钱。虽然我刚出生时,他很不喜欢我,自从我长大点后,不再和弟弟打架了,爷爷对我也越来越宠爱,我成长的道路上也少不了他的养育和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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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坚信亲人虽离世但还在我们身边,只是以另外一种场存在。《寻梦环游记》为观众描绘了一个亡灵世界,死去的人还存在,还生活着,只要活着的亲人记得他们,他们就永在。墨西哥是亡灵节,中国可以是清明节、阴历十月一、大年三十。不知道爷爷在那个世界过得怎么样?有一次梦到他想吃馍,有一次说他有很多经书还未抄写。现世和那个世界里是相通的吗?爷爷你还是再做你擅长的工作吗?也还是会饿着肚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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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人想让别人记得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爷刚去世时,我还能时时回去烧纸祭奠他,如今六年过去了,很多次仪式都遗漏了。每年只有我奶提前准备,一遍一遍的给儿孙们打电话提醒通知,我奶既不愿耽误我们工作,又怕我们遗忘了爷爷。因此我奶常常担心到了重孙辈,他们会指着爷爷的遗像问这是哪个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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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人最宝贵的东西,只要脑海里还记得故去的亲人,他们才不会真正的亡去。每年的那几个节日,爷爷还是会回家的,他想念我们的时候还是会走到我们梦里的,爷爷,我知道,你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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