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里说,寒潮又要来了,这次降温比上次还要厉害。路边的银杏黄了,再不去看看,风一吹,估计叶子都要落光了。春花秋叶,错过了,就是一年。
收拾完,十点多了,先生说带我去看叶子去。不开车,也不用骑车,走路不远,就市府门前和东边的绿道里。
树林里已经积满了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又软又松,像踏在棉花上,舒服极了。
往上看,树叶黄的绿的红的灰的都有,深深浅浅,各色各样。
红的要烧起来的当然是红枫,耀眼的红,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绝不低调。她是这个季节里的新娘,其他树无论如何都抢不了她的风头。
银杏当然也是美的。金黄的,金红的,绿中泛黄的,黄中夹绿的,也各色各样,每一株都有自己的神韵。
多少溢美之词在她面前都是逊色的,所以无需多语,只静静地看,静静的拍,就好了。
它的独特就在于,无论长在哪都掩盖不了它独特的气质和光辉。看着没,绿叶丛中有它配,才叫“画面”。
市府门前的绿地,草坪的品种跟其他地的不一样,越到冬天越绿,绿得仿佛让人回到了春天里。
绿草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大片落叶,黄的银杏,像缀了一地金子。
许多春天叫得上名字的树忽而都陌生了,识花不识叶,怎么能算真正的识得呢?
石榴还是认得的,黄黄的叶子快要落尽,高高的枝头上又擎出一朵花来,是向冬天献礼吗?
那个有七个角的长叶子是什么呢?形色一拍,答案立现:槲叶。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温庭筠的诗句是再熟稔不过了,可“槲叶”还是静静的躺在诗句里,却原来,它竟在我们身边啊,只是今天才真正的识得它,实在是太晚了。
也许是弥补相见恨晚的遗憾,我和先生在树下逡巡了好久,摸摸树干,再看看落下的叶片,仿佛要把它印到心里去。
顺着笔挺的树干抬头仰望,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美到令人窒息就是如此吧。
舍不得漏掉任何一棵,抬头,挨个定格它们的这一季风姿,顺便也送上自己的敬仰。以后,最喜欢的江南树种里,又多了一个名字:槲树。
无患子树在这个季节里是可以和银杏媲美的,满树的金黄金红,也明得耀人的眼。行色里说,无患子俗名“鬼见愁”,佛教称其为“菩提子”。因民间流传的小故事让它有了“驱邪避煞”的寓意,遂成了门前屋后的常栽树种。
启元小区门前绿道的排球场旁边,也有一棵形似槲树的树。细看,它们的叶子却不尽相同,这一棵的叶子形似鹅掌,看来叫“鹅掌楸”也确是名副其实了。
“人间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这时节的梧桐,虽还未落光叶子,却更带着一份凄清。
十月份还开得热闹的紫薇,这时候却早已成为秃树丫了。秋收冬藏,它是为来年的辉煌蓄力呢。
人也该如此吧。
秋去冬来有一年,夏季苍翠的林荫路,如今已然变作金黄。不消几日,叶落尽,冬真的就来了,一年又静悄悄的逝去了。
荡回来,发现楼下的山茶也开了。这个往年在雪中盛开的山茶,明艳艳的粉紫,跟白雪交相辉映。预报里的寒潮,难道是要带雪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