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头朱梅

                                                     

      一一谨以记忆那个逝去的江南水乡的童年


从这里走出来的童年时光

                     

                      一 

     


      大伏天午后的小镇比较无趣。门口石板路上根本没有行人,毒辣太阳直耀耀晒在青石板上,滚烫滚烫。几个老蝉头息在了镇政府院子里几棵高粗的广玉兰树的丫枝上拼着命嘶叫,此起彼伏,远远的传进我家靠河邦的柴房里。我席地而躺,背脊朝天,昂个脑袋朝敞开的柴门张望,门外就是小镇街上的石板路了。这些时光,大慨下半日二三点钟模样,夏天的午后,小镇显的像日脚停止般的静谧。

      每年的暑假,从小学到初中,我都会在这上岸邦的柴房里过的。杭州家里没人照管,就放了假来小镇上外婆屋里过日子。来时父母有几个铜钿给我的,大慨每天也就差不多一角上下的零用钿。这很幸福,能归我自由支配一些吃食,也使我能每天期盼的木块击打木箱的声音在小镇下午寂静的石板路上传来一一我知道,痴头朱梅来了,棒冰来了!

      朱梅是镇上卖棒冰的胖女人。蓬头短发,白净的皮肤,人高而胖腴,穿件白的土布的圆领布衫。夏天时,日日从小镇南栅头的棒冰厂去领一箱棒冰, 装进棉花捂实的大木箱里,用帆布带斜背在身后了,木箱垫在她硕大的屁股后头,边走边用手心的方木块击打木箱,很有节奏地发出“啪、啪”的撞击声,这可是小镇上卖棒冰的一道流动风景,常响在午后静静的街头。这也是小镇底层人讨生活的一种方式,原始自然却带有厚实的乡土文化。

      见门口声响处,我早己窜出柴房,买三分一支的白糖棒水,当然偶尔也会吃吃四分一支的奶油棒冰。朱梅动作是极缓慢的:先蹲下来,把木箱搁在门口的小凳或竹椅子上,缓缓转过身去,半蹲着不把背带卸落来,翻开箱盖,取一支用白色灰暗油纸包的棒冰给我,收了钱盖盖起身。有时外婆会从堂屋里迈个小脚出来。 朱梅见了忙先打招呼:“海阿姆,妠(你)啊喫(吃)一支啦?”于是外婆买上一支,细细将包棒冰的纸剥了,放嘴里慢慢吸吮,左手再拿个蓝边小碗,接了从棒冰上融落的糖水。边吃边和周敏“讲账点闲话”(聊聊天)。


                      二

   


      我其实不想说七十年代初期朱梅的脑错乱或抑郁症的原因是因为她丈夫在五七干校的第二年,也就在七夕节前写信给她提出了离婚。更不想描述离婚不久,她丈夫在田头劳动时被牛角挑起自绝了人民而去时那种惨状。当消息传来,那种哀莫如死的感觉,那种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体味,还有那种睡梦惊醒时产生撕心的幻觉。我统不想讲述,太过沉重!

      历史总是会让在底层生活的人背负些东西去演绎他们的生活。许多个体角色上的组合排例,成为了大的舞台上的集合,透过这个集合,才能见着生活中的五彩缤纷,从而使悠慢的日子变得冗长且有回味....… 。

      我们小镇上但凡疯癫的人统被称作“痴头”的。几年后痴头朱梅病情到是稳定了下来。夏天走街卖个棒冰,在家门口种点“营生”(蔬果粮食),遇人民广场镇上的地质队放电影,她也会早早在定民桥边搭个板铺,卖些长生果、南瓜子、五香豆之类的闲果食,讨个生活。

      日子还得续继。药物或内汾泌的作用下痴头朱梅明显肥胖起来,四十来岁个女人,高大个身躯,眼光始终无神地瞪着前方,很难捉得住焦点所在。齐耳短发终归是蓬散的,白净的肤色里少有光泽。但无论如何,年轻时的美人坯子依旧有显现的:比如她的挺拔、她的翘臀、走路时的腰肢,都会呈现她年轻时曾有的卓约姿态。……

     

                        三

     


      过兴福桥再落南,还不到“泰廷酱咸店”的连家弄堂里,有个土地庙。厚重的木门终日紧闭,门上有用五彩的重色画着一对门神:凶神恶煞、呲个療牙,手里还持个混圆短把铁球,画面有些斑驳、缺损。朱梅就住在里边 。                                 

      我曾跟外婆进去过一趟。那次去前,我们用竹篮盛了些香烛和黄纸元宝,上面用毛巾盖实了。外婆让我拎了,叫我只顾闷闷走在前头。老人家自己提了“野荸荠”店里的几块定胜糕,一包桔红糕,二条桂花糯米年糕,迈了双小脚急急跟在后头,神情颇有点紧张。走前再三关照我:如有人问起,就说到乡下头做客人去。那时小镇上已没有庙宇寺院了,却唯独这个土地庙还破落地存在着,没有被人敲掉。庙门虚掩着,我单手扶外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庙里阴暗破旧,杂草丛生,天井台阶边上的大水缸缺了很大一块角,缸里头的水有点泛绿,几只飞虫在浮出水面的几根草上跳来飞起。一个胖女人从西头厢房里探出来,眼神痴呆:“海阿姆,你来了!”这突然闻声到着实吓我一跳。

      在这里我第一次见识了大人们上香供佛、点烛含首、心底默念、双手合十的虔诚。内心不免有些神圣、怪异的感觉生出来,充满紧张。但无论如何,这个场面,于我对佛或是神或是菩萨的恭敬便是从这一刻开始了。懵懵懂里,忽然就感知到有一个比现实强大的另外一个看不见但想得着的世界的存在,那个世界里面,有神通巨大的一些“人”主宰着我们,帮助着我们。大人们的这种行为或许是一种家教,也或是一种生活文化的传承,更是一种人生大课。以至后来,当我能领悟到佛学思想的伟大及禅宗哲学的博渊时,都应当从儿时这里开始的。当然我的领悟与小镇上小脚老太们的迷信是定有区别的,这两者的心念在根本上是不同层面的,那是种顿悟与托生的区别; 是靠自身主动努力还是被动等待救主的区别。

      在这里我知道了这个女人叫朱梅的。

      外婆气吁吁坐在堂前一把破竹椅上,看朱梅摆放点心,点燃香烛,燃烧纸元宝。堂内顿时烟雾缭绕。她随后叫外婆起身并扶携到案几前拜了几拜。我却一直好奇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庙里根本没有菩萨了:几堆碎的块状的彩色散土叠在一边,墙上的牛头马面、拿着刀戟的怪兽壁画还在,在烟雾里摆出各种姿势,陈旧不堪,这让我有点毛骨耸然。唯独香桌完好无损,按在正堂前。东厢房里堆着许多杂物农具,我透过半开的柴门,有一部风车横在角落里。风车傍有一个大的铜鼓,红色的,和我们学校体育室的那个一样大小,下面还支个四脚架子。西厢房便住着朱梅,一张板床上帐子泛黄,大小二只脚桶竖在墙边......。

      出庙门时外婆把供过的点心留一半给了朱梅,她千恩万谢。那个时候这些食物也算金贵的。

     

                        四                         

       


      连家弄土地庙边散落着几户人家,靠近桑树林边有个茅草房子,用土坯围了。瘌痢阿永就住在这里。

      我们年少时常喜欢饲养十几二十个蚕宝宝,几个要好同学凑在一道供养着它们,细细呵护着蚕蛹化蝶的整个过程。每每放学后,黄昏头上,结伴闪进连家弄里,钻进桑树林,偷摘些生产大队的细嫩桑叶,塞进前肚裤腰里,顺手再撸上一大把桑果,然后转身飞快逃走,边逃边吃,桑果汁弄得手指嘴唇赤紫。

      瘌痢阿永有时会突然跳出茅草房子指着我们乱吓唬一顿:“咯你们种小鬾!又来偷桑果果吃。捉你们生产大队部里去灌牛粪吃去!”听得骂声受了惊吓,我们扔了桑果,拿了桑叶,飞快逃出桑树林子,作鸟兽散。

      瘌痢阿永旧时在我家水果行里帮短工,人精小瘦短,绿豆眼晴,稀少的短发中落下几块铜板大小的瘌疤。他做生活绝对好手。夏天西瓜船到下岸桥埠头,他飞身下船,在邦岸上拴了揽绳,众伙计则在岸边成排立定了,瘌痢阿永起手,一只只西瓜就在大伙手里飞传上岸,过秤、进仓、码好。有时凭手感,阿永觉得手上是个绝顶好瓜,就朝岸上叫一声:“阿兴!看瓜,当心落地!”西瓜便从阿永手里飞出,在空中划一道优美弧线。岸上接瓜人马上接了令子,配合默契,一撒手,啪!西瓜落地,碎一地黄瓤。众人看时,绝色好瓜,黄心沙瓤,汁多味甘。于是伙计们围了吃起,算作小憩。当然,这些旧时的故事,我都是听我外公讲的。

      外婆让我在街上见着瘌痢阿永时唤阿永伯伯,要有礼貌。他到有时也会应声,时常袋里摸个一分二分把我叫我买糖圆子吃吃。当时合作社,他在镇上西牧行后街点心店里做糕团馒头,烧小馄饨。我有时偶尔得着几分“铜钿”便去了他店里吃馄饨,他见着是我,就会暗暗多落几个馄饨给我碗里。

      他始终一个人过着清淡的日子,五十不到的年纪,早出晚归。空闲时再在自家屋前墙边种点营生,到也活得自在。

       

                        五

 


      是初秋时分。有天瘌痢阿永从河对岸走过。约莫黄昏时候,我记得成排的麻雀齐煞地停在电线上,外婆隔河喊住他,要他明早帮腌踏一缸瘤子芥菜。第二天一早他就来了,刚跨进那扇柴门,就一嗓子喊来:“亲姆,我来了!芥菜晒过哩啦?”旧时我家水果行里伙计帮工统统叫我外婆喊亲姆的,一直廷续到今天。

      只一个上午,阿永伯就把一大缸芥菜腌踏定当,洗手净脚,外婆端出几碗水乡味极足的小菜,喊伊吃饭:大头菜肉丝里头散落着几条兰香干丝,清爽开胃,透着菜籽油的淡香;“泰延酱咸店”的红腐汁煨条肉,酥烂香糯,泛着鲜红光泽;臭卤甏五香臭毛豆节、小白菜小爆肉,光清滴绿,是下酒的上品;面拖太湖软壳蟹,做工地道,散着浓郁姜香。一瓶小镇金刚刺烧酒摆上桌来……。主话题也终于拿上了台面,外婆问:“阿永,搭妠提门亲事?一一朱梅。拿哈话头(怎么样)?好勿好把我个回应。”

      第二天也是黄昏时分,落了工的瘌痢阿永拎了包“野荸荠”的点心,用黄草纸包了,中间还贴个大红方纸。他裤管一边高一边底,脸上堆了三分喜色,一路春风杨柳,踏个方步,晃荡着手里的纸包向我家走来。

      就此,阿永伯与朱梅到是热络了起来,也算好事一桩。但半个多点月后,朱梅旧病发了……

       

                        六

     


      开学在即,大清老早我坐在柴门口荫头里抢赶作业。早有邻舍隔壁飞报过来:不好了!海阿姆,打起来了!瘌痢阿永个卵子被朱梅捏牢起嗨,要出人命喽!

      外婆闻言急急跨出门槛:“在哪里?作啥打起来?”

      “不晓得到底为点啥打起来。你快起劝劝开!现在两个人绕牢在连家弄堂口!”报信人急急回道。

      外婆此时表现的极为沉稳,表现得完全是一个经过场面的人物。一一是那种与农村家庭妇女表现极然不同的沉稳。她指着我,要我先去北栅头轮船埠头边的茶馆店里寻我的外祖父回来,回来路上再去南浔中学花房里叫一声掌升伯。说完解了腰上的围布,急急向南栅头连家弄赶去……

      我是跟在掌升伯后面赶来的。 

      掌升伯趿个老布鞋子,着一条旧时松宽的老头灰短裤,裤腰上白色的腰布被折叠后向外翻过,并在上面系根粗实的草绳算作腰带。肩上搭件中式对襟布衣,淌开胸口处明显见肚皮上三个真肉皮囊口子(据说旧时走货时摆镖刀的)。掌升伯旧时在少林寺护院打杂,练得一身本事,但后来吃不起寺中清苦回到镇上。旧时常帮我家押个货看个更,自然成了世交。解放后一直在镇上中学的花房里做事。他早起弄弄拳棒,修修花园;半夜里巡巡火烛,看看门窗。从不肯收徒。我早年想跟他学些皮毛,好在同伴里面摆点门面,被他一头皮巴掌撵了出来:“滚妠娘个臭鸡蛋!要想去闯祸害人呀?”那个时候,有学堂里的“小将”要抄我们家。当夜掌升伯得着消息,第二天一早就坐我家堂屋里,泡一壶清茶,等十几个“小将”赶来准备动手,掌升伯“嗖”一记立起,用脚尘轻勾屁股下的长条板凳,一手提了,当头棒喝:看啥人敢动!大有长板坡张飞喝断三军之势,“小将”们见状悻悻而退……。

      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众人在马家弄口“泰廷酱咸店”旁边邦岸上老早围了三圈。见掌升伯来,让开一条细缝。我透过细缝看见女高男低二个人绞在一道。痴头朱梅着一条碎花小短裤,斜着半穿在屁股上,上身着了件粗沙布汗背心,右肩的布带已拉扯得松垮搭在肩下,露出半个白花胸脯。她紧闭了眼,左手紧紧操在阿永伯的裆处,一动不动立在那里。阿永伯吃痛地呲歪个嘴,面色苍白,额门上渗冒着黄豆汗水。我见伊左脚尖点地,头顶瘌疤泛着红光。他用右手死命撕拉着朱梅的散乱短发,周敏的头向左倾着,口中流着残涎。……

      看此光景,猛见掌升伯一记呐喊:“啥人敢动!”话音未落却已飞快侧身抢进人隙,虚步上前、白鹤亮翅、展掌翻云,指尖直刺二人咽部。同时托腮、马步前移,一记野马分鬃,一气呵就,行云流水。还没听见二人呜呀一声,便早已跌将出去,众人边上接着,喝起彩来!

      掌升伯随却收势,拎了拎肩上布衫呵呵一乐:“没啥没啥,只用了三分。本来老早二个人躺地上了!还会动哩?”

      说着与外公打了招呼要回学堂里去。外婆随即喊了过来:“掌升,夜饭到屋里厢来吃酒!”

      外婆在邦岸边一支电线木头旁边一个劲地抚摸着朱梅的背脊,一边听她前言不搭后语胡扯:“昨日,个狗触东西,半夜里窗门上爬进来,我想哪哈(怎么)胸口头觉得重来,眯眼看看,还当我老倌回来了,到是蛮开心。后来是他这个狗触咯东西精!”她指了指蹲在墙角捧牢个卵子的阿永伯。时哭时笑,也无泪水,指天划地叫着要喊什么司令部,要派什么兵来杀这个狗X东西……。

      中午时分一直懒在地上打滚发疯的朱梅终于被县精神病医院的车子响着警笛带走了……。

      事情原委我就一笔带过:早上瘌痢阿永自留地里拔了小半篮毛豆节,给朱梅送去。土地庙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却猛见朱梅半浸在天井缺个大角的水缸里潮浴。她吃了一记吓!惊得着实不轻,连忙跳起呆在了水缺里面,把大半人影呈在瘌痢阿永眼里。受刺发病,又见阿永伯一下转身人影不见,便着了短衫衣裤追出门去,见门口散乱了半篮毛豆,左右一探,阿永伯枭无行踪,一股闷气别牢,就冲到营生地里一通狂踩乱拔。阿永伯从茅屋门缝里见状,大为肉痛,跳出门外,两人就在地里推搡开来……

       

                        七

       


      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没有了关于痴头朱梅的消息,那怕假期里我人在小镇上也没见着过她,直至84年我外婆过世……

      披麻戴孝的子孙们捧着我外婆的遗照,廷着镇上的那条小河肃穆走着,边走边散些纸钱。黄纸钱随风轻轻地飘落着,落在青石板的街面上,落在静静的河水里。以镇上人的习俗,家里如有人过世了,家里人都会廷着那条贯穿小镇的小河,踏着路上的青石板老路走一大圈,沿途散些纸钱,意在为逝者生前走过的地方去收收脚印。这个我们小镇人的习俗,几百年来延续至今了。作为外甥我只有资格跟在队伍的后边。我们先上北走过三庆桥再落南。在经过定民桥、张皇庙桥、幸福桥堍时都会烧点黄纸钱,祭拜一下。我看那些纸钱在风中烟灰飘飞眠灭,这过程如同人的生命一般。……这很使我想起东坡老先生的词句,于是行在队伍里概叹万千: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队伍在过张石铭旧居大门口时,我无意间猛然看见了她一一朱梅!只瞥了一眼我就认出了她:她躬着身躯,立在对岸连家弄堂口,手里柱根手腕粗的竹棍,竹棍老旧泛黄。

      当我们队伍跨过夏家桥在近连家弄时我终究能近距离看着伊了:明显地苍老了!我细瞄了下她的被掌升伯翻掌刺过的头颈,早已是老皮松塌。照旧还是一头散乱蓬松的齐耳短发上却已白发丛生。右眼被白内障(应该是胬肉)盖住的眼角上寄着一砣乳黄眼屎。

      她居然朝我艰难却快速移动过来,拉拉我的衣袖,神情有点木纳:“是海阿姆啊?过世了?”

      我朝她点点头。随即见她一抖索,眼泪婆娑起来:“啊啊,……阿海阿姆……啊啊……过了啊……好人啊一一!”随后便呜咽起来了.......

      我见她跟在我们队伍后面,困难地移着双腿(可能是长年药物使关节僵硬),微张了嘴,跟了许多时光。 我知道她在为逝者送行!

      她是在为逝者送行吗?

      在内心,我忽然理解了她一个痴人,心底也有一分天地的!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一个着破旧老襟布衫的老妇人在我后头缓缓跟着,柱着竹杖,在石板路上孤独缓行的场景,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八

     


      我受邀在2O17年夏天回到了阔别的故乡。时过境迁呀!当立在张皇庙桥上我默默南望时,脑中突然呈现了痴头朱梅的身影。几十年过去后,她是死是活?她是怎么过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当然也已不重要了。                     

      当时间进入到以“四象、八牛、七十二只狡黄狗”为本钱,贩卖这个江南小镇的水乡文化时,(四象八牛七十二只狡黄狗是我们小镇人对清未民初当时的大财主和土豪阶层的戏称)。我想到了类似朱梅、阿永伯这样的底层人物,他们曾活生生出现在我童时的生命里,也曾出现在小镇的时空里。尽管没有地位,也没留下一些值得赞赏的事迹。就如同流星划过了夜空,只点亮了瞬隙的光芒后就失却在冷冷的长夜里了。但他们的善行善为留在我的记忆中,总会像镜子一样时刻照亮我心底常想泛出的一丝邪暗,以此常使我会幡然醒悟,愧疚不已。他们所带给我的那些许光亮,到是小镇水乡文化所在。就如流过古镇的那支小河,养育了我们,使两岸生命之树常青!

百间楼屋的午后


                                                                          一一于2017年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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