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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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是美于年华，衰于岁月呀！
然而有一种女人却不惧岁月，依然陌上花开，比如张艾嘉。
近日，张艾嘉带着她导演并主演的电影《相亲相爱》出现在我们视野。
蓦然发现，跟她同时期的女演员们都早已隐退，或相夫教子如林青霞，或隐居世外如王祖贤，或一抔黄土如翁美玲，或疯癫痴傻如蓝洁瑛。
那些曾令我们神魂颠倒的女性都如潮水般隐匿于无声。
连关之琳谈及隐退时也说，自己是唯美派，一定要把最美的留给观众，不好看了，就不要在银幕里出现。
美人怕迟暮，特别是那些年轻时恃美行凶的女人。
然而张艾嘉却一直都在，从未隐退。
张艾嘉不是那种浓墨重彩，有着鲜明辨识的明星。
林青霞的端庄大气，王祖贤的妩媚入髓，张曼玉的灵动娇俏，蔡琴的忧郁迷离，这些同时期的女明星们总是浓烈而鲜明。
但是张艾嘉，在那个群星闪烁的时代里，她没有鲜明地被符号化，似乎过于安静、过于淡泊。
然而她一路走来，不疾不徐，从少女的我们走进中年的我们，让人在静水深流的时光里愈加懂得欣赏她的美。
-02-
很难想象今年的张艾嘉已是64岁。
她的身形依然苗条挺拔，短发依然精神利落。虽然脸上有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一丝衰老的暮气。她依然会任性洒脱地大笑，眼角和唇边的皱纹深刻而明丽。
张艾嘉的人生永远是打开的。
从嘉禾的武打片年代，到台湾民谣时期，再到新浪潮时代，她永远不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明星，但一直都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
当那些同时期的老友们一个个在创造了人生标杆后隐退江湖，而她却依旧行走在路上。
她是两届金马影后、两届金像影后，获得过亚太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执导的影片入围过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她是演员、歌手、编剧、导演、作家、金马奖主席。她的履历足够漂亮，人生足够精彩。
她人生的每一点都可以铺陈开来，足以让人躲在荣誉和头衔背后，沾沾自喜度过余生。
然而，她却说：“60岁才是新的开始。”
60多岁了，她还在《华丽上班族》中穿一袭华服，玲珑有致地演绎欢颜喧哗中的苦涩孤独；在《山河故人》中与小自己39岁的90后鲜肉忘年相爱，把超越年龄的爱情演绎得毫不违和。
60多岁了，她依然文艺，在商业的喧嚣中，执导《念念》探讨个人的成长与责任，执导《相亲相爱》讲述三代人的情感和命运。
相对于过分追求皮相完美的女明星，她没有非美不可的羁绊，仍执着于热情的释放，人生的追求，活得现代而自我。
当有记者问她：年纪会让你担心吗？她说：“我不认为我的思想老了，我的思维从来没有真正老过。”
在时间的战场上，她是不肯服输的，她能把一生过成好几个人生。
-03-
中国女人最怕变老，她们的青春似乎特别短暂。
在一项由SK-Ⅱ发起的全球性“压力”调查中显示，中国人普遍认为女性的黄金时期是20+，而男性则在30+。
人们对男性黄金时期的界定是基于他们是否有稳定的经济基础，而对女性黄金时期的界定则基于她们年轻外貌的吸引力。
年轻的女性代表着容貌的靓丽、子嗣的繁衍。而女性一过三十，人们就普遍认为她们早已逝去最美好的年华。
整个社会对“老女人”有种既定的歧视。这种歧视让很多正当年华的女人惶恐不安。30岁还没结婚，就怕成剩女；30岁还没生育，就担心不育。
人生才刚开始，就在变老的恐慌中焦虑不安。
张艾嘉却说：“我不怕人老，不怕样子老，我更在乎、更害怕的是心老。”
可是，多少人是正当年华，就身未老心已老呀！
人老珠黄无人欣赏的失落，年龄越大越贬值的恐慌，让女性总在无意识中降低对自己的期望值，放弃获得更大成长的可能性。
年龄成了人生前进的阻碍。多少人才二十几岁就没有了幻想，多少人还未老去就想养老养生，人生早已没有好奇的欲望，边界的探索。
然而张艾嘉却一直保有强烈的好奇心。60多岁的她以更从容开放的态度，去挑战没有尝试过的话剧，去书写那些《轻描淡写》的事，去突破心理顾虑出演内地女性角色。
她说：“对未知的事情我总是充满尝试的欲望，有很多好奇心，我跟着这个好奇心走。”
这是一个不被年龄所局限的女人，永远保有孩子般的好奇和热情。
-04-
青春的年纪里，我也曾对年龄有过莫名的恐慌。
年轻的我预设这个世界是悲观的、危险的，对自我有怀疑，对婚姻有顾忌，对未来不确定，怕遇不到爱自己的那个男人，怕生活的重任自己无法承担，更无法想象自己三十多岁忙于俗世操劳的样子。
然而到了30+的年纪，虽然时钟仿佛被拨快，日子是一年接一年飞快流逝，却发觉自己越来越笃定。
年龄愈大，愈清楚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可控的方向，明白自己的软肋所在，知道会避重就轻，知道在妥协中要坚持，更是在清楚生活的荒芜真相后，确信自己可以继续前行，让它变得更好。
此时的我已然不在乎年龄，只是在不断的行走中觉得还可以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即使40岁、50岁，于我也只是个数字。
记得一次闺蜜间小聚，一个被家务琐事困扰的闺蜜说，如果能回到二十几岁多好呀，无忧无虑的。
另一闺蜜则淡淡地说，二十几岁时你还在为失恋嚎啕大哭，哭着要上门对质呢，我倒觉得现在最好，清楚要什么，能干自己喜欢的事。
确实，年龄没什么可怕的，它让我们褪去年轻时的彷徨，让我们遇见一个更丰盛的自己，一个更老更美好的自己。
就像张艾嘉在自导自演的电影《20 30 40》中，人到中年遭遇丈夫出轨的她，对着镜子暗自嗟叹：“我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而下一秒，她会优雅地刮起腋毛，第二天早上穿上一件绿色短袖去晨跑，照样光鲜亮丽。
这就是年龄的好处，熟女的风范，面对风霜雪雨，总得伺候好自己这副皮囊。
年龄赋予我们成熟，让我们有能力去直面生活，而不是质疑自己，焦虑不安。
成熟的我们：遇到苦痛，允许脆弱哭泣释放情绪，但绝不沉溺于苦痛；遇到快乐，更会放纵心性大笑，因为明了人生艰难唯有让快乐更痛快。
残酷的岁月在给我们刻上皱纹时，又大度地馈赠给我们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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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去打玻尿酸抵抗岁月的侵蚀，与其刻意去保持一张少女脸，不如始终保有一颗少女心。
年龄并不可怕，打败一个女人的从来不是年龄，而是心态；困住一个女人的也从来不是年龄，而是视野和观念。
自信地悦纳自己，做一个敢于突破年龄局限的女人。
摩西奶奶76岁学画，80岁成名，101岁去世，她说：
“做你喜欢的事，上帝会很高兴地为你打开成功之门，哪怕你现在已经80岁了。”
这个大半生都忙碌于家庭琐事的奶奶，在76岁拿起画笔，用她清新淳朴的画作告诉我们，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
张曼玉，华人影坛获得国际电影奖项最多的演员，却在年近五十时，从影坛的巅峰下来，换了跑道，从零开始玩音乐。
虽然她的歌声被称为“上帝放弃的声音”，但她却说：“我演了20部电影还被说成花瓶，唱歌也请给我20次机会吧。”
她在银幕上演了无数种人，却在中年时从头再来，只为唱一回自己。
在年过半百的年纪，还能执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折腾自己想干的事情，并不计功利地全身心投入，这本身就是动人的故事。
哪个女人不希望拥有青春，然而青春这词，跟年龄无关，跟心态有关。
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心底还有憧憬，眼前还有可能，尽管手中一无所有，但是相信在追求中，能把握拥有一切，它是心底对广袤原野的憧憬，是黑暗对明亮星空的向往。
如张艾嘉说的“我才不过64，跑起来，路很长。”这就是青春最好的状态。
年过半百的张艾嘉，曾在一次演唱会上含笑问李宗盛：“小李，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头发花白的李宗盛一时语噎。
光阴老去，她还是那个怀春少女，执拗地去追问爱与不爱，还拥有爱的能力，这何尝不是一种青春！
倒是那些曾跟她传过绯闻的才子：罗大佑、杨德昌、蒋孝武或已老去，或已逝去，在岁月中静默不语。
而唯有她，不惧岁月，依然陌上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