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以为我会死去

我是个普通的小镇青年,在悠闲的岗位待了四年多,朝8晚5,很是滋润。闲来无事了,还会去中心街上吃点零食喝杯奶茶;假期里,也能将小半个中国从东走到西,由南溜达到北。很多人都羡慕着我,认为我财务方面不用愁,工作压力又不大,还有时间四处逛游,多么完美的生活!是的,这才叫生活,可是就在这样完美的生活当中,我差一点死了过去,或许,可能是美死的?


那一天,是常态的一天,我收拾好自己,骑着车子去上班,我自认为那一天算是我过得相对还充实的一天:我以满分的成绩做完了培训的试题,被全单位表扬;我做好了试题的易错整理,分享给了个别同事;我还来回跑了两趟高层,为前来学习的兄弟单位引路……下班之后,我就回家了。就是这样的一天,工作生涯中,不是最无趣的一天,也不是最忙碌的一天。我有着记录事件的习惯,所以,当我事后翻看的时候,那样的一天,小小的成就感,些微的满足感,都能让我心满意足,可是,为什么?


夜幕早已经铺开,我只知道回家的时候,将近6月天,却还是寒风凛凛,这天气,变得太快,明明前阵子已经过了好几日穿短袖都嫌热的天气,现在,却又裹回了一层一层。晚饭吃过,我是和家人住在一起的,也有一家人的温馨与方便。在家中,我拥有自己的空间,一间最大的卧室,里面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添置了些东西,又挂上了许多装饰,按照微博上火得一塌糊涂的INS风,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不仅是一种仪式,也像是在慰藉自己。在书桌的正上方,我拼了几个字,“为梦想而努力”,然而,书桌却是我放置杂物的地方,梦想?也就被遗失在此地,和杂物混杂在一起,我连翻找的念头都没有。


渐渐的,夜深了,家人也都纷纷入睡。我隐约听得到哥哥的呼噜声。啊,原来都到凌晨了。哥哥打游戏,多是凌晨才睡。我一看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嗯,已经12点多了,尿意让我生出些逆反心理:睡吧,睡着了,一觉醒来再去!可是眼睛却迟迟不愿放弃,尽管已经快撑不住地眼皮打架了,不仅是手机的屏幕让它酸疼,就连灯光,也会一阵刺痛。是的,我的房间是从不关灯的,因为若是关了灯,没有丝毫光亮的地方,让我隐约想起被深埋土底的棺材。带着就快睁不开的眼睛想着,要不,把手机放下吧,可手一稍松,脑海中就蹦出一些画面,生与死,罪与罚,宇宙与人类,或许你会觉得我的念头太奇怪,但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若是空气突然凝固,那么,一切,都会结束。什么华衣锦服,金银钱财,什么梦想远方,爱与非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我内心空虚,不!不仅是空虚,我的心中,只有一片废墟,是华丽碾过后的断壁残垣,那里,空旷,死寂,却也没有缝隙,没有空气能嵌入的缝隙,所以,那里是没有人能够存活的,就算是我,那也不该例外。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心跳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凌晨也格外明显,我知道我需要出来,我必须出来!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有很多爱我的人,我有自己的梦想,我有……可惜就算是说出无数个理由,也没办法说服我。

硬睁着眼,让手机的页面飞速的转换,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无需用脑的声音,将我拖出这废墟。

我必须找到!

点开一个视频,一道深沉的嗓音,却是让我愈加往内心的废墟里深掘;换一个,快节奏的音乐,仅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种更迭就像在跟我叙说着一个事实,告诉你,时间很快的哦,你终将归于尘土,归于虚无;听会儿综艺吧,可就算我把脸都笑得僵,内心却还是在冷眼旁观这娱乐至死的精神……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去的,醒来的时候,手机也只剩下几格电,我也不知道,在我睡去之后,它有播放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是需要一个声音,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在睡去之后,识别不到任何声音的我,究竟算不算活着呢?大白天,穿上正装,带上面具,那个按部就班的自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自己,究竟算不算是活过?

但是,后来,我还是确认自己活着了,是清晨早饭的香味告诉着我的。妈妈起了个大早,用电饼铛做了鸡蛋煎饼,坚实的煎饼,被高温烤过后的脆,与鸡蛋加上卷心菜搅拌成馅熟透后的香,都是我所留恋的,我存在记忆中的。

原来,我是如此地留恋着这个世间,我不想死去,不论以什么样的姿态,我都希望能活着,就算行尸走肉,就算毫无意义,我也庆幸,看到了第二天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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