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结伴游览重峦深处的北溪腹地,投宿了北溪村。北溪村距永春县城十余公里,是晋江源头之一。北溪说是溪,其实称涧更确切,涧流涓涓,一斛而已。溪畔风光旖旎,桃树漫野,村居如画,更有林莽悬泉,古藤野竹,自然成趣,给人第一感觉是纯朴、神奇与逸致,相比几处闹中取静的城市地产楼盘,多些亲切和真挚,少些伪造和矫饰。
我本以为山里人去看山,不会产生意外的感奋。也许我对生养自己的山村熟视无睹,林木邋遢,东几株,西一簇,又树种不一,高低无致。来到北溪村,置身桃林丛中,内心不禁漾起阵阵的波澜,耳畔隐约响起蒋大为《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的旋律: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好象这首歌特为这里唱的。虽然我们错失观赏桃花盛开的时节,但一走近村口,不禁要惊诧于披坳盖垄的桃林,那是画笔难以描摹的。要谈观感的话,这里的桃园自有出奇之处,桃树列行规整,桃林浓郁葱茏,翠绿得逼你眼。值得庆幸的是嫁接的桃树正当花期,红白相间,色彩斑斓,可爱极了。
穿行在原始丛林里,人蓦地忘了尘烦,脱了世俗。在木栈道上走,晃悠晃悠的,挺飘的。缘溪而行,越往纵深处,越觉清爽,扶老藤,拨山竹,踩涧跳,闪兀岩,心舒神坦,惬意难以言表。“日影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倘要感受瀑布的雄壮震荡,那是奢想,两处小股瀑泉一顿一顿的泻下,似顽童走路一蹦一跳的,水在峭壁跌,水花怒放,在阳光下幻出七彩。坐在瀑旁凸石上倾听,水声和悦,琅琅成韵。那修炼如木挺立的古藤和寿星级的山竹子,教人忍不住轻抚它们,生发羡意,它们那么安闲,不管不顾“林里方一岁,人间已百年”的沧桑。林中的一切恬然,富有野趣,使人浏览不尽,体验叹止。一处景观,一个新世界,这是我这个山里人所不曾料到的。然而,游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心底必定留下不易抹去的印迹,或许是粉红色的回忆,可是于它们何间呢?多情应笑人,随着人们的离去,林篁依然沉默,依旧生生不息。
坐在北溪畔的凉亭,静观跌宕的清流,谛听铮钲的水韵,着实是一种放浪身心的消受。“松涛竹舞花竞开,蝶飞鸟欢春常在”,北溪人对北溪风景的自豪溢于言表。当游人接二连三地扑来时,村民自发承担接待任务,一户人家腾出三、四个铺位,捧出农家的菜肴,什么人家鸭、生笋片、露天菜、干菜饭,让城里人分享一夕一朝的农家乐,其情融融,其意浓浓,毕竟这是你乐我也乐的快事。
北溪有内涵,温馨柔美,在物阜年丰的年代,合该吸引住惯闹市的人们,尤其是寻野求趣、心旌摇曳的少男少女。一路上,不难发现潇洒轻盈的形影,在此间他们把自己交给大自然,交给母亲河的源地,放飞不羁的心鹜,挥洒激越的青春。那悬泉边凉台中的簇竹几乎刻满“XX与XX到此一游”,名留青竹,永结同心!啊,这些纯朴而老成的山竹,作证一段段巫山沧海的良缘!当然,男女之情,天作之合,果能如竹一样贞节,似石一般坚强,也不失为美事。
“魅力北溪”,吟味门票上这四个字,我思绪如缕。不讳言,这里暂时游客不多,来者也不全是冲着美景,许是借此品茗饮醴别有情趣。其实,清纯娇好的山村容貌本身就是最有说服力的宣传:峻岭,林地,桃园,农庄,渔塘,水车,还有取名吊人胃口的饭庄,构成了长长的“农家乐”画卷,这些不需要诠解,没必要夸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