彳亍的秋天

开学第一周,布置给学生的周记是眼中的秋天。于是,五花八门的秋天便在了我的眼。甚至看到了北平香山的红叶和长安交大的梧桐叶落。

而秋天,始终是我最爱的季节。虽然近几年,立秋开始,就开始胸闷气短喝黄汤度日。但也不能消减对秋天的欢喜,看来,对秋天的喜欢便是浸润在骨子里的,矫情之人总是容易感伤失落,生性敏感的人在岁月的前行中加倍小心。

秋天的天空异常清远,总要显出于其他季节不同的模样。北方的湛蓝晴空,配上厚厚薄薄不同形态的云朵,蓝的深邃,白的单一。找一块草原躺了,什么也放下不想,就可以去了半日。倘若实在要想,就想想云朵,游游荡荡来自何处?又去往何方?一个人生于尘世,游荡一生,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云不说话,天不言语,无言便是有言吧。

秋天的风来的悄无声息,就像志摩的来和去。没有一丝征兆,蓦得一下就起了凉意。街上的行道树多是白杨,有耐不了寒意的叶片,就随了这一阵冷风飘落下来。是生的意念不够坚定?还是失了生的方向?还是倦了,累了,想随了这风去?风不猛烈,只是待着丝丝凉意,像一个彳亍的女子,窸窣的从岁月的脚边吹过,从草原抖动的席席草边走过,从心头的年轮走过……风,你究竟带走了什么?

秋天的雨就像一枚阿司匹林,落下来,就让一切骤然凉了下来,心顿时沉了下去。隔着车窗,一切朦胧不真实起来。仿佛进入一个幻境,写满了人世间的相聚别离。秋天历来是个离别的季节。万物告别浓烈的盛夏,开启又一个漫长的等待。相见时难别亦难,黯然销魂的,便最是这秋水了。

秋日的夜,最怕听到的是秋虫的私语,草原的夜色,虫鸣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变得微弱,叫人心生哀恸。银河清晰可见,繁星闪烁,北斗七星熠熠生辉,永恒和短暂在此对决。

时光飞速,超过了任何一种人类所拥有的交通工具,白发鬓霜,一切恍如昨日。旷野之外,草色茫茫,这个秋天,4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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