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程子宵从梦中惊醒,越过门窗,躲过家仆,追着耳边的声音到了寒山脚下。
“阿喻,别闹。”
“阿喻,这样被旁人瞧见不好的。”
诸如此类的话似蜉蝣一般飘在记忆的水面上。
“这声音让我如此熟悉却又记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程子宵心想。“是大哥吗?”
耳畔回响着寒山的风声,子夜的露水也浸湿了程子宵的衣衫。一身暗红钩金袍,足下的黑靴踏上了寒山的路。
跟随月光笼罩的小径,沿过潺潺的流水而上。不知走了多久,暮云观慢慢地现在了眼前。
程子宵轻轻扣了扣门,良久,无人应答。耳边的声音又悄悄的催促他进去。无奈,程子宵想到了从后院偷偷翻进去。绕到了后院,清冷的月光映在了粼粼的河面。
蓦然,程子宵的目光停留在了那里。垂在腰际的长发,匀称有型的身材瞬间让程子宵移不开了目光。
不知是水汽氤氲,亦或者是露水凝聚,远远地就可看见水珠缓缓地从水中人的下巴滑到颈,再一顺而下。
“这美人哪儿都美,只是…这胸怎么没有一点儿轮廓呢?”程子宵喃喃低语。
“铮—”不觉剑出鞘,剑锋直逼程子宵咽喉。
“诶诶诶,慢点儿啊大哥,你要是一手抖我交待在这儿咋办啊…”程子宵这时才瞥见,河边石上整整齐齐的叠着的是一套鹅黄色的道袍。
披着白纱的中衣,耿唯剑眉微皱,“你是何人?”。程子宵这才看见,原来自己所谓的这位美人原来是名男子。
“不过这也够美了,走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少女。”程子宵心想到。这才细细打量起耿唯。剑眉星目,左眼睑上有颗痣,睁目则隐,闭目则现。棱角分明的脸,和…白纱中衣下,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是何人?”耿唯没等程子宵回答,原先程子宵在阴影处的脸被月光照的清清楚楚。
耿唯怔住了。“当啷—”不觉剑失去了控制,掉在了地上。“怎么又是他…是因为我救了他吗,还是…”
“这位…道长?我想着进暮云观,敲门也没人来开,我还着急,就想着翻进来。你放心!我绝对没看见你洗澡!”程子宵越描越黑。
“无妨,跟我来。”
进了暮云观的一间,耿唯挥手一抚,燃起了屋内的烛。这才看清,屋内简简单单。一张书案,一张床,两面放满了书的书架子,和在金兽香炉中缭袅的冷香云烟。
“嘶—”程子宵的头剧烈的疼痛,他跪在了地上。耿唯见状赶快扶起。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我只知道我耳边有个声音促使我来。”程子宵自嘲地说“不管是谁让我来,都没用了,我是个废人了。”他摇摇头。
“那日在岐濛山,是我救了你。也许…我能找到办法恢复你的灵力。但我…丢了一些记忆,会耗些时间。”耿唯对程子宵说道。
“真的吗?!”程子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真的会帮我?”
耿唯轻轻点头,“你先回去吧,七日之后再过来。”
“好!有劳道长了!”程子宵颤抖着声音回答他。随后,轻快地出了暮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