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卖真心的小女孩
1
我一直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我害怕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去超市、更害怕一个人吃饭。
现在也是,宁可不吃饭也不愿一个人出去吃饭,所以外卖成了我的常客,我经常在深夜点这种美食,换着口味的点,却再也吃不到那些年藏着爱的海鲜面的味道了。
高中我是走读生,有段时间,我经常放学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回到一个人的出租屋。吃饭成了我最大的难题,因为不想一个人的等待、不想一个人吃饭,那段时间我在楼下小卖部扛了一箱泡面回家,整整吃了一个月,胃伤的实在厉害。
有一天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新开的店面,连店名都没有,门口有两个小孩子在玩耍,笑魇如花,朝我姐姐姐姐的叫。在一个人独行很久的路上被一个陌生小孩叫姐姐我突然感到很暖心,停住脚步回了一个微笑,转身走进了他们身后的店里,可是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女孩拉着我的手不放开,店里的老板娘也就是小女孩的妈妈,大概觉得小女孩太闹腾了会吓跑我。对小女孩说,宝宝你松开姐姐的手,去外面和哥哥玩。
我略显尴尬的说,没关系,小女孩挺可爱的。随后,看着墙上的菜单说,给我来婉海鲜面吧。
待我坐下,老板娘说,幸好你点的是海鲜面,其它今天也没有。我转身问老板娘为什么,她说,明天才试营业,原本今天是不招呼客人的,但看我一个人,而且点的还是海鲜面就给我做了。老板娘还说,明天一定要来捧场。我说,好。
店里没人,我看着老板娘煮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板娘唠嗑。知道这个店是她和她老公刚盘下来的,为了方便小孩在这个镇上上学。她老公也就是老板现在和小孩的爷爷奶奶去市场采购明天的食材,所以店里就她一人。她说,她是来帮她老公打下手的,老公做饭很好吃,让我一定要吃一次她老公做的饭。她说,其实她也不会煮海鲜面,但平时看她老公煮海鲜面看多了,应该不至于难吃.....
我就像是她多年不见的好友,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故事。直到锅里的海鲜面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她才回过神,盛出一大碗海鲜面,端到我面前。
也许是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也许是吃出了家的味道,也许是投入感情的煮法,我一个劲的说好吃。老板娘看着我夸张的表情大概觉得我在安慰她,因为我剩了大半碗。剩大半碗的原因,一是因为老板娘家的海鲜面真的太大碗了;二是因为我本身吃的少,特别少。
我起身付钱和老板娘推搡了一会,老板娘说,一定是不好吃,我都没吃今天就不收钱了,明天再来吃。
我说,是真的好吃,只是我胃口小,吃不了太多,不收的话,我明天就不来了。
我把钱往老板娘手里塞,急急忙忙跑出店。老板娘没法,说明天一定得来。
回家的路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而这幸福感居然是来自刚见面的陌生人。
2
第二天开业,我真的去了。店里很忙,挤满了人。老板娘一眼认出我说,今天没法招呼我了,让我找个位子坐下,转身让她老公煮碗海鲜面给我。
我说,不用着急,我坐着等就好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我一点也不觉得我是局外人,一有陌生客人进来,我就起身让座,有客人吃完了我就去收拾,然后坐下,这样反倒有种自己家的感觉了,突然一个人的等待都在那时候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后来,他们的店成了我的专属,一个人吃饭也成了我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我尝遍了他们店里的每一道菜,都是老板做的,真的好吃,但都不及老板娘的那婉海鲜面。
记得有一次考试,我错过了饭点去他们店里。那时候已经没有客人来吃饭了,他们一家人围着大圆桌吃着饭,看我进去。老板说,他们也刚吃,让我和他们家人一起吃好了,自己家吃的菜营养也丰富一点。
我心里是十万分感动,但还是说不用了,今天特别想吃海鲜面。
随后老板端了一小碗海鲜面到我面前说,我每次都剩很多,这次就给我煮份小的,属于我在这个店的专利。
我听着眼里泛着泪光,是感动、是温暖、是柔软的内心微微颤抖了一下,扒拉几口就走了。老板说,是今天的海鲜面不好吃吗,太硬吗,还是太咸,你吃的比往常更少了。
我说,不是,挺好吃的,只是我不怎么饿,但下午要考试,就随便吃点。
还有一次,我因为月考考不好,走在路上都出神,到他们店门口时,老板喊了两声说,姑娘在想什么呢?没吃饭吧,快进来吃饭。
我走进去,还是点了碗海鲜面。一会儿老板娘端来一碗汤,我还没开口说我没点。老板娘就说,看我饭量少,这么瘦,胃口还不好,今天刚好煮了开胃的汤,就给我盛一碗了。
我顿时热泪盈眶。
我妈总说,社会很残酷和黑暗,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个要多个心眼,多防备陌生人。而我对社会没有防备,可能是我遇到的好心人太多了。
3
高考结束的最后一天,我又去了他们店,因为假期没有生意,他们也正准备收拾收拾回老家过避暑。
我说,就看看,看看这个店;看看那个开口叫我姐姐让我与他们结下不解之缘的两个小鬼;看看这个让我感到温暖和爱的像家一个的老板和老板娘;看看这个一开始不喜欢离开却不舍的地方。
老板说,上大学以后就吃不到我家的海鲜面了,我还是再给你煮一碗吧,以后你还想吃,记得回来,我们一直在。
这次我看着老板煮,老板先是抓了一把虾,掐头去尾和洋葱瘦肉在油里爆炒,加水煮开后把面放下去,面快煮好后放青菜火腿一起煮,放盐胡椒调味,出锅后加个鸡蛋。
其实每次老板给我加的虾和瘦肉都特别多,但这次更多,他说,怕我以后再也吃不到,怕以后再也遇不到像我这么爱吃海鲜面的姑娘了。
我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海鲜面,雾气缭绕,浸湿了我的眼眶,我仿佛吃出了特别的味道-老板娘煮的味道。除了鲜美,还有爱、感动和温暖。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小镇,来到了更大的城市。去过比那个店好十倍的店,吃过比那碗海鲜面贵十倍的海鲜面,尝过放了很多很多海鲜的海鲜面,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味道了。
后来发现那碗忘不掉的海鲜面啊,其实不是因为它的味道鲜美触动了你的味蕾,不是因为它有多好吃,而是它在某一刻触动了我,温暖了我,治愈了我,让我感受到家和爱的感觉。
所以记忆和故事,才是深夜食堂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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