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谨以此文纪念顾城
黑夜给了,
我黑色的眼睛,
我用它来寻找光明。
—— 顾城
筑一座诗与童话般的城
远与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思了很长,念了很久,走进你筑的诗与童话般的城,我沉醉
一个用蜡笔绘制图画的孩子——这样的诗人是谁?
一个在森林中寻找七星瓢虫的孩子——这样的诗人是谁?
一个在他乡种菜养鸡挨饿的孩子——这样的诗人是谁?
一个在梦在现实中建立女儿国的孩子——这样的诗人是谁?
这样的诗人是孩子,这样的孩子是顾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寻找光明”。在茫茫的人海中,在齿轮的城市里正是他用黑夜给的眼睛,来寻找他内心的那份光明,畅想心中的城,一座只有诗和童话般的城。
你在天国怎样,我再次向你问候,每当静静的月夜时,我心灵的小屋孤单的时候,你带着高高的帽子,百合似的容颜向我微笑,天真烂漫,你是圣洁的月,是孩提嬉戏时欢快的月。
当你在遥远的德意志诵读《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的时候,“我任性,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孩童的想像,简单直白,而令人清心。“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这美丽的想象,童话中的眼睛,也只有你能创造,真希望世界拥有,这不知泪的眼睛,让苍桑的人止住泪水,“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色的眼睛习惯光明”这美丽的想象,童话的眼睛,也只有你能创造,真希望世界拥有这不知黑暗的世界,让迷惘的人寻住方向。你天真的想像,把这现实的时空异化。
想想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文革红色的风暴,把你们一家下放到边远的山村,在那里你却得到了自然天籁的世界,那里的天地是完美的正圆形,在天地间只有淡紫色的小草,在此展开,相忘于江湖,最重要的是顾城最喜爱的昆虫,小时候就痴醉于法布林的昆虫记,“是塔松和雨露的故事,是云朵和土地的对话,是瓢虫和蚂蚁的私语”顾城对昆虫如数家珍,俨然一个小小的生物学家,可是在昆虫爬满他文字的时候,一种天真忧伤也爬入了他的文字。
也是童年梦想般的诗,可是草儿也有长大的时候,你曾经与昆虫作玩伴的日子已不在,当你不得不离开山村走向充满齿轮的世界,你的忧伤,又一次被城市的无奈又一次点燃,你的人生角色也在变换,正如你的经历一样,做过油漆工,做过木工,做过无数的职业,但却与你的心相悖离。顾城离开了天籁的世界,可是心还在建立自己的城:“一间房子,离开楼群,在空中独自行动,蓝幽的街,在下边游泳,我们坐在楼板上,我们挺喜欢楼板,我们相互看着,我们挺喜欢看着。”在错杂的世界里,顾城不忘他心中的城,因为他有一颗童心,被称为诗人底色的心。
多少,无数,变幻,变幻,你的童心不变,你永远一个工 人一个用手帕擦拭云朵的诗人。一个能想象蚂蚁背着砖头筑城的孩子, 顾城真不知道你微微的力量能坚持多久,虽然你的梦想离现实太遥远,但我却喜欢你,你重燃起梦想,重燃起对社会的鞭挞,真想,真想与你重新回到海边的小山村,在海边画画小螃蟹,画画小石头,如果你还在海滩,我们就不会读到“在热电厂恐怖的烟云中,在变速箱复杂的组织中,在砂轮的亲吻中,在那社会文明的运行中,我唱自己的歌”。一种无奈和现实的冲击,一种融合又不能融合的矛盾。
“烟囱就如平地耸立起来的巨人,望着布满灯火的大地,不断地吸着卷烟,思索着一种,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连烟囱,城市的象征,在顾城的诗里,却那么美丽。飘荡,飘荡,流浪,流浪,寻觅,寻觅你在世界中避难所,把你的足迹像图章一样印满大地,世界也就融进了你的生命,顾城眼里的世界,不是这里冒着烟充满着机械的世界,他的世界是,诗和童话般的世界,融进他生命的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机器,而是世界的诗和童话。“我被粗大的生活,束缚在岩石上,忍受梦寐的干渴,忍受着估价商的估计,声音在身上爬动,我将被世界决定,我将被世界决定,却从不曾决定世界”一个充满机械的世界与山村天籁的世界相比,顾城少了自由,多了很多的无奈,不得不驱赶着自己在茫茫的世界里,象没头的蚂蚁一样,彷徨,乱撞。
无论在,嘈杂的城市这样的小环境,还是在文革高压的大环境,你只能作的是沉默,忍耐总给人时间的思索,真理早晚要褪去黑暗的笼罩,光明会再次显现,文革的风暴,走了,黑暗消失,尤其,对诗人而言,北岛的一声高喊,朦胧派,从地下转到了地上,其中就有顾城,在这里,你不用再把自己的诗给火焰品读,诗可以公开发表了,一声声,你借古讽今,《歌乐山诗组》“一切都在骚乱,都将绝望,抛弃,无奈。”你曾用冷 峻的笔凋描写文革的摧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在飘满了死者弯曲的身影”唱出了他文革时愤怒的无奈。
顾城在这股思潮了,与时代的过往相抗争,你走的路是对的,一个投身社会思潮的诗人,是多么完美的事情,可是,你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会遵循时代潮流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你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放弃本真的自我。一个来自幻想世界的孩子,在思潮面前,你只是一个暂时的玩伴,你不是来拯救生命的,你是一个驭梦使,让人作天真的梦的孩子,你从历史的合流中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梦想,为自己建一座诗和童话般的城,你又走进了自己的梦里,永远的的梦里,这次是你永远不能为世人所理解的原因,“我脱去 草帽,脱去习惯的外鞘,变成一个,淡绿色的知了,是的,我要叫了, 我是鱼我是鸟,长满了纯银的鳞片和羽毛。”顾城被现实人生扭曲压抑的本性在这里现显。
在一次坐火车的经历,你获得了爱情,她是一个上海人,也是一个热爱文学的人,也是喜欢作梦的人。“她比我那时更美,她的血液,像红宝石一样 单纯,会在折断的草茎上闪耀,她的额前,漂着玫瑰的呼吸。”顾城的 爱情 让诗燃起 颜色,你不在那样形容人世“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你把自己的爱完全投入给了她,诗人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一个在八十年代,和新诗人的结合,一个多浪漫的事情,可是, 顾城,一个孩子,一个任性的孩子,在你的世界很单纯,只有你 的诗,和你隐居的生活,她,也因此爱上了你,爱你所以,照顾你,而且是不顾一切。在这里,在那时新的北京,顾城和谢烨一起生活,可是生活的窘迫 , 总是骚扰他们,无奈为了生计,你们出国了,远渡重洋,历尽欧洲,你们最终在,在新西兰,一个美丽的岛屿,住了下来,终于顾城的灵魂有了想像的居所,“在那里他注视山下的暖风,他注意鲜艳的亲吻,像花朵一样摇动,像花朵一样想摆脱密里的昆虫”,隐居了,在那里,你们生了孩子,有了真正的孩子,顾城却给他起了一个很怪的名字“木耳”,因为顾城,研究过木耳,这都是为了隐居的生活,你作了很多的准备,可是,顾城永远是个孩子,在你的心里只有诗,只想,建一座, 诗和童话般的城,你拒绝,讲学,拒绝,一切,只有诗,连你的儿子,和你 的诗作选择的时候,你都抛弃了木耳,因为在你的心里,你,是唯一的孩子,别人都不能和你争宠的孩子,你命令,谢烨,你的妻子,把儿子送给了,别人,你一点,不伤心,因为你的儿子影响你筑梦幻的城。不仅是你的孩子,来影响你,窘迫的生活也不会让你这样的诗人安静的写作,你和她,相 依为命,她坚持,支持,可是,她不是诗人,她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的母亲 ,她选择了离开,与这个不懂骨肉的人离开了,可是悲剧,也发生了,一个被斧子砍死,一个浪漫的坠崖,或许你们这样的死在祭奠什么,或许你们的心里还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东西,不管怎样,你们的死给我们的谜。
激流岛上,你的诗,也不是因为隐居变了,你的诗也,却更加异化,爱和死亡成了你这时的主题,“总有人要变成草原的灰烬,变成雪水流出村庄,乌鸦在枯萎,一枚枚沉重的鸟打翻了土地……总有树要分开空气,河水,分开大地,使生命停止呼吸。”在你这时的诗,或许你在预示什么,“我把刀给你们,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像花藏好它的刺,因为,我爱过,芳香的时间,……凶手,爱,把鲜艳的死亡带来。”爱和死亡在这里交织,或许顾城和谢烨的生命的结局也在这里预示。
世界上有一种引人暇想的东西,叫作云,云成其为云,是需要距离,当人们真正走近它时,它成了雾,顾城,你就是天空中的云,当用文字搭建起桥时,走进你筑的童话般的城的时候,我感觉你就是雾,一片,令人模糊的雾。就想你写的诗“远与近“。
谨以此文:献给天国的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