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从七月初到八月末,我在波兰热舒夫进行了六周的海外志愿,项目的名字是“The Heart of Art”,艺术之心,主要是在城市内一些机构里进行艺术和英语的教育,除此之外,也在两周的假期里看遍了半个欧洲的风光。
残疾人艺术学校、养老院、孤儿院,三个不同的工作地点,三类不同的群体,让我体会到了三种不同的人生境遇。
我们和残疾人一起画画,光是看他们拿笔时认真的样子就足以被感动。平日里他们自己的手工、缝纫、陶艺等等的作品,不输给街头贩卖的工艺品。很多残疾人已经是四五十的年级了,但眼里依然充满孩童一样纯真的光亮。每天工作开始时无比热情的问候让我们元气满满,工作结束时依依不舍的拥抱又立刻消解了我们工作的劳累。
孤儿院里的孩子在人生的开端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幸,可能这也带给他们一些和正常孩子不一样的特征甚至是很坏的倾向,但他们会为学会英语单词得到小饼干而欢呼雀跃,会到了吃饭时间立刻拉着我跑到餐桌生怕我被落下,会怯怯地跟我说“姐姐我可以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吗”,我是多么荣幸,可以给他们填补一些本来缺少的爱。
在养老院里,可以很容易地从仪态端庄的老人眼里看出她年轻时的芳华,我试想等我老了也要这样银发依然一丝不苟,说话有条不紊,每天读书看报修剪花草。
六个队友里的每个人,分别教会我不同的道理。
Jaey是来自马来西亚的华侨,可以跟我用她那有点儿可爱的中文跟我交流。当我看到她忙着给养老院的老人喂饭而顾不上自己吃饭并一遍遍不厌其烦给那位老人擦拭嘴角时,我觉得她仿佛在发光。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笑着说没事呀、可以呀,她总是去帮助别人之后才考虑到自己,到底怎样才能培养出这样有爱心的女孩子呀。
Gorgud是阿塞拜疆和格鲁吉亚的混血,外貌集合了两国优势,又会讲五国语言,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宛若琥珀,大概这些已经赋予了他自信的资本。当我们走在捷克的土地,不能用数据流量也暂时找不到可连接的wifi来使用导航时,他无比沉着冷静的凭借自己强大的方向感和记忆力带我找到回hostel的路,反复告诉我“一定没问题,不要害怕”,这种自信和冷静让他变得更有魅力。
我猜想Elvin应该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是符合所有大众审美的帅哥,没去波兰之前我看着他的照片就会感叹。他也利用这优势做一些模特、健身教练的兼职,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不向父母要钱了,这似乎也让他更加成熟。他总是告诉我,别太多的顾虑未来,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我们才二十岁还有人只活一次之类的话,确实,这种不带包袱但也有所追求的人生理念会让我们更多的体会生活的美好。
Yusif是项目里的第三个阿塞拜疆小哥,他家里有很大的公司,自然有着子承父业的思想被爸爸安排去学经济,但他却是大学里一等一的吉他好手,热忱地爱着音乐,并致力于向乐队方向发展。他说他要自己努力去国外生活,去发展音乐,大概是看多了屈服于现实的人,这样的追梦少年是多么让人欣慰呀。我总是认为,工作和爱好是要分开的,因为我想,当有一天你不做一件事就没法生存、没钱吃饭也没钱交房租时,这件事还是你的爱好吗?仿佛把喜欢的歌设成闹铃一样。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足够热爱,那一切就都OK吧。
看到娇小可爱的Nia时,你应该很难想到这个印度尼西亚女孩身上有多大的能量。她总是对别人拿出自己最高的热情,坦诚相待,愿意和所有人交朋友,给予所有人她能给予的关注。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交了无数异国的朋友,拍了无数有趣的照片,和她在一起的每个人都会被她的真挚热忱所感染。
L Bah来自非洲的冈比亚,出门时总是裹着头巾、每天也绝不落下虔诚的祷告,我们队伍里有五个穆斯林,她是最虔诚的那一个,这既是处于坚贞的宗教信仰,也是出于她自己的性格——她是一个无比有原则的女孩,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和自己的原则相悖,无论是什么人情世故她都不会委屈求全,这是太多的人都做不到的了。
提起体验欧洲,国人鲜少会选择波兰,顶多想到肖邦说把我的心脏带回祖国,想到奥茨维辛集中营和辛德勒的名单,想到二战后伤痕累累的华沙被整个波兰人重建,它并没有德国、法国、意大利那样让人心驰神往。可能是因为它对旅游的宣传力度不够让我们缺乏了解,可能是因为它的发达程度不足让我们心存疑虑,但去过波兰之后,很难不对它充满热爱。
教皇在世界青年日时访问克拉克夫,三百万年轻人带着宗教的虔诚这个城市,大街小巷都充满着青春的气息和朝圣的痕迹。弗罗茨瓦夫的坐堂岛上矗立着伟岸的教堂,老城广场上的建筑色彩斑斓,论风景不输布拉格。
我工作的城市热舒夫是波兰东南方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城市里有数不清的工程师,但没有太多古老的建筑,这里的人很少见到东方面孔,有时看见我们还会有意无意的多看几眼,非年轻人群体英语水平不高,但总是尝试着用他们轻轻柔柔的波兰语在空中比划着、在善意的眼神里给予我们帮助。
东欧的经济不及西欧发达,这造就了低廉的物价,也造就了更淳朴的民风和热情的人民,钱很重要,但没那么重要;工作重要,可活得自由惬意同样重要。下班之后回家悠闲地做饭,晚上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去市民广场喝啤酒,谈天说地。我的房东热爱中国文化,一直想着辞掉现在的工作去中国先读书再教书。36岁未婚也没有太耿耿于怀,心想这样可以更无拘无束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生活态度和方式,对于在中国的我们来说,真是“相去不啻深渊”了。
至于在欧洲各国中出了名漂亮的女孩子,就等着你自己去发现啦。
我们看一看外国的风景照,心想,多美呀。只是想想,只是看看。然而风景若非亲眼所见,无法体会它的壮丽;文化若非亲身感受,无法了解它的底蕴。要让照片成为眼前的风景,要让地图成为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