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做习惯了,人就很难变的善良。
或许在恶人眼里,善良的行为才显得不正常吧。
屠洪武这些年有些改变,自那个女人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不是怀念那个女人,或者因为那个女人而有此改变的,反而他对那个人没有丝毫的留恋。
甚至想起来的时候他心里还会骂,贱货,不识好歹。
那个年轻的女孩死在了这个罪恶的时代里自称正义主持者的手里,屠洪武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那种感觉,与看到陈鱼那一刹那的时候是一样的。
甚至他都感觉两个人眉宇间有几分相似,屠洪武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好多年前那个年轻力壮的早晨,他的腰间似乎有一只公牛在冲撞。
此刻小小的诊所里除了金钱欲望以外,另一股罪恶也随之升起。
屠洪武粗糙干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提了一口气,似乎想提起腰间还是别的地方更旺盛的力量似的,但是这一口气吸进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或者说结果并不理想。
陈鱼早就看到了屠洪武,至于屠洪武的身份,从穿着一眼就能分辨开来。
陈鱼从桌后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暴露无疑,她很惊讶,态度很温和问道:“警官,请问什么事情吗?”
陈鱼真的很温和,屠洪武心里也很满足,但是他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放弃更重要的事呢。他的神色冷了下来,寒声道:“刚才进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叫罗雷。”
还不等陈鱼答复,刚刚进入的罗雷转过弯走了出来。
罗雷看到屠洪武有点诧异,巷道深处警员不是很常来,这里是老鼠们所在的天下,警员也有些顾忌,要来也是结伴而行。
屠洪武本来就是私自留下的,所以他冒点险也是在所难免,况且警员遇袭这种事情已经多久没有发生了,他也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倒霉。
罗雷听到了屠洪武的提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小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他的声音很大,似郎钟一般。
“长官,我是罗雷,有什么事?”
屠洪武闻声回头,看到罗雷魁梧宽大的身子后,脸色不太好。他不是怕罗雷,而是罗雷的语气让他很不高兴。
如果说屠洪武刚才的声音有些寒冷的话,那么现在就有些严厉,隐隐透出压迫的气势。
“你最好准备好钱,如果不够及时的话,我会请你到警局谈谈的。”
罗雷被搞的有点愤怒,这里不是大街上,是巷道里,而且对面不是熊瞎子。
他认为屠洪武是想肆意敲诈,如果不是在陈鱼的诊所的话,他一定要让这只黑皮狗知道知道巷道地上土的味道,他尽量保持态度好一点。
“这位警官,不好意思,我并没有犯事,不需要向联邦缴纳任何费用。”
屠洪武听到这句话后,手摸向背后,而罗雷自然也不甘示弱。他准备去换取药品,自然身上不会不带东西,诊所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剑拔弩张。
不过屠洪武最终没有动手,他看着罗雷,用警员一向盛气凌人的语气说道:“老鼠,上午你和你的朋友不小心与联邦受保护的公民发生了冲突,你不会忘了吧?现在这位公民因为你们而命在旦夕,联邦警局的医药费已经用了上万,你最好赶在明天上午准备好。“
罗雷听到这句话,一下就炸了,这明显就是敲诈,一旁的陈鱼更是听到心惊肉跳。上万?联邦最普通的矿工一个月也不过一百多块,万,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屠洪武说完后饶有兴趣的看向罗雷,此刻罗雷心里已经窜起了怒火,他突然迎上屠洪武的目光,说道:“你是要敲诈吗?”
屠洪武从警很多年,很少被人如此挑衅,何况还是罗雷这般年龄不大的小老鼠。
他厉声说道:“你最好识趣一些,明天上午警队会有人来。”说完屠洪武转身,他那一身黑色的皮衣与顶着的大帽子异常刺眼,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陈鱼的诊桌前。
诊桌后的墙上挂着陈鱼的资格证,上面写着陈鱼的名字与这间卫生所的地址,屠洪武看了一眼转身说道:“我会记住这里的。”随后回头看向陈鱼:“陈鱼小姐,希望你没有参与此事。”说完眉头一挑。
屠洪武的这句话让陈鱼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慌张。
屠洪武很高兴,他准备转身离开,突然瞥到桌上罗雷刚才放下没有带进去的药品。
他一把拿起来,随后就往外走。
这个举动不光陈鱼急了,罗雷急了。
屠洪武刚出了医疗所门,罗雷就追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朋友,拿了的东西,最好留下。”
刚才还是长官,现在变成为了朋友。
只是简单的一个称呼的改变,便可以断定这件事已经走上了绝路。
屠洪武抬头看向罗雷,两人四目相对,屠洪武也自知这里巷道纵深,对自己极为不利,难保这些老鼠不会暴走做出点出格的事情。
屠洪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物:“联邦超级制药,看来你那位朋友很有钱啊。”他看向罗雷:“看来万元医药费有点少。”
屠洪武以为罗雷会权衡利弊,知难而退,或者先找陈千商量。但是他忘了,罗雷很年轻。
年轻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的估计,热血上来,说做就做。
罗雷已经握住了身后腰间的一件冷冰冰的器物,这两盒药物足够他大半年的收入,何况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他第一次有了杀死别人的冲动。
这两盒药物牵扯到两条生命,眼前这条,还是里面的那条。
他不愿意再三的寻求陈千的帮助。
屠洪武低估了年轻人的自尊与热血,看着罗雷冷下来的目光,屠洪武心里有些慌了。
剑拔弩张的一瞬间,罗雷的刀子下一刻要插进屠洪武的咽喉,这时候,巷道的拐角处出现了两人。
“是老屠吗?”
屠洪武闻声回头,罗雷也看了过去,出现了两位穿黑色衣服的警员。罗雷认出了两人,原来一直跟着他的那两个人一直没有放弃。
屠洪武揣起东西就走了过去,屠洪武扔人给两人一盒药物。
两人拿到药物后看了看盒子,心里大喜,不过随即也暗骂屠洪。
两人低头看到手里东西的价值,一时都有些后悔为屠洪武解围。
想着,给这老东西点颜色瞧瞧才对,也不知道背地里捞了多少好处。
不过这时事情已经发生,为时已晚,其中一人看向罗雷消失的地方说道:“是不是刚才老鼠还想咬人,看我不拔掉他的牙。”
说完伸手就准备摸出武器,随他来的另一人也是如此。
到是屠洪武这时候拦住了两人:“别惊了老鼠,老鼠要是害怕跑了,还怎么把其他藏着的东西都给我们拿出来。”
两人看看屠洪武心里咒骂,随即一想队长也没有说让动手,他们俩可没有屠洪武的关系。这次是条大鱼,别让他们两给弄砸了,随后也收手了。
两人确定了罗雷就在这条巷道后也随屠洪武一同走了出去。
屠洪武走出巷道与两位警员分别,随后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给熊启志的。
他的优点在于,把事情办好了才请示上级,然而他的缺点也是如此。他没有想过,上级其实压根不想他参与此事。
电话里熊启志没有对屠洪武任何的不满,他甚至还赞同了屠洪武的做法,他让屠洪武明天下午执行这件事,有事情随时联系他。
挂掉电话屠洪武有些疑问,如此大的金额,熊启志也没有言明派几个人与他一起来,甚至提都没有提。熊启志无疑是老江湖,自然不会漏掉这些细节。
屠洪武想来想去,最终结果就是,熊启志不想过多人参与此事,他自己也说过了有任何事联系他自己,想来是想瓜分这笔钱。
可是这么一笔钱,不派一两个人显然有点冒险,他心里有几分疑虑,不过他想到这么一笔钱,自己自然不会少分,随即疑虑也就消了不少。
屠洪武的电话装进了衣兜里,电话另一边熊启志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到最低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笑的很夸张,很豪放,美好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此刻很扭曲,很难看。
熊启志本打算以陈千的事情让警局的兄弟们都沾沾光,多少都收入一点,借此巩固他在警局的地位。
可是现在屠洪武居然捷足先登,私自决定了这件事,他原本的计划被全部打乱了,可是他没有生气,却很开心,而且还赞同了屠洪武的做法。
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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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洪武今天很高兴,他回到了自己房子,打开门。
门口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屠洪武肩头扛着一个男小孩,两人笑的灿烂无比。
他在房子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看时间,小孩快放学了。
很少有人知道屠洪武有个孩子,他的这个孩子快八岁了,长的很是可爱,眉清目秀,皮肤很白,甚至一眼看到你都不会相信是屠洪武的种。
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个孩子与很多年前的那个早晨死去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屠洪武现在很厌恶那个女人,他的印象里那个女人只有四个字形容,不知好歹。
但是他现在很喜欢这个孩子,甚至都能用‘爱’这个字来形容。
他本来都不是怎么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是自打这个孩子成长以来,他的好运的确不少。
先是退休被留下,再是得到一些人来路不明人的青睐,每年他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可以得到不少的钱。甚至最后这个孩子居然得到了离开肃北前往联邦主星的机会。
屠洪武至今记得得到那个消息时候的情形,虽然最终自己还是需要支付很多的钱,但是他却是无比开心。这件事情让他原本干枯的生命重新换发了生机,这些年来他不断的敛财便是这个原因。
屠洪武在家里坐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然后去厨房准备食物,此刻他是一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