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嘎娃出门上学后,嘎娘才看到他的外套没穿。因为天气热,嘎娘也没在意。到后来才发现衣服口袋里还装着饭卡。
嘎娘怕耽误嘎娃晚上在学校食堂打饭。待嘎爹下班后,俩人一同去嘎娃的学校,给熊孩子送饭卡。
还没到学校嘎爹就犯愁,怎么送进去,学校大门口戒备森严的?
嘎娘就看不惯嘎爹这种为难心理,待车刚从校门口停下,嘎娘就无视门卫,大摇大摆的往里就走。把嘎爹紧张的不行,怕嘎娘被门卫呵住盘问。
嘎娘心里清楚,自己是可以刷脸进门的 ,因为工作26年来,现在已经长成职业教师脸了。连大街上卖马扎的老头都一眼识破嘎娘的职业是教师。
果然,在门卫狐疑的目光下,嘎娘长驱直入。边往里走,还不时有学生“老师好”“老师好”的打招呼。
嘎娘直奔嘎娃的教室,正好想看看嘎娃在班级的表现。
可是,嘎娘刚悄悄的接近嘎娃教室的后门,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嘎娃恰巧回过头来,穿过人的丛林,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他娘。
嘎娃急忙迎出教室,对他娘进入他的领地感觉有些突兀和不好意思。
嘎娃接过他娘手里的衣服和饭卡,马上对他娘说:“走吧,走吧!”生怕他娘多逗留片刻。
嘎娘往回走,路过学校的光荣榜,不经意一撇,竟然有意外发现,在优秀班干部一栏里,赫然发现腼腆微笑着的嘎娃的照片。
熊孩子即便是受到表扬,回到家也不说。
下晚自习的嘎娃和姐姐视频,姐姐在那边说:“发现你又帅了。”
嘎娃在这边吹牛:“当然!我是学校最帅的。”
“今天,俺妈去俺学校了,要是换成你去多好啊!”
“洛东来了个老帅的人,威胁到我颜帝的地位了。”
“今天打篮球,球没摸到几次,把脚给崴了。”
“现在,俺感觉跑步不快了。”
“最近,俺爸没喝酒。”
“俺妈现在就打算在高中租房陪读了,太恐怖了。”
“俺爸妈这种生活太没意思了,俺长大走遍天涯海角野外求生去。”
“兔子的牙长的顶到鼻子了,俺爸每星期给它剪牙。”
“C罗虽然是足球运动员,但是他跑的也很快……”
“俺生物老师杠有趣了,教俺两年不知道俺是男的。”
“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英语老师杠爱听写了。叫你的名字时老大声,你紧张的站起来,就不知道回答嘛了。”
“别给我寄箱子了,把你自己寄回来吧。”
“你知道《战狼》吗,票房破50亿了。”
“一个特种兵能干倒十八个普通士兵。”
“今天俺一分钟做了57个仰卧起坐。”
“俺有八块腹肌。”
然后,嘎爹又和丫头视频:“你妈竟气我。”
“俺妈会写进《简书》里的。”
为娘的都喜欢看自家娃吃饭的样子,睡觉的样子,唱歌的样子 ,喜欢他所有开心时的样子。
能立刻看出他郁闷的样子,能觉察他生气的样子,能体会到他失落的样子,他所有不开心都成了为娘的不开心的原因。
母子相伴的时候,为娘的多半时间也是在认真阅读着自家的娃。
且不说病,单是目睹自己慢慢老去就是件悲凉的事情。虽然知道这是必然,但是当如此清晰的察觉自己的老去,还是一项很残酷的自然法则。
你开始忘事,明明刚关了煤气,却又回去检查。看到熟人,却一下子记不起人家的名字。刚踏进超市购,却记不起要买哪件重要的东西。明明是自己有意收藏的东西,回头却记不得藏在哪里。不藏还好,一藏竟然再也找不到了。
岁月开始给你化妆,让你头顶华发丛生,如冬季的野草一样,先在头顶初现苍凉。让细细密密的皱纹从额角眉梢爬行蔓延。让眼睛浑浊,视线或远或近的模糊起来。让你关节失却往日的灵活,放慢你的脚步。
你开始变得喜欢回忆。如沉渣泛起,以前的许多事情,逐一呈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