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走了诏狱那一遭后,刘雁行在京城走动就常常带着斗笠。他本期盼着与之晴重逢,却被麻烦找上了门,不得不暂离京城躲避。
入冬后,他辗转多日打听到了杨家的落脚之地,询问后才得知杨之晴做了奉圣夫人的婢女,心里念着临别时的约定,想去寻她,却苦于没有进宫的法子,才想到去讨悬赏,拿银子求人办事。
因此刚得了这玉牌,他就想借此冒充魏忠贤的亲信混入紫禁城。
当晚,他找出了半年前潜入诏狱时夺来的锦衣卫官袍,虽说不是飞鱼服,也总比一身布衣进宫要好,至少不那么惹人注目。
第二日早晨,刘雁行换上了锦衣卫的行头,带上玉牌,直奔皇城的北安门。果然,一亮出这刻着魏字的玉牌,城门的守卫就毕恭毕敬地放行。
一路向南,入了玄武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气势恢宏的钦安殿,屹立于宫后苑的正中。虽是初春时节,后苑内却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园中奇石星罗棋布,假山林立,亭台楼阁也是精雕细琢,在碧水清波中描摹着倒影。脚下的彩石路面,古朴别致,铺砌成无数千姿百态的图案,让人眼花缭乱。
刘雁行不禁感叹宫墙内外简直天壤之别,自古以来皇家享尽荣华富贵,可又有多少帝王能以社稷为先、以百姓为先呢。
紫禁城实在是太大,刘雁行担心引人注目,一直不敢向过往行色匆匆的宫人询问。先后经过了储秀宫、翊坤宫、永寿宫,绕过养心殿,行至慈宁宫,又折回来接连途径启祥宫、长春宫、咸福宫,心里暗骂帝王的后宫如此之大,在内廷来来回回找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望见了咸安宫。
他向门前守卫打听近半年是否新来了个姓杨的宫女,然而这守卫刚调到此处当值,无法给他确切的答复。刘雁行道了声谢,正欲进咸安宫亲自找找,却听到车辇落地的声音。
刘雁行并不知宫里的规矩,刚要抬头看向上面坐着的人,就被车辇旁的太监喝住了,“我家小主子岂容你这小小锦衣卫随意直视!”他低下头,瞥见车辇旁的带刀护卫,连忙跪下深深埋头在地上,直到车辇里的人入了咸安宫才起身。
虽未看清车辇上的人,刘雁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怦怦直跳。
走在出宫的路上,刘雁行惊魂甫定,刚刚一眼就认出了那带刀护卫,自己手上的玉牌正是从那护卫身上偷来的。他理着思绪,车辇上的小主子必定是女子,可悬赏令上画的分明是个盘发裹巾的男子,难不成这护卫身兼数职,不止侍奉一个主子,还是说他们本就是同一人。
车辇上的人的确是客未央,她昨夜安顿在义父名下的一处府邸,第二天清晨就被外面的兵刃碰撞声惊醒了,于是把秦护唤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原来这府邸近半年来住着些义父招募的武林人士,他们平日里得了空闲,就会在院里切磋武艺。
随后管家敲了敲门,在门外道:“公子要是嫌他们吵,我这就让他们散了。”
“不必,正巧我也想观摩观摩,看看他们都身怀何等绝技。”客未央答道,随后梳洗一番,画了个男子模样的剑眉,以宽布束胸,仍旧穿上昨日的蓝衫,盘了个发髻,裹上黑色网巾。又吩咐秦护去附近的成衣店挑几件素净的襦裙送到马车里。
“九千岁真是瞎了眼,把你这种酒肉和尚养在府里,功夫还如此差劲。”一个高瘦的白胡子老道嘲讽道。
“你这个臭道士,竟敢辱骂九千岁,吃我一棍。”圆脸和尚一边回嘴一边甩着棍,赫赫生风。
院内有七八个人在围观,客未央也在其中,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看着院内这两人边打边吵,面红耳赤,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笑什么?看你这小身板,还是滚远点,当心被佛爷的大棍扫到。”
“你这和尚如此小肚鸡肠,难怪被人瞧不起。”客未央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回房间。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飞针向客未央身后命门穴袭来。客未央哪料这和尚竟在背后偷袭,躲避不及,危急之际,秦护飞身到她身后,以刀鞘挡下飞针,又立刻拔刀指着那和尚。和尚连忙解释道:“刚刚的暗器不是我施的。”
“听我一言可好,各位都是九千岁的贵客,莫要伤了和气。”客未央见管家出来阻止,念及那和尚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便懒得与他计较了。
“大哥,刚刚那蓝衣小子是不是有些眼熟。”地煞压低声音问道。
“岂止是眼熟,无需画像,我也记得此人就是泰安钱庄的千两悬赏。”一旁的天煞答道,刚刚的飞针正是他暗中所施,本想试探那小子的武功。
“要等他离府后动手吗?”地煞有些按捺不住。
“此人来路不明,听闻东城豹昨晚栽在他手里,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天煞也担心若是取了他的人头,自己恐怕无法借着九千岁的威风继续留在京城了。
宫内,一个小太监进来通禀:“启禀九千岁,魏成化求见。”客未央多日未见义父,对那群武林人士的来历甚是好奇,于是回了宫便直奔司礼监,正与义父聊着那群武林人士的来历。
“让他进来吧。”
“叩见义父,贼子杨涟那女儿实在冥顽不灵,成化此番前来,是把她写的东西呈给义父。还望义父从严发落。”魏成化见义父心情甚好,便如实交待了。
“知道了,退下吧。”魏忠贤将他打发走了,继续与客未央聊了起来,“未央,我有这么多义子义孙,争相为我修生祠,可我心里明白,他们拿我当靠山,当摇钱树。哎,把他们加起来也不如一个你。”
“那是自然,义父对未央视如己出,又常常陪我解闷散心,我心里早已将义父视为亲生父亲啦。”看着面色憔悴的义父,客未央吐露了心声,她并非不知百姓将义父视为大奸大恶,但既有党争,定不是非黑即白,因而不愿相信那些抹黑之言,于是扯过话题道:“义父,刚刚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客未央起身随手拿了一张,微微一怔,上面题着一首绝句,名为《题赠秦窗不折柳》。自己果然猜得不错,昨日的秋雨姑娘就是杨之晴无疑,这首诗哀而不伤,婉转而不失气节,以柳自居缅怀父亲,看来她的才女之称并非浪得虚名。
“怎么了,未央?”见她神色有异,魏忠贤关切地问道。
“义父,杨家这女儿实在是不识好歹,不如让她进宫做我的婢女,我替您修理修理她。”客未央坐到魏忠贤身侧,扯了个谎,心想把她从青楼解救出来,与自己做个伴也好。
魏忠贤闻言笑道:“哈哈,当然可以,难得未央主动向我讨要东西。不过,我倒是并未将她放在心上。东林党已然树倒猢狲散,一个风尘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多谢义父,”客未央嫣然一笑,而后眉头一皱,“这些晦气的诗词,我便差人替义父烧了。”
回了咸安宫,凝儿将捧着那厚厚一摞宣纸问道:“小主子,还烧吗?”“不必了,放在这就退下吧。”随后,客未央交代秦护通知各宫门的守卫,凡是有面生的人持“魏”字玉牌出入皇城,立即向她禀报,不得有误。
“都怪小人一时疏忽,丢了腰牌,还请小主子责罚。”秦护领了命,又跪下主动请罚。
“你一贯喜欢讨罚,便罚你一个月俸禄。可你护我有功,却不知道讨赏。”客未央佯装不悦,等着他回话。
“这,小人,小人不敢,”他吞吞吐吐,试探着问道:“小主子能否准许小人离京几日,家师不幸去世,小人想去祭拜他老人家。”
见他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客未央也不再打趣他,说道:“准了。”
五年前,这主仆二人的关系并不似这般,只因某日皇帝看到他二人在后苑练剑,顿时大发醋意,不分青红皂白就差宫正传杖,把秦护打了个半死。从那之后,秦护再也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生怕哪一日惹怒皇帝被剁成太监。也是这个时候,魏忠贤为了安慰与皇帝赌气的客未央,重金请了一位剑术名家来指点她。
这天傍晚,杨之晴被人从逍遥阁带走,换上宫女的衣裙。入了宫门后,咸安宫管事的李公公给她指点了宫里的规矩,顺带提了几句两位主子的脾气秉性,便将她安置在西南侧的耳房里,又着内务府的人登记入册。
“你来了。”软榻上的人先开了口。
“奴婢叩见小主子。”杨之晴连忙跪下请安,入宫当晚就被新主子传召,心里忐忑不已。李公公提到奉圣夫人喜怒无常,要谨慎伺候,小主子性子活泼,脾气火爆。
“起来吧,走近点,你可认得我?”榻上的人掀开薄薄的罗帐问道。
“主子说笑了,奴婢怎么会……”杨之晴抬头盯着面前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无伦次道:“这,莫非,昨日……”
客未央咯咯地笑起来:“别怕,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来。”
“奴婢斗胆,敢问主子为何挑我入宫做贴身侍女?”杨之晴万万没有料到,昨晚的女子本已自身难保,今日却变成了她的主子。
“我说要替你赎身,自然是言出必行。只不过,要委屈你留在我身边一阵子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无需做那些琐碎的活计,陪我说话解闷就好。”客未央此言自是存了私心,宫中无趣,杨之晴与自己年龄相仿,生的又这般漂亮,一起做个伴还赏心悦目。
“主子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客未央暗笑她不仅口无遮拦,还不自量力,难怪义父说一个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走到她面前打趣道:“想对我不利的话,至少也要会点武功才行。”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义父是义父,我是我,”客未央见她不言语,又随口说道:“对了,你那首诗写的不错。”
杨之晴心头一紧,紧紧捏着衣角,客小主子的义父无疑就是魏忠贤,不然她如何能拿到自己作的诗,如何能住在这咸安宫,又怎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从逍遥阁带到宫里。
客未央见她局促不安,依然沉默不语,只得无奈道:“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杨之晴回到了狭小的耳房,轻声关上了门,屋内的三个宫女已经熟睡,她初来乍到,不敢翻身惊动旁边的人,就蹑手蹑脚地寻了床边的一条,合衣躺下了。
回首这半年,失了父亲,失了贞洁,与亲人失散,如今在紫禁城里孤苦无依,仅剩的意志怕是也会被岁月磨平,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床铺。对这位小主子,杨之晴又羡慕又恨,羡慕她恣意逍遥,恨她是魏忠贤的义女,可也感念她只因一面之缘助自己脱离了烟花之地。思虑及此,只叹自己浮萍般的命运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何其可悲。
过了三更,她已经困倦至极,刚合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了父亲的背影,他厉声责怪自己既没能救他,也没能为他洗刷冤屈,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带着镣铐伏在刑凳上,重杖接连落在身后,公堂上阉党的笑声不绝于耳。痛不欲生之际,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白影,救走了她。马背上,她紧紧搂着那白衣人,却被利箭穿胸,一头栽倒下来,还未等看清放冷箭之人,杨之晴便惊醒了。
触及冰冷的地面,肩膀摔得生疼,杨之晴艰难地用手臂撑起身子,发现同屋的几个宫女都在打量着自己,只得尴尬地向她们点了点头示意。其中一个颇为秀气的宫女扶她起了身,说道:“听说你叫秋雨,还是小主子亲自挑的人呢。昨夜你回来的迟,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方凝,叫我凝儿就好,”又指着旁边两个正在收拾床铺的同伴介绍道:“这是丁小芳,罗绣。”
用过早膳后,客未央命凝儿去唤秋雨,让她陪自己到宫后苑散心。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前面的人梳着小圆髻,发髻上点缀着繁杂的珠钗和头饰,身着葱黄绫棉裙,披着织锦镶毛斗篷,后面的人一身淡粉色袄裙,盘着双螺髻。
行至东侧的假山亭台时,客未央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可知上官婉儿,你同她一样,也是才貌双全之人。”
杨之晴饱读史书,自然知道上官婉儿年幼时,被武则天几近满门抄斩,长大后却成为了武皇委以重任的女官,名留青史。
“奴婢才学低微,容貌平平,不及上官婉儿毫厘,不过她若非武皇赏识,终生难出掖庭,恩大过仇。”杨之晴此言是感念客未央解救之恩,可心中仍有芥蒂,不愿明说。
“不如这样,你暂且留在我身边。十日后,你若想离开,我自会找个理由将你遣出宫去,不会向旁人透露你的身份。”客未央许诺道。
玄武门处,刘雁行再度进宫,无意间瞧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人像极了前天夜里逍遥阁的蓝衣公子,恐怕也是昨日车辇上坐着的人。咸安宫的奉圣夫人已经年逾四十,听闻她膝下两儿一女,这位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女儿了。
这客氏女似是在与假山后的什么人说话,刘雁行不敢逗留,低着头匆匆走了。他前脚刚走,一名禁卫就上前,与客氏女耳语了几句。
尚宫局内,刘雁行翻看着咸安宫的宫人名册,皱起了眉头,姓杨的宫女只有一个杨秋雨,字迹十分新鲜,看样子刚入宫没几日。自己要找的名字是之晴,一雨一晴,未免有些巧,会是她吗?
刘雁行终究是不死心,准备趁着客氏女尚未回宫,先溜进咸安宫一探究竟。快到咸安宫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质问,“你这小贼,窃我玉牌,究竟有何目的?”
刘雁行暗道不妙,自己并未露出马脚,怎的就被任识破了。四下无人,他仍佯装后面那人唤的不是自己,加快了脚步,将挂在腰间的玉牌藏到怀中。
“敢做还不敢当,找死。”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利剑出鞘之声,剑刃呼啸着向刘雁行头顶削来。刘雁行见前方经过几个禁卫,也不敢施展轻功逃跑,硬着头皮出刀荡开剑。
“说,你偷腰牌入宫,又去尚宫局打探什么?”客未央一击不中,又继续问道。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偷过什么腰牌。”
“少装蒜,禁卫已向我禀报。更何况,这腰牌是我义父所赐,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也配拿?”客未央怒气更盛,说着剑尖就直指他胸口。
斗了二十余招,客未央渐渐觉得对方的武功路数与自己有些相似,却听对方先问道:“你师承何人?”
客未央一招:“我师父乃天下第一剑客刘朔风,你这小贼又是什么歪门邪道?”可对方不答话,刀法突变,似有剑法的模样。不足三尺的雁翎刀,刀身挺直,刀尖处弧度不大且有反刃,即便当做剑来使也不失灵活。
客未央大惊,这小贼起手之势正是朔风剑法,他居然与自己师出同门。如此,既要一决高下,又可以替师父清理门户。
对方一招凌剑式,堪堪向客未央头顶袭来,客未央不知他此招意欲何为,也不荡开面前的刀锋,欲凭借长剑的优势,刺其右臂,不料自己的剑被一柄匕首格挡开来,随后头顶一阵剧痛。
她此时动弹不得,没料到这贼人最后一招如此卑鄙,将刀缠在自己琐碎的发饰中,自己不仅被夺了剑,还被点了穴道。
可她嘴上仍旧不依不饶:“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还来得及,半炷香内禁卫必至,你死前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刘雁行知她并非虚张声势,刚刚回廊尽头处,有个宫人打翻了几捆卷宗,没来得及捡起来就仓皇逃了。
这番话使他回想起诏狱那腐臭腌臜之地,一时间对阉党的厌恶涌上心头。瞧这客氏女嚣张跋扈的神态,刘雁行料定她平日里也不是善类,便收了刀凑到她耳边道:“这么喜欢逞口舌之能,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了你项上人头,换千两黄金。”
只见客氏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却仍然不服软,不屑地说道:“尽管去,毕竟你不知晓永泰钱庄的副庄主是我什么人。”
原来如此,刘雁行恍然大悟,客氏的女儿身份尊贵,久居深宫,又怎会有人悬赏千两黄金要她项上人头呢,这从头至尾都是个圈套。
忽然,远处一个粉色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一个是咸安宫的小小宫女,一个是挟持她主子的锦衣卫,谁能想到重逢的情景如此这般。二人虽未开口相认,可锦衣卫面上藏不住惊喜之色,宫女黯淡的眼神里也增添了几抹光彩,被客未央尽收眼底。
“哦,原来你二人是一伙的,合谋想要取我性命。”客未央出言打破了二人的思绪。
“不是,奴婢……不认识他。”杨之晴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躲闪地答话。
果然,禁卫已至,将这几人团团围住,禁卫都统方毅冲着刘雁行喝道:“你可知自己劫持的是什么人,速速放了小主子,还可以留你一条全尸。”刘雁行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立刻掏出匕首抵在客未央咽喉,雁翎刀横在胸前,扫视着一众禁卫。
“方统领,此人来历不明,偷我玉牌,私闯内廷,抗旨不遵,如今还挟持我,你说他该当何罪?”客未央这话是说给杨之晴听的,提醒她与这贼人扯上关系只会引火烧身。
“不,玉牌是奴婢偷来交予他的,这样他便可以时常进宫看望奴婢了。”方毅还未答话,杨之晴便双膝跪地,情急之下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可她哪想得到,这番话反而添了乱。
刘雁行心知肚明,之晴尽揽罪责就是替他开脱,以求从轻发落,可她未免太天真了,这客氏女八成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断然不会轻饶了她,更何况自己刚刚戳穿了客氏女的秘密,现下若是束手就擒,恐怕真的要被扔进诏狱折磨至死。
眼看禁卫就要将杨之晴拿下,刘雁行刚要拿客氏女的性命威胁他们,却听客氏女先开了口:“谁敢动她!我咸安宫里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收拾。”
刘雁行忽然把雁翎刀掷向禁卫都统,又迅速将客氏女背在身上,不顾她的叫骂,后退几步,施展绝顶轻功,跃上了咸安宫的围墙。方毅一路紧随,却投鼠忌器,不敢放箭或是施暗器。
“大人,你再不停下,我便割她一只耳朵助你回去复命。”刘雁行把匕首抵在背上人的右耳威胁道。
当晚,客印月得禁卫通禀,才知女儿被人掳走了,火速从旧宅回了宫。
咸安宫上下的奴才们瑟缩着跪在殿内,大气也不敢喘。平日里客印月就喜怒无常,这次小主子在守卫森严的紫禁城被人堂而皇之的掳走,他们心里都七上八下,担心奉圣夫人的火气又波及自己。
“夫人恕罪,小主子是被里应外合暗算的,奴才们赶到的时候,小主子已经被另一个贼子劫走了,不过主谋已尽数招认,现下被锁在咸安宫。”李公公伏在地上,主动把此事一五一十地向客印月交待。
客印月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命他将罪魁祸首带上来,又吩咐凝儿去请宫正传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