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的灯火在九重云阶上流淌成河，小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玉酒樽。这是她回归轩辕王族后第一次以王姬身份参加诸侯夜宴，鲛绡长裙垂落阶前，暗金凤纹在烛火中若隐若现。
"青阳氏献玉山冰髓——"
唱礼官的声音穿透丝竹，小夭抬眼望去，青阳少主捧着玉匣拾级而上。那人玄色衣襟绣着银线夔纹，行走时腰间玉珏却纹丝不动。她忽然想起涂山璟午时在回廊边的低语："今夜当心青阳氏的酒樽。"
玉匣开启的刹那，异香漫过十二道云阶。小夭看见青阳少主的拇指在匣底暗格轻轻一叩，指节发白似在颤抖。当那樽冰蓝酒液呈到轩辕王面前时，她袖中银针已沾了凤凰花蜜。
"此酒采玉山晨曦酿制百年，特为陛下......"青阳少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踉跄着抓住鎏金案几，指缝间渗出紫黑血痕。满殿惊呼声中，小夭的银针已刺入酒樽，针尖腾起青烟凝成冰蝶。
"酒中有鸩羽！"颛顼的剑锋抵住青阳氏喉间时，小夭正用幻术将毒酒凝成冰晶。那只冰蝶翩然落在垂死的献酒人眉心，青阳少主涣散的瞳孔突然紧缩："王姬...当心巫..."
琉璃盏轰然坠地。小夭扶住晕眩的额角，体内情人蛊突然躁动如沸。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按住心口，瞥见殿角阴影里闪过一抹银发——相柳的妖瞳在暗处泛着冷光，九头蛇妖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涂山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温热的掌心隔着衣袖托住她发颤的手腕。"冰蝶只能维持半刻钟。"他声音轻得像落雪，修长手指在案几蘸酒画符，"青阳氏献酒前见过赤水氏的马奴。"
小夭看着冰蝶在御医查验前化作雾气，真正的毒酒正顺着她裙裾下的暗槽流向颛顼的暗卫。当御医宣布青阳少主急病暴毙时，她抚过袖中涂山璟塞来的羊皮卷，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某个雪夜，相柳带着血腥气的手指划过她颈间蛊纹。
殿外惊雷炸响，雨幕中传来重明鸟的哀鸣。小夭端起新换的酒樽，琥珀液中映出涂山璟青衣上的暗纹——那是涂山氏密探独有的追踪符。酒液入喉时，她忽然想起青阳少主咽气前翕动的唇形，分明在说："西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