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谅你
一
事情是这样的。
今年的徐州,较之去年,可以称得上暖冬了,而我是南方人,就更喜欢在教室里享受着北方独有的暖气,一边加紧的看书准备考试。
我没有像国学大师季羡林那样抱怨,那是1934年在清华大学读书时所写的一段抱怨考试的日记:
二日
今天才更深切地感到考试的无聊。一些放屁胡诌的讲义硬要我们记!
大千走了,颇有落寞之感。
十三日
昨夜一夜大风,今天仍然没停,而且其势更猛。
北平真是个好地方,唯独这每年春天的大风实在令人讨厌。
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妈的,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气,
还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二
2014年1月14日,考统计学原理。
计算的数字过于复杂,戚老师刚好走过我旁边,就向老师借个计算器,也许是和大家都认识,对我也略有关心,于是向旁边的借了个给我。
2014年1月16日,考财务管理学。
同样的,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监考老师借计算机,她的原话是:“大家都在用计算器,我到拿给你借计算器去啊?你考试不会带啊?在纸上自己算好了。”便走了。
我现在撇开老师的做法对错与否,因为她完全没有错,她只是负责考试,你带没带东西与她无关,你考的怎么样和与她无关,只有,你作弊,你违规,才是她的职责。
我们现在很多的人,抱怨和职责总是多于赞美和原谅。
三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毕淑敏女士的小说。
毕淑敏女士亲身经历过的事——毕淑敏从小就身材高大,所以有小学一次学校有合唱比赛,每个班都要有节目。由于身材高大就排在了最醒目的中间,刚好有一种弧度,可是在排练的时候,我们知道合唱讲究的是配合,毕淑敏女士那时身子高喉咙粗的,再加上口型也对不准,老师就生气了,说了句:毕淑敏,你人长那么高也就算了,唱歌还跑掉。
我想知道,老师的这句话的分量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彻底的改变了毕淑敏女士。在接下来的三十年啊,他不敢在大家面前唱歌,她之所以后来选择了心理学,与这件事也是有很大关系,再以后的慢慢康复过程中,也只会在朋友面前哼两句而已。
我还听过关于童话大王郑渊洁先生的事例,那是关于他和他儿子郑亚旗两代人的故事。
上小学时,郑渊洁被老师叫到台前,说了100遍“我是全班最差的学生”,后又因不按老师要求写作文等冲突而退学。这让他对中国教育的弊端深恶痛绝。所以郑渊洁说,郑氏童话的核心价值观只有一个:教孩子做一个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他认为,和以往“主旋律”的童话不一样,他笔下的童话形象更为鲜活、饱满。
另外一个是关于他儿子郑亚旗的,当时郑亚旗到郑渊洁面前说:爸爸,我觉得在升国旗的时候,全身的血都在往头上涌。于是郑渊洁就问他是不是想当升旗手,郑渊洁就向郑亚旗的老师说了这件事,他老师的回答是要当升旗手是要成绩非常的优秀,然而郑亚旗没有做到,也当不了升旗手。当时,郑渊洁就评论说难道一个连看到国旗有全身的血都在往头上涌的冲动的人都没有资格当升旗手那还有谁有资格呢?因不堪忍受在学校的种种遭遇,郑亚旗读完小学六年级后,郑渊洁为他办理了退学。他决定在家里给儿子上课。
四
这个学期,我去上李梅老师的教育心理学的课程。听到了一些受益匪浅的启发,“大人要给足孩子在同龄人孩子中的面子,妻子要给足丈夫在同龄人同事中的面子。”我们作为学生的,经常在课堂会听到老师说这句话:尊重是相互的,我在上课怎么样怎么样云云,你们在下面管自己说话云云,你想让别人尊重你,你要先尊重你自己。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当然,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我们怎么能要求的了呢?就像我曾经说过的,同性恋的出柜问题,是关于“回归本性,逃遁伦理”和“逃避本性,归回伦理”的问题。我们每次的话为什么不多思考,多顾及对方的感受,“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如果那位老师明白的话,他只需一句“我不能帮你借”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多少人痛恨中国的教育制度,我们一直不知道制度只是人为制定的,死的制度却足以让一个活的人死。
真实感欺骗不了现实感。我们强调人性化云云,实际上感受到的却不真实。我以前在《杂文选刊》上看过一篇文章《论大学校长的存在感》:
你经常见到校长大人吗,他是神吗?请你评价下你们校长。这个问题一年的时间收到了
100多所大学的1000多条回答。80%的大学生称,校长只在开学的时候见过,或者校园的电视新闻见到,大学校长在开学典礼讲话的那一刻,或许成为很多大学生对校长唯一的记忆;70%的大学生说自己的校长是“神”呀,因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都见不到几次。60%的大学生对自己的校长给予了较低的评价甚至不愿意评价。有的大学生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校长,一名大学生这样评说自己的校长:“校长大人,您的存在形式敢不敢不只是名字呀?您老人家到底长得‘神马’模样呀?”
显然,大学校长对学生的影响力绝不仅仅来自开学的经典致辞。“假如你是大学校长,你希望在大家心目中是怎样的形象,愿意为学校和学生做些什么?”一个这样的反问题,引来很多学生的吐槽。
……
有的校长尽管没有精美的开学致辞在网上和媒体上流传,但却是学生心中的好校长。武汉铁路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名大学生这样评价他们的校长:“我们的院长叫刘大洪,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刘院长特别喜欢笑,又和蔼可亲,每次到学校的行政楼,要是在电梯里遇见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了解民情的机会,总是在问我们的生活状况,比如:吃饭,睡眠,谈谈专业、就业问题等等。”
……
大学校长经典的开学致辞,是新生步入大学接受的第一堂课。但真正能影响他们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在于校长们大学4年间的融于种种细节的言传身教。
对大学生而言,他们不希望自己的校长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当然愿意听校长们语重心长的讲话,但不仅仅只是在开学典礼上。
五
最近看了根据印度畅销书作家奇坦·巴哈特的处女作小说《五点人》改编而成的一部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其中涉及的教育制度,人生,爱情,价值观,兴趣与理想等方面无疑有喜有悲的触及我成长面临的各个问题,真的,我可以说对我的价值观有一点的影响,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可以仅供参考的答案——一切皆好(All is well)。
传统教育观念在追求同一、追求唯一、追求标准的教育过程中将学生们的创造思维能力不断扼杀,应当得到彻底地改变:
开学第一天在课堂中,古板的老教授叫Rancho解释“Machine(机器)”的概念,Rancho回答道,
“机器是所有能减少人类劳动的事物,任何能简化劳动和节约时间的就是机器。
天很热,开一下按钮,一阵凉风——风扇,是机器;
和几英里远的朋友通话—电话,是机器;
几秒钟内进行数百万次计算——计算机,是机器;
我们被机器包围,从钢笔尖到裤子拉链,上上下下…”
可思维老套的教授却不吃这套回答,他的定义只局限于课本:“机器是由相对运动固定的由相互连接的零件组成的,意味着,功和能量的相互转化的装置”——这无非是盲目的死记硬背。结果自然是Rancho被赶出教室,而Rancho则以近乎反讽的回答令教授目蹬舌瞠,巧妙解决了自己的难堪,可谓滑稽趣味中不失思考的空间。
印度有着与中国相似的教育制度,同样面临理想与现实的冲撞,压力与恐惧引起的印度青年自杀问题(片子中Joy上吊自杀的场景,以及好友Farhan最终被迫选择跳楼的影段),无非让我们从歌舞喧嚣中又回归宁静的沉重。
伴随着搞笑轻松的剧情,以及印度特色的歌舞。我踏上一段对圣人Rancho的朝拜之旅,获得了感动,平静了心情。结局是如此的圆满。
而我们,还踌躇着……
六
《我不原谅》是我知道的九零后作家钟道然写的对中国教育的批评和反思。
小学拿走了独立价值观,中学拿走了自主思考,大学拿走了理想梦想,自此以后我们的脑子就像太监的内裤,里面什么都没有。”
钟道然说:“教育,应是像卢梭阐释的那样,‘其目的,是让人成为天性所造就的人’,是像马斯洛说的那样,‘帮助人达到他能够达到的最佳状态。’中国的学生在学校能达到的最佳状态,就是在教室里看着老师发呆,盯着黑板狂抄笔记,然后晚上跳入题海绞尽脑汁苦熬。中国的学生,是背书做题造就的,是考试卷子造就的,是《五年模拟三年高考》造就的,是一道道题的标准答案造就的,但绝对不是天性造就的。”
首先,教育的目的——如果有目的的话——是让人成为他应当成为的人。天生我材必有用,而教育应该让每个学生找到自己最适合干的事,然后帮他朝那个方向前进。其次,教育应培养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和批判精神,它的功能是把人脑独特的价值引导出来。最后,老师和家长必须平等对待学生,给他们充分的权利和自由。
七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喜剧和悲剧,能够从悲剧走出来就是喜剧,要是从喜剧中陷进去那就是悲剧。
所以,我也很自然的相信,在这个社会上,我们不要把人分为好人和坏人。王尔德说,人要么是美妙的,要么是乏味的。
没什么不可以原谅。
我已放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