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女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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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趁着免费最后一天,去逛了十里红妆。

这是浙江富贵人家嫁女的隆重仪式。总共有十个展区——其实我蛮汗颜的,不得不说,这种奢华的排场啊,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很多姑娘心里藏着一个中式婚礼的梦啊——挽着精美的发髻,戴着凤冠霞帔,和心爱的人步入人生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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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驾

我的外婆特别喜欢听戏。我小的时候,总会有流动的戏班子来村里搭台唱戏,咿咿呀呀,腔调婉转…我经常和外婆一起去看他们唱戏。其实 ,我的关注点从来没在戏曲内容里,而是在台外的零食小吃上,飘香诱人的烤土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肉香馋人的香肠,脆脆的年糕串…我特别喜欢趴在台边看他们后空翻…现在意识到,我根本就是爬着吃灰。小时候调皮,喜欢到处乱窜,找小伙伴玩耍,天黑都不着家。外婆总是在饭点到处找我,手里拿着扫帚草箍成的扫把子,追着我到处跑。

现在,外婆已经不年轻啦,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但听戏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流动的戏班子越来越少了。去年,戏班子来唱戏,唱的就是《浙江女子尽封王》,外婆其实已经走路步子不稳,但仍要带我去看戏。我已经可以看得懂字幕,可以安安稳稳地坐着看戏唱完全剧终。

剧情是南宋,宋高宗逃难到镇江,聪慧村姑张布兰巧计搭救皇帝。当地的官员让自己的女儿冒名顶替张布兰,并让村姑坐牢。官员女儿后来于心不忍,把事实告诉皇帝,皇帝审问该官员,并让张布兰免于牢狱之灾,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浙江女子尽封王,半复銮驾迎新娘。"最初听闻这个故事是初中语文老师的课外拓展。当时,我还在想,这么隆重的婚礼,还是托了那位帝王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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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就是木匠。他会做很多家具,椅子,凳子自是不用说。我家有一张很大的雕床,是我爷爷十八岁自己雕刻制作的,它也算是爷爷奶奶的订婚信物,上面有雕有很多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生机盎然的花花草草,突出的浮雕。这张床我睡了15年,床头的隔板被我弄断了,那时候没想到要爱护它。现在想想,我是在糟蹋古董。

爷爷走了已经五年了,可是想到他,我还是觉得眼眶发热。

六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去看他。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喘气都疼。他见我,还要给我塞钱,让我自己买好吃的…讲了好多。后来,他苦笑着说,囡啊,本来还想给你做一套嫁妆啊…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啊…可能不行了啊…我借口上厕所去,当时就只想哭,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来。

爷爷走的那天,我似乎有预感啊。打电话回家,堂妹接的电话,声音有点不对劲。然后我妈接过电话,我问爷爷怎么了?她说没事,都好着呢。挂了电话,我就是心里难过,想哭,然后躲着小房间里哭。后来,他们告诉我,爷爷刚走,我电话就打过来了…

从小和爷爷最亲,骑大马,带我买好吃的,胡子扎脸逗我咯咯笑。快过年爸爸还在回来路上,我总是问他到哪了,到哪了。他说到马路口啊,到大樟树下啦…我还想他是神算子嘛?夏夜,坐椅子上祖孙纳凉,赏月喂蚊子,夸奖我鬼哭狼嚎的歌声是天籁之音,让我一度自信心膨胀的爷爷啊,他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每回想到,我连和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的心里总会生起无尽的悔意和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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