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了,整个天空都是绵延的灰色,像一幕厚厚的幕布,遮挡了我心里最温暖最灿烂的太阳。门口簇拥的南天竹,最上面许多叶子都泛着淡淡的红黄色,依稀可以看到曾经被阳光拥抱过的痕迹,衬着相思豆一样红彤彤的串串果实,看上去是满满的美丽生机。
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我知道昨夜我又哭泣着睡去,时间懂得用黑夜和睡眠来拥抱我的无助和脆弱,然后休息好再迎接黎明。早晨面对一系列的焦头烂额,以及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突发状况,每一次我都以为我会撑不下去了,可是,每一个当时当下,当我鼓足勇气,一点点去整理,一件件去面对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弱不经风和可怜巴巴。
也许在我目前当下的字典里,现时没有依靠,前方没有指望,后面也没有退路。我必须用自己的心力和热血,给予自己最大限度的支持和鼓励,我不能退缩,我不能脆弱,我必须努力……于是,在旁顾无有依托的状态下,我只能自然而然的前行了。
记得地产界冯仑在讲一个人眼界和心态的时候,似乎说过一句话:当你心里只有坟墓的时候,你就会退缩绝望;当你心里有鲜花的时候,你就会不断前行。
七堇年在《尘曲》中也说,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凡是心所向往的地方,即便穿着草鞋也要前往。生命犹如逆行之旅,即便一叶扁舟也要向前起航。这是七堇年诗里化用苏轼《临江仙·送钱穆父》中“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一句和《赤壁赋》中“纵一苇之所如”一句。
苏轼之慷慨坦荡胸怀,是我们后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和超越的,冯仑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一代乘着春风南下闯出来的成功地产人士,七堇年是我同一母校的师妹,他们不在一个时代,却道出了同样的心声,那就是对人生要有积极面对的心态。
我是一个悲观的人,换言之,是一个心态不够好的人,遇到一件事情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绝望的境地,会把整个事情往最坏处思虑,然后要么踯躅原地痛苦无助,要么被逼无奈去做最大的努力。
走过了人生半世,我发现只要我努力去面对的时候,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甚至多数其结局比我想的要乐观美好,或者都不算事。但是当我退缩恐惧的时候,拖延着不去面对的时候,事情的结局都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这大概是心态之引力,或者说心念之感召的氛围使然。
抑郁症濒死多年,然后死而后生,我这个世人所谓的负能量爆棚的人,没有好心态的世俗失败者,通过苦痛里自我摸索着爬行,在渐趋渐明的人生路上,慢慢学习着发现自己,去懂得自己的内在真实,逐步知道自己是一个顺应自然之态的模式,是一个凡事须踩着大地一步一个脚印行走的生产者,没有捷径可走,没有扶持可借,更没有增速的风火轮。
当然,只是知道一些道理和前人的经验,对我这个习惯于撞南墙的践行者多数是没有意义的,我必须自己体验其中,让心去一点一点懂得取舍,然后再从心绪里理出来,体会出适合自己的况味。
所谓世人说的好心态,无非是踩到了属于自己路径的节奏上,走到了自己内心的路上,有了归属自我的淡然,才会有笃定前行的决心。于我,是如此,所以不再顾盼其他。
有朋友对我说,你为何想那么多,情绪那么复杂,整天写那么多,是不是有点庸人自扰啊,常人忙着生计,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啰嗦这些无用的。
我笑着说我也有生机问题,我啰嗦的文字你可以不看,也可以不理会,每个人都不一样,群星六宫的我,比较适合通过写字抒发情绪和沉淀内在,别的人也许有其他方式,不必苟同,所以也请尊重。
其实我以前也常常讨厌自己的情绪太多,心思太细密,起伏过于频繁,换作一位好友的话语:你这样的情绪起伏是在消耗你自己!
我当然知道是在消耗我自己,但同时也是推动我认识自己的必经之路,当我知道自己内在就是这样的设置,灵魂的使命就是这样的模式,所有在人世的觉知都是需要在生活和心绪里折腾追索的。于是我就慢慢的放下对外界的过分感受,不再纠结,不再理会别人评判,随着自己的心,缓缓渐行,于是安静越来越多,于是心绪也越来越自我,甚至归藏消融。
心绪漫漫何其多,都是自己对自己的探索,不在其他。人生短暂,恰如旷野独行,看过风景恰似时光流逝,感悟呐喊声声如泣,耳边掠过风声雨声噪杂声,只听自己内心的回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