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波兰,已是我离家一个月之后。在秋裤也抵挡不了的寒冬天,最先温暖我的是那群在孤儿院的孩子。
这是一群平凡又特殊的孩子。在孤儿院老师的关怀和对玩具的争夺中,眼下的生活尚未剥夺他们的无瑕的笑颜。但谁也不知道明天这个家里会多了谁,又会少了谁——来了哪个新的志愿者,又少了哪个被领养的兄弟姐妹。
我只和他们待了三天,时间却好像过了三年。我为自己的自私与无力感到惭愧,尤其是想起那个缺了一根手指的凯斯珀。他不会说英语。在帮我准备好晚餐之后,他用我的手机翻译了那句“你喜欢我们。”“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抱了抱他。然后,其他的孩子都抱住了我,好像要抱住世界那般用力。
我的第二个家是琴斯特霍瓦周边乡村的一个幼儿园长家。在那里,我见识了什么叫美满的生活。
一家四口,妈妈是个女超人,早上在幼儿园里办公顺便给孩子们幼儿园启蒙,下午则给青少年们和一些成年人进行英语一对一培训。爸爸是个温柔又低调的人,喜欢历史、酷爱音乐,好几个晚上伴随着jazz和红酒,我们相谈甚欢。儿子11岁,从小就励志要当厨师,好几次我给学生上课回来迟都是他给掌勺准备的晚餐,有暖男哥哥如此,妹妹可真是幸福享不了呀。女儿刚刚过8岁生日,是个像只小猫一样明亮优雅的小姑娘,喜欢画画,喜欢妈妈,喜欢吃没有味道的大米、小米、意大利面,更关键的是······喜欢我。
我的第三个家是一个奇妙的重组家庭。最后两周的志愿者生活十分奔波,早上5点30起床,下午2点半在幼儿园下班,4点左右朵罗塔的大女儿宝拉来接我和她的妹妹哈尼亚去她的家,6点前后朵罗塔结束工作来接我和哈尼亚。通常,7点半左右我们才能回到自己家。
这样的作息明显是让我适应了好一阵,朵罗塔不会说英语,长期用谷歌翻译的沟通也确实有些让人疲惫。但是真心和缘分不会让我们之间的情感因此搁浅——当朵罗塔红着眼睛告诉我她有多想和宝拉住在一起,当迈克和朵罗塔对我做的中国菜啧啧赞叹,当她哭着说不想让我离开······
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