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文/四川虬髯客)
一滴雨扑进我的眼睛
就像我扑进这阴冷的清晨
就像这清晨打开日子的木门
就像这木门内的尘世
陷落在时间的旷野
《白天还是黑夜》(文/小八妹)
活着的时候,
害怕黑暗,
死了以后,
却害怕光明。
没有什么是永久的,
就像我在这个小房间里涂口红,
突然外面的灯光就亮了。
我知道,
那是你来了。
《美人鱼》(文/邛海幽蓝)
茫茫人海中
有一条漏网之鱼
她搁浅在马路上
成为爱情的活化石
《雪中春望》(文/静坐的行者)
亭湖飞柳絮,体物细无声。
草润新泥动,枝潮旧鸟惊。
江南桃李色,塞北故人情。
翠满西堤上,芳菲接古城。
西堤:颐和园西堤,西堤边上桃树和李树间隔而种,春天时红白相间,十分漂亮。
《清修书画》(作者/艳青)
《蓝花楹:揣着幽蓝幽蓝的梦》
文/重庆风铃
你是被一阵清风吹到了眼前,还是被邛海的深情呼唤请来的。你戴着偌大的紫色水晶发冠,用左手牵着紫色开花的裙摆,大大方方地来了,安安静静地来了。
邛海的心里涌动着微澜,屋檐下的三角梅摇曳着最初的梦,鸥鸟正在蓝与紫的世界里用翅膀萃取幽蓝的秘境,然后在广阔的天空中漾开一道蓝色的弧。
这,是蓝花楹和邛海肝胆相照的结果还是枕着海水酣睡时吐露芬芳的效果?
你把头戴的水晶像天女散花一样洒在路的中央,这是想和漫天的星辰对望还是在聆听大地的声音。
你在等待,等清风卷着你满世界找爱,等阳光染在你晶莹的肌肤上提炼你思想的浓度。等三三两两的人群走在你铺好的地毯上,用忽明忽暗的足迹踏出春暖花开的未来。
不,我舍不得走近你,生怕踩疼你刚刚做的彩色的梦,我只能远远地望着你,等梦醒了,你就掏心掏肺地把干净的尘世染成蓝与紫交替的一片海。
这一切,都是爱的召唤,邛海如饥似渴地爱着蓝幽幽的你,你揣着邛海幽蓝幽蓝的梦。
. 《日沉月生》
文/queena
都说可卿是得了大症候死的,我却不信。
她走那晚,除了凤姐,我也梦见了她。她说,“叔叔,我得走了。二十年前就该走了,这二十年是老天赏给我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我只会美,除此之外一无是处。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必须死,因为我的死能让你们免罪,这竟然让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没有白活。叔叔,莫惜金缕衣,惜取少年时。希望到你走的那天,没有遗憾。”
可卿是美的,只是美总有消失的那天。如果她有机会老去,一定会羡慕现在的自己,一切定格在了最美最快乐的时候。高贵而美,他的丈夫爱她,他丈夫的父亲真爱她,他的叔叔敬爱她。这些或狭义或广义的爱,将她封死在了一段凝固的没有悲喜的时光里,幸而不得经历其后的抄家、流放,甚至充进教坊。最最重要的是,她眼中的光还在,并没有机会变成死鱼眼睛。
我们家的这些女孩子,眼睛里都是有光的。有了这些光,每一天都快乐而短暂;要是失去了这些光,每一天都会处于牢笼之中。我最喜欢颦儿,她作诗时眼里的光最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在行走,不吃不睡,天从来没有黑过。好久都没有见过日落月升了。每天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苍茫大地,不知何往。
我看到一块玉坠落在茫茫大雪中。颦儿用一条白绫把自己挂在北静王府园子的树林里,她没哭,甚至没有表情。我仿佛记起来了什么,她的泪早已为我流干了。
我走过去望着她,她看起来比我记忆中年长十几岁,依然弱不禁风,甚至比以前更瘦。因为瘦,颧骨凸了起来,失去了以往的柔和。她敷着厚厚的茉莉籽粉,却没有涂胭脂膏子。哦,我已经好久没有替她做胭脂膏子了。她穿着符合诰命品级的衣裳,头发凌乱地散在脚边。地上掉着一串手链。我捡起来看了半晌,这是北静王曾经送给我的那条,我试图转送给她。
我想起来了,那年颦儿嫁给了北静王。她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依祖母舅妈之命就嫁了。从那以后,颦儿就再也没有流过泪,也再也没有笑过。我不敢掰开她的眼睛看,我特别害怕看不到那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光。我逃也似的跑开了。不敢问自己为什么连颦儿走了我都没流一滴眼泪。
我总觉得,那不是颦儿。颦儿不会自尽的。颦儿眼睛里有光。颦儿会哭。
我觉得自己快死了,因为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光了。我拿出了跛道长的风月宝鉴,他说,当你不知道往哪去的时候,就照照它,如果你心中还有希望,就能看到你要的光。
我定睛一看,镜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我,没有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我惊惶无措,扔镜四顾,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一片。不知生死,不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