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干货,没有正能量,没有鸡汤的一篇帖子,用了四个多小时压缩了一年的故事。
我尽量先平静一下,因为前半段的故事还不错,虽然写到后面会越来越丧。
/上篇
如果让我在大学里找个最像高中的地方,那考研自习室一定是首选。当我第一次踏进我们学校的考研自习室时,讲台上堆满了上一届的“遗物”,路过的人大多都会搜刮一番,桌子上还码着一些,有的一大摞有的只有一两本,高高低低的,像是未拆迁完的破小区,只需在桌子上贴一张强行占座的纸条,这就算合法入驻了。
在这个只适合好好学习的教室里,我进去之后当然也是想着如何认真……撩妹啦?额...事实上,第二天就认识了一个妹子,并且一路和她相依相绊(绊倒的绊)、互帮互碍(妨碍的碍)地走完了复习的日子。
那时每天早上我会去小教室背书时,时间久了又觉得这里也是自己的合法私人领地,可渐渐地我发现教室里总有一摞书,我总遇不见它的主人,一直变动的考研复试书籍和旁边的咖啡杯告诉我这里还是一位学姐打下来的江山,这样持续了估计近一个月,我的背书时间从早饭后,变到午饭后,偶尔变成晚饭后,始终见不到和我共处一室的学姐,但书却有翻动,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诡异。
开始复习时,我基本上翘掉了所有能翘掉的课,考研党大多如此,不考研的大四宅们呢,如我的某位同学一样:翘掉所有能翘的课,睡好所有能睡好的觉。这样一来,上课的教室就很尴尬了,我偶尔会在同学都紧急召唤下赶过去点名。
老师A说,你们考研的如果学累了可以来我的课休息一下。
老师B的课就更好玩了。老师拿着点名册,念到:XXX,来了吗?
底下鸦雀无声。
老师跳到下一个名字:YYY?
底下鸦雀无声。
老师又低头看点名册,念下一个名字,这时我感觉他的语速恨不能把这个名字念完下课铃就响了,大概是:Z~Z~~Z~~~
底下:到!
老师:好嘞!然后似乎有点开心地低头画个勾。
念完我的名字时,我看着老师又在很认真地画勾,然后我收起课本蹲到教室后排,待老师下一次低头时,起身溜走,身后是同学的呐喊:等等我!
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考研教室,除了对上课老师的冷落,还有我那被打入冷宫的单反,最可惜的是,当时我已经是几乎六块腹肌了,由于我把运动也给戒了,没多久腹肌就变成了肚皮。
当时还在参加一个科研比赛,不在考研教室时基本都去实验室,有趣的是,考研教室和实验室门牌号都是404,我和同学开玩笑说,如果想找我,不会出现“404 not found”的情况了。
就这样,每天按时七点多到教室,晚上十点楼管大叔来说熄灯了再离去。由于教室的灯是声控的,那时晚上来自习的人并不多,所以动不动教室等就灭了,我有些没好气地跑到声控开关下自习,像是为教室里的其他人守护着神圣的火种。
暑假时留在了学校,每晚洗着冷水澡,节约了很多洗澡的时间来玩手机。食堂和周围的店几乎都关了,早饭我在一个食堂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加白粥后,又连续吃了一个月的千层饼。教学楼饮用水也停了,考研教室里摆满了矿泉水瓶,我的座位旁边一度有四五个大瓶子。中间有两天实在不想再吃学校那一个食堂的饭菜,骑着单车穿过三站路去买吃的,那是一个非吃货为午饭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中间回了一个星期的家,带了几本书回去,在家坐着躺着趴着都没看进去,七天时间得去三个城市看家人,感觉更像是在车里度过的。
大四刚开学时,和一个室友去帮一个二战的学姐搬寝室,也因此组成了后来的考研话唠三人组,之后我们三总是会在路上或食堂或者自习室门口遇上,然后噼里啪啦一大堆。
经过了自小学以来最乖的一个暑假,我内心的折腾劲已经压抑不住了。开学后原先的考研教室竟然不能用,新开的考研教室门又不开,然后那天找了五个部门,捅天怼地,终于拿到了教室钥匙,然后我的同学基本上占据了那个全校区最大的自习室的一半座位。
我照例把自己安放在了远离门左侧是墙的一个安静的座位,右边是考研第二天就认识妹子,前面也是个妹子,那时候我已经无心再撩妹了,不过身在两个妹子之间,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零食,很开心。后面是个大学霸,从九月份我就开始劝他赶紧准备研究生入学的事。
另一件大事是,开学果断搬出寝室,号称有五个人考研的六人寝,此时是,每晚某室友图书馆回来后看会书,其余四人在旁边开黑。在导员的极力劝阻下,年级越来越多的人偷偷跟我打听出去住的事,我成功带了一个好头。
没有了宿舍的十一点门禁,有时学累了我会买一张十点钟的电影票,十二点多看完回来呼呼大睡。不好的是,天气渐冷了,衣服也厚了,按往年这时候宿管阿姨该闪亮登场了,5块钱洗一次衣服,我可能是阿姨最忠心的顾客。每天在租房处用冷水洗衣服,感觉那个冬天比起往年格外的冷。
我没想到阿姨没了,又来了大叔。有天早上,在自习室的电梯遇到楼管大叔,大叔端着水壶,转身主动和我说:学生,加油哦,还有些别的什么,说明大叔早已经关注并认识我了,还给我打气,瞬间感觉很温暖。
那时候和那位考研第二天就认识的同学感情也开始恶化了,一度闹掰我撤离自习室逃到图书馆,那天第一次一天看着书没学进去,我在图书馆前的寒风中各种反省自责愧疚慌张,然后想了办法道歉,彼此都受了不少影响。
临近考前,缺乏运动每天又坐12个小时以上,身体又出现了问题,只得抽空去操场跑步,但此时还是很自信的,跑步时只想着好好的放松。晚上自寝室回去的路上,一个人戴着耳机,穿过一条几乎没人走的路,晃晃悠悠,回去即使天气很冷热水器不好用也坚持每天洗澡,那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刻了。
还剩70天时,我在黑板上的倒计时“70”那里,写了个“435”作为日常鼓吹二战。那时候心里想,我才不会二战呢,我妥妥的。座位后面的学霸已经让我们称他学长了,我跟他们考本校的一起去吃饭,告诉他们这些菜我们已经吃了几百遍了,而他们还得再吃几百遍。
有一次在学校的路上,听见一个阿姨和另一个阿姨闲聊,大概说得是她的一个儿子在我们学校工作,女儿也在另一个校区上班,吧啦吧啦,我只是从她身旁走过,却听出了她那无比自豪与幸福的语气,之后给老爸也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告诉他以后我也想让他晚年这样因为他儿子幸福,我和爸聊得很投入,两个人都像是被这个梦想打了鸡血、灌了鸡汤。
考试前一天去了宾馆,为了试骑车到教室最快多长时间,在一个修地铁的十字路口中心连人带车摔倒,有些懵逼但还是爬起来继续骑,又在另一条路上把链条骑掉了,10秒钟修好后继续骑,心想这路太艰险了,遂选择了plan B宾馆。
考完了三门之后,异常膨胀,感觉发挥得很不错,第二天中午险些没睡着,下午最后一门隐隐约约感觉答得不太对劲,但还是比较放心,晚上激动得不知道怎么浪才好。
/下篇
出成绩那天,先查出前三门的成绩,比我预想的差了点,但还是比较稳妥,当时在姐家,爸催着先收拾东西回家,我因此和爸竟然吵了起来,结果一边气一边查最后一门,当时的情景是,我看到了一个我打死都不相信的分数,整个人向沙发后摊了下去,爸注意到了,我闭上眼睛,回了一句“没考上”,便把手机扔到了地上。爸什么也没说,在旁边等着,十几分钟后我捡起手机,确认刚才看的是自己的分数,便关了机。
不知过了多久,我声音很生硬地说,回家。
到家快是晚上,我什么也没做,直接躺床上,大概躺了一天吧,中间的几顿饭吃没吃都忘了。
那几天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假的,其实很少反省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想到明天想到以后似乎有千斤重,挂在我的心头。
本来过年时我是家里最欢闹的一个,可以带动起全家春节的气氛,今年,家里的气氛也是因为我而定了调,但却是压抑的,我痛心,爸妈痛心我的痛心,我也痛心爸妈的痛心。老爸期间有一夜陪我聊到夜里两点他年轻时的故事,中间有一次喝酒,我把自己喝得大醉,爸妈更加痛心了,老爸知道我是故意把自己喝醉的。
最后还是开学了,过了七天真正游手好闲的日子,还顺便打破了自己不在自习室玩手游的习惯,想到要二战就很慌乱,自信还是有的,但却不敢再定一个目标了。
一周后,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过了初试,惊喜之余我也知道肯定是炮灰,用一周时间慌忙复习,期间没有给爸妈打电话,这也是第一次在考研复习时感到这么头大。
去参加考试时自嘲是一个青铜打五个王者,面试那天抖了各种机灵,想得到老师认可,明知无果但还得假装有希望的做好每一步。
出成绩后的第一时间,谁也没告诉,默默去看了电影,我也在此刻彻底黑化。
整理了所有的书,拍了一张遗照,算是把它们一起拉黑了。
校园里香樟树又开始落叶,我不再像去年一样踢踏着走,脚步凌乱了,作息凌乱了,发型也凌乱了。
感觉日子太丧了,又买了个Kindle给自己冲喜,尽管此时本校调剂渐渐有了消息,新一波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而我还是瑟缩在一角偷偷看着杂书,没有一点慌乱的感觉,因为觉得这不是属于我的战斗。
为了更好了逃离这个学校,我开始疯狂地浪,带着相机,没有诗和远方,更像是在街头流浪,身后的那个学校,我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我开始在深夜被窝里码字,吐槽考研,诉说悲情,控诉命运,都是只说给自己听。热闹是别人的,孤独只属于自己。
我还是选择了调剂,以最不屑的姿态。
调剂我的分还是比较稳妥的,我觉得是用高价钱换了一个假研究生,之前的理想付出沉淀,都被这可恶的结局狠狠地打脸,当时鼓吹的二战在巨大压力面前根本不敢再提起,自己不说,爸妈好不容易放松了口气,还让他们再担心一年吗,一年的时间还浪费得起,但已经承担不起第二年再次失败的可能了。
临近毕业,毕业设计汹涌而来,没有了“弄潮儿向涛头立”的激情,没有浪子回头的果决,开了一个公众号,在最后的自留地里避世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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