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日,晴。来到麦基诺岛已经一周了,这里的天气时常晴朗。暖暖的阳光让人慵懒又爱恋,和煦的湖风趁机拂过面庞,在你清醒之前,已将纯净的温柔送入心扉、滤净平日里散不尽的烦忧。
当你身心俱疲之时,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避过大多数人出行的高峰,现在的麦基诺岛并没有许多游客。虽然盛夏时节岛上遍布的丁香树会尽情喷放出醉人的芳香、随着烟霞雾痕的神秘面纱弥漫全岛,但我等不到六月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想要看看那一望无际的休伦湖,游赏这西方世界盛传的“蓬莱仙岛”。
绿意葱茏,海天一色。第一眼看到这座岛,视觉就已经沦陷了。岛身像一只大乌龟,翠绿色的贝壳在阳光下如同华丽的翡翠,静静地卧在一张碧蓝色大毯之上。身后水天交融,分不清长空降下的帷幕界限,也看不到蔚蓝湖神的奔涌走向。这里似乎是静止的、寂静的,像是自然之神的冥想地带,无论你的内心多么躁动,从步入烟霞结界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再受到外部世界的束缚。
对于遭受纽约喧嚣半年之久的我来说,这里简直太美妙了!
都市里的繁乱生活,实在令我伤透了脑筋。鸣笛与广播使我心烦意乱;居高林立的大厦拔地而起,在狭小的街道里拼命拥挤,那灰色的墙壁也令我压抑。我们都是既微弱又渺小的人,在那里只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但在麦基诺岛却能获得无限的放松与开阔,仿佛整个人庞大了许多,在辽阔的世界里终于被重视起来。二者的体验是截然不同的。
在中国,这样的地方叫做桃花源!
岛上的房屋多临水而建,或是依附在半山茂密的树林中。它们大多都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风格,尖尖的屋顶配着烟囱,架构在清淡素雅的墙壁上,格外复古。
夕阳斜照,我漫步在大街上,面前是排列整齐的渔船,背后则传来“踏踏”的马蹄声。不错,这是麦基诺岛独一无二的交通工具——马车。岛上在一百多年前就禁止汽车登岛,这里的宁静不允许外界染指。在这儿,你可以体验一番十九世纪的风情,做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岛上马车夫,随心畅游!
正如安徒生所说:“旅行对我来说,是恢复青春活力的源泉”。做一个旅途人,最重要的就是释放内心、寻找舒适。让灵魂放松愉悦才是最重要的。此刻,没有什么比饮上一杯柠檬酒更美好的事了。走上渔船,靠在船边吹着海风,浑身酥酥麻麻的;醉意微醺,头脑也有些飘飘然。我的灵魂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它自私地脱离开躯体,去更高更远处享受愉悦的时光,如灵魂出窍一般,妙不可言。
更神奇的是,离浅滩的环嘴鸥越远,湖水的颜色就越好看。从浅灰色的波纹到湖蓝色的涟漪,它是平稳而洁净的;等到小舟驶向蔚蓝色的深处,它便又上升到了一种辽阔博大的境界!这境界,足以收纳我所有的不快与落寞。
嘴里嚼着可口的乳脂软糖不愿松开,目光沉迷在醉人的美景中不能自已,耳朵似乎也不消停了。凭空中响起一首旋律,它是热情冲动的,不顾一切闯进了落寞的耳朵,直达心灵深处,再传回大脑。
余晖妩媚,映着碧波荡漾。
我穿越喧嚣繁杂的尘世,
找寻时光远去的净土。
这里,我重寻回世界对我的爱,
这里,幽兰清澈,一汪蔚蓝情深。
如果可以,我愿永留于此,封存我的灵魂。
如果可以,我愿永住山头,守护这葱翠宝地。
如果可以,我与手中的酒杯,愿再不沾染一粒俗世的尘,与美丽的麦基诺走入千年的时空轮回。
这是我与麦基诺岛的羁绊,也是我与一首《卡农》的羁绊。此刻,我脑海中回想着的,只有它,the song of love。就如我不停地追逐一片时光净土,它的曲调也不停地追逐着另一声部,直至最后融合,永不分离。
除了游走他乡,我最喜欢的事物便只剩下音乐。还记得当年走在台湾南方飞瀑和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我听见的是一首《天际》。
在荷兰七彩郁金香的人间仙境,伴着舒缓的风,我听到的是一曲《The wind of change》。
在加拿大的斯坦利国家公园,那看不尽的绿地向我暗示着一支《微光角落》。
而在英格兰的波尔佩罗和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清新怡人的小镇和风景如画的海滩打断了我的思路,强行在我的脑海里输入了《After the rain》和《Nights of barcelona》。
在余晖落尽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永久定格了。我安静的送走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饮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陶醉在这世外桃源中。我为自然与爱而折服。麦基诺岛、休伦湖,让我享受到真正的心灵放松,虽然只有一个人,却是别样的浪漫,背景是绝无仅有的恬静与风光。
对了,我还有一首《守望》未寻到归宿。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它也可以在我行者脚步的指引下,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