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29年来,在我有记忆的时间里,最令我痛苦的就是我奶奶的离世。
我奶奶是我除了妈妈最爱的人,我从小因为爸妈工作忙,大部分时间我是在奶奶家长大的。
在奶奶家并没有发生祖辈溺爱孙辈的情况出现,相反,虽然奶奶的学历不高,但是她把我教得很好。她从不过度重视我的学习成绩,而是很看重我良好习惯的养成。所以即使我后来读了初中,高中和大学,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学习和生活习惯。
在小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奶奶查出患有癌症晚期,那时的我还小,并不是特别懂癌症代表着什么,但是也隐隐感觉到事情好像很糟。
不过幸运的是,手术很成功,但是医生说癌症极有可能复发。
五年过去了,这段时间我从初中升上高中,学业很忙,回奶奶家的时间变得很少。中途奶奶的癌症扩散复发了,医生说这次真的没办法了。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去看望奶奶,在病房中,我陪她吃了午饭,医院食堂的午饭很难吃,清淡的难以下咽,但是奶奶说,没区别,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胃部,其实什么都吃不下去。
在高一期末结束的那一天,爸爸接我回去的路上说,我们去医院吧,奶奶昨晚不行了,癌细胞扩散到脑部,已经没有意识了,我们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到现在,那几天的记忆其实是有点模糊的,甚至有时出现了上帝视角。我能记得的是我看到病床上的奶奶,但是她的眼睛已经不能聚焦,不能看到我了。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他们与医生商量,实在没办法只能拔管子。我记得那一刻我仿佛是从空中俯视着屋内所有的人,但是我身体中的眼泪仿佛梗在那里,有什么东西阻拦着流不下来。
在火化前,家属可以看奶奶最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胆量去看,最后也没有看。
那几天的记忆是飘忽的,直到送葬的时候看到奶奶的照片,奶奶的骨灰盒,奶奶的墓碑,我才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好像真实的发生了。
事后三天里,我也不记得我干了什么,好像是在家里哪儿也没去,除了吃饭就是看电视,但是又好像失去了这几天的记忆。
到现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恢复了没有,因为很多时候我不会太多的想起过去与奶奶一起的时光,也没有再回到奶奶家,仿佛那些事情于我之间有一道透明的墙。
我知道这是我的防御机制起了作用,把那些情感和回忆都压制在了潜意识中,只有在梦中,我才会经常梦到奶奶。
这算是恢复了吗?也许吧,毕竟防御机制也是保护我自己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