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在外地工作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回到了故乡。从前宽敞清闲的街道一下子拥挤忙碌起来，经常堵车。

前些天下的雪化得差不多了，马路上的雪早被机动车撵进土里，和成了黑色的泥。一辆电瓶车快速驶过，溅了我一裤子泥点。

迎面走开两个盲人，手里拿着盲杖，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们是不是假盲人？他们走近我，我看清楚了是真盲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街上行走的盲人，还是在乡村。

他们一男一女相跟着，男的在前女的在后，保持着三四步远的距离。男的眼睛是凹陷的，看起来是个小眼睛的人，他昂着头，像是要接近太阳。女的戴着黑色墨镜，藏起了她的眼睛。

盲杖就是他们的眼睛，一根盲杖就能带他们去想去的地方。他们细长的盲杖“哒哒哒”轻触地面，两个人说着什么，旁若无人的从我身边走过。在这人声嘈杂，车来车往的街头我真替他们担心。想必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出行。

关于盲人的生活，只在小说《推拿》里见到过，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是盲人，后来又看了电影版《推拿》，知道盲人也要赚钱养家糊口，他们也有悲有喜，有情有爱，但现实生活里我还是离他们很远。

我想，世界对他们来说是感觉上的存在，世界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可以感觉到，动听的喧嚣的声音，天气阴晴雨雪冷暖的变换，他们都知道。

我更觉得他们自己就是一个世界，看不见是一种局限。对于能看见光明的人来说，看得见也是一种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