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天看了几集《外科风云》,没有看全,不过其中张淑梅的死,倒让我想了挺多。
简单介绍下背景,一位抢救成功的车祸伤员因突发药物过敏导致死亡,而身为护士张淑梅也因被质疑用错药物被领导开除。当然站在上帝视角,我们是知道张淑梅没用错药,是无辜的,是相关利益人士出于种种考虑,最后选择让张淑梅背锅。
可是天知、地知、张淑梅知、我们知,还有谁知呢?
张淑梅认为自己没有错,不断申诉,最后的结果是发疯,自杀,悲剧收场。
这样的悲剧在现实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仍然发生着。
2,
让我们换一个切身的角度。
你是个自由职业者,你有稳定的生物钟,早晨七点起床,然后去小区外的公园跑步,跑完回来是八点。
洗个澡十分钟,冲个咖啡,来两片面包作为早餐,吃过刚刚八点半。
然后你看书,你通常会看一个半小时书,看完以后,刚好是十点。
3,
好了,现在是十点钟!
你确信无疑现在是十点钟,你的手表准确无误是十点钟,你的生物钟就更加准。
可是现在有十个人跳出来对你说,你错了,现在是九点钟。
你笑了,因为你知道他们是错的,现在明明是十点钟,你用手指指手表说,说,现在是十点钟。
这十个人“刷”地撸起袖子,把你吓一跳,你还以为他们要打架,哪知道他们只是整齐划一地指指手腕上的手表,你凑过去一看,齐刷刷的都是九点钟。
这时候,你怎么想?
是否还会坚持是十点钟,是否会怀疑自己弄错了时间?
4,
现在,人数由十个人变为一百人。
一百个人,一百张嘴,一百只手表,好像排练过一样,左手扬起,露出品牌不一的手表,但时间却出奇地一致,是九点钟!
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力地盯着自己的手表看,上面显示是十点钟。
你搜索着记忆,发现没错的。
你是个自由职业者,不用上班,但你有着超强的自律,你甚至都不用闹钟!
你每天七点起床,然后去小区外的公园跑步,跑完回来是八点。
洗个澡十分钟,冲个咖啡,来两片面包作为早餐,吃过刚刚八点半。
然后你看书,你通常会看一个半小时书,看完以后,刚好是十点。
没错的,现在就是十点钟,可为什么这一百个人都说是九点钟呢?
你想不通,也不能理解。
但你相信自己,你坚持,现在是十点钟。
5,
如果一百个人的压力不够大,那么一千个人呢?
在回答之前,先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一千个人是什么概念。
如果你初中时参加过升旗队,你们刚好是个规模不大不小,有十几个班级的学校,那么你会知道一千个人是什么概念。
那是乌央乌央的压力。
假如你是个漂亮姑娘,被一千个人围在中间,你会紧张的受不了,他们的眼光会剥了你的衣服,撕了你的肉体,女的嫉妒你,男的想要你,不排除也有女的想要你。
于是,问题就这样进入了困难模式。
一千个人,一千张嘴,一千个声音,汇在一起,你瞬间耳鸣,听不见他们说的。
缓过了神,你发现他们安静下来,他们在问你,问你现在是几点钟。
你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又坚定,这已经不是几点钟的问题了,而是一个尊严的问题。
于是你知道,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6,
你思来,你想去,你一点一滴的确定,没错的,现在就是十点钟。
你咬着牙说出来,现在是十点钟。
一千个人,瞪大了眼睛,每个人都感觉不可思议,因为你这样做无疑是对他们的嘲讽。
你站直了身板,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先来的是吵杂的各种声音。
有人说,你是不是昨晚撸多了,撸花了眼,撸坏了脑子,这还是无伤大雅型的。
有的人就不客气了,说你口出妄言,妖言惑众,不知廉耻,颠倒黑白。
我靠,这从哪说起啊?
你一脸懵逼,正想讨教两句,忽然一块不明飞行物飞来,然后脸上就是一股粘乎乎的潮湿。
有人冲你吐唾沫。
7,
你愤怒,你不解,你瞪大了眼,你握紧拳头,你咬碎了牙套,你想出手,你要干。
但你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吐的唾沫。
为了让你好辨认,大伙齐心协力,纷纷哈开了嘴,于是雨点般的唾沫向你劈过来。
你来不及反应,你只有抵挡的份儿,而且还抵挡不了。
文青们抵挡不了的,是马不停蹄的忧伤,而你不能抵挡的,是唾沫与腥臭。
还有暴力。
有几个人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上来开揍。
他们被人拦住,组织决定给你机会。
“说,现在是几点钟。”
你面子问题,你宁死不屈,你把头高高昂起,你把中指比出,你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说:
“操你们的妈,现在是十点钟!”
8,
于是你挨了揍。
刚开始还疼,后来就不疼了,甚至还有空思考一个哲学式的问题:现在是他妈的几点钟,有那么重要么?
打累了的人退下去,马上有新人补上来,你眼角已经被打得肿成了桃子,微留了一丝缝,于是你瞥到了新上来的一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到了他们兴奋的表情,于是你明白了,重点不是现在是几点钟,也不是谁对谁错,而是可以不负责任,毫无后果的打人。
暴力啊暴力,你为何如此迷人?
终于,大伙打累了,而你身上唯一能动的也只剩了脑子。
有人上来问,说,刚刚是几点钟?
你本来想比个中指,可是你骨头碎了比不了,你想说FXXK YOU,你也说不出。
但你知道,你没有认输。
可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拿出了照片。
有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还有你温柔可爱的女朋友。
你没力气问,但你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你忽然变得惊恐。
9,
照片被人们丢在了地上,有人吐唾沫,有人踩踏,有人捡起来撕成碎片,还有人掏出了打火机。
但恐怖的是,你忽然发现,有人从人群中离去,离去时还给了你邪恶的笑容。
他们要干嘛去?
无数的可能性,都涌上你心头,但无论哪一个,都准确无误的指向那些你关心的人。
你不敢想象,你一下又恢复了痛觉,痛得死去活来,可即使这样,也比不了你心里的痛。
你担心,你害怕,你不安。
你无奈,你悲伤,你痛苦。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你忽然掉下了眼泪。
眼泪,血红。
10,
“说,刚刚是几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