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么说你也是了,我在一年级3班,你呢?”,“我恐怕要成为你表哥了”,男孩就这样从温蒂身边过去了,留她在原地,好像还等着问题的答案一样,惊讶地目送男孩的离开,主动找我搭话还不回答我的问题,这人,太自恋了吧。舅舅送容毅母子离开了,外婆觉得容阿姨人还不错,但是没有正式的工作,还有个儿子,舅舅以后的压力就大了,两个儿子上大学、买房···,但是外婆一直都很希望有个人可以照顾舅舅,看起来他们两位老人很纠结,妈妈提到了月明表哥,想着从孩子的角度可以接受后妈和这样一个突然的弟弟吗。在这种纠结和无奈中结束了这家庭聚餐,回来的路上妈妈心事重重,她知道舅舅肯定是下定决心了,但是外婆不太满意,侄子又不知作何反应,这一切都让她揪心。温蒂跟着妈妈不紧不慢地走着,旁边传来一阵嘈杂声,那是一场篮球比赛吧,围观的人很多,妈妈碰到一个小区里的阿姨,两人在旁边聊天,阿姨的儿子也在那篮球的队伍里,温蒂见过,好像是个体育特长生。温蒂看不懂篮球的比赛,但是球进了,心里就跟着一阵小雀跃。可能是上次在学校篮球场的那次经历,温蒂想把这场比赛看完,妈妈就先回家了,好像有个球队叫了暂停,双方球员重新调整后又重新开始了比赛,温蒂看到了,那个,姚鹏,他也在这!?温蒂好像明白了一个平时就喜欢到处去打球的人,怎么会在放假周的周六就那么分秒必争地做作业,原来是周日有安排,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昨天姚鹏会那么追求效率和之前温蒂了解的他很不一样。人群中一阵欢呼,好像有人投进了一个远射,温蒂分神了,没看清楚,就没头脑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了,姚鹏好像看到了温,只是一瞥,比赛激烈容不得他分心。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比赛很快就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温蒂也转弯回家去了,姚鹏四下环顾,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看来是温蒂没有错。天气渐冷,姚鹏没有了球赛,他不再担心作业,对班主任也没有那么怕了,之后的每个放假周没再找过温蒂,他们好似两条相交的直线,有过交点后就沿着各自的方向延伸出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马上就要元旦了,像育才这样高一第一次期中考试后就分科的高中,也难得地放假3天。育才除了师资力量雄厚,对学生的管理也是很有一套,除了很早就文理分科,高中的课在一年半内学完之外,每个年级都还有严格的分级。就拿温蒂所在的理科班为例,其中1、2班是A班,3、4、5、6是B班,其他的班都是C班,不同等级的班级待遇有很大不同,听说A班的同学12点之前是没人休息的,放假时的卷子也要比B班多两三张,简直到达极限。温蒂觉得在B班挺好的,起码压力没那么大,作业嘛也在能力范围内。因为快要期末考试了,老师们在元旦也是卯足了劲布置作业,数学老师说自己出的题,印刷室来不及复印给大家了,所以下午的数学课老师就这样在黑板上把一题题都写了下来,同学们在下面抄,40分钟的时间,数学老师写了大概4黑板吧。下课了,楼底下一阵骚动,毕竟要放假了而且放学那么早。老师说了句:“就这么多吧,大家元旦愉快,下课”“老师再见”。一如在一旁不听地甩手,“你说数学老师写黑板字的速度怎么能那么快,我这趴桌子上写都觉得手酸痛,他却好像越写越快,是吧”,“恩恩,”温蒂头点如捣蒜。
舅舅和新舅妈要结婚了,听妈妈说,外公外婆买了一个新的三室房给舅舅,前段日子一直在装修,还是门面房(类似小别墅,一楼是门面二楼是住房),婚礼就是简单地宴请下家人和邻居,舅妈以前是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卖袜子的,现在有了门面想卖衣服,这样赚的也多些。温蒂知道外公外婆这么多年一直都不缺钱,但是一直都在攒钱,小时候外婆打趣月明表哥,说攒钱为她娶媳妇,想来外公外婆一生的积蓄提前用在舅舅身上了。舅舅结婚那天并没有去酒店,就在家里摆了几桌,妈妈忙前忙后,温蒂倒是百无聊赖,自从上次在餐厅跟容毅对话不爽后,温蒂觉得与他没话题可聊的。舅舅除了请公司的朋友,还请了两边的邻居,温蒂和外婆坐在一桌,看着人来人往,她的眼睛突然一瞪,那不是,姚鹏吗,怎么哪哪都有他,赶紧回过头,等待开饭。姚鹏看来也是看到了,微微一笑。后来看到舅舅与宾客打招呼,吃好喝好,以后邻里要拜托照顾,原来姚鹏就是旁边商户的儿子,看来以后来舅舅家都很可能碰到他了,但是应该不会常来舅舅家的,毕竟还有个容毅杵在那里,不知道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更不知道打招呼应该说什么。
紧张的期末复习伴随着寒冬如期而至,学生时代可以过得简单点的是只放心思在学习上,不仅可以屏蔽其他,还可以收获优异的学习成绩,对于突然来的表哥和突然没再找过她一起自习的姚鹏,温蒂都没有一点时间去想。在小圈子里有这样的规律,认识一个人总不经意会碰到,温蒂好几次在校园路上、餐厅、图书馆碰到容毅,其实即使在他们不认识的时候应该也很多次碰到吧,只是彼此都不知道。好几次温蒂都是绕着走,还是不要打招呼,不要很熟。听妈妈说月明哥寒假不想回来了,外婆知道了直哭,觉得替他委屈,心疼。妈妈一直打电话两头劝,月明哥终于答应寒假会回家来。
放寒假后的第一天就突降一场大雪,温蒂很早就醒了,赖在被窝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直到妈妈来喊她。育才的规矩是寒假时候,图书馆、自习室是正常开放的,听李展说很多同学到除夕前才会回家,学习最拼的刘梦月已经向宿管阿姨申请寒假留宿了,也就是说她不回家去。温蒂受不了这种机器人式的学习方式,吃完早饭就抱着《平凡的世界》看了起来,妈妈说今天舅舅舅妈要去进货,她要去帮着照看生意,中午可能不回来了,要她走去舅舅家吃中饭,温蒂想要求自己做或者下楼买点,妈妈想了一下,“毕竟放假是育才统一的,那容毅也知道你没去上学,你不去,让他觉得我们家不把他当一家人,哪有这样的,到点就去啊,12点。”有时候,温蒂觉得妈妈好敏感,这都能想到一块去,但妈妈确实辛苦,为外公外婆、为舅舅、为月明哥她慢慢习惯了瞻前顾后。路上的积雪化的差不多了,温蒂没想到街上人还不少呢,舅舅家步行20分钟左右就到了。妈妈还在忙着收钱,容毅也在忙着,温蒂进来妈妈眼神示意太忙了,顾不上她。温蒂不是不想帮忙是不知该做什么,妈妈有点空闲就上楼去做饭了,留温蒂和容毅在店里,温蒂心里真的是一百个后悔,说好的来吃饭呢,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而且在这么尴尬无聊的情况下总不能一直沉默地这样杵着。“我该做点什么呢?”“不用了,反正现在没什么顾客”温蒂看着容毅熟练地上货,摆货、整理,看来容阿姨之前开店的时候容毅就经常帮忙吧,才能如此熟练。温蒂觉得自己真的挺不懂事的,妈妈每天做家务也很辛苦,自己也没伸手帮忙过,学习忙的时候忙着学习,不忙的时候就看课外书去了,想来大自己一岁的容毅学习比自己好,家里的事又做的那么好,自愧不如。温蒂从舅舅家吃完饭就赶紧回来了,又路过上次的篮球场,不过今天很冷清,没人打球也没人喝彩,温蒂望着出了神,好像看篮球比赛呀,她竟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好在当时的温蒂不知道有NBA这回事,不然整个寒假怕是学习不了什么了。
日子就这样不仅不慢地过,年味越来越浓了,月明哥回来了,妈妈说中午大家一起在舅舅家吃饭,温蒂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知道是平静如水还是“血雨腥风”呢,刚吃完早饭就听到妈妈说“瘦了,在大学是不是不舍得花钱,你看你,这么瘦”,“哪有,小姑”。温蒂跑过来,“月明哥,你来了”,开心地笑起来,从月明哥高三以后真的很少看见他了,去上大学的这半年,还真的很想念他,“温蒂,高中学习紧张吗?”“还好,才高一呢”,妈妈很疼月明哥,嘘寒问暖,还张罗着明天一起逛街买衣服。温蒂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不想去舅舅家,就像小时候一样妈妈做饭,自己和哥哥在客厅玩耍多好,去了舅舅家真的好尴尬,心底替哥哥担心。去舅舅家的一路上,妈妈努力让气氛欢乐起来,但是温蒂觉得不管怎么妈妈怎么分散注意力哥哥的眉头一直紧锁。舅舅站在门口接大家,温蒂觉得他最近苍老了很多,好像又平添了几丝白发,现在的他应该很紧张吧,儿子和现在的妻子和妻子的孩子之间的平衡,温蒂看得出妈妈也很紧张,甚至伸手拉住月明哥走,像是带着自己的儿女来做客,容阿姨忙前忙后,不停夸月明哥,哥哥一言不发,偶尔点点头,妈妈努力把控着局面。开饭了,容毅从房间走出来,容阿姨热情介绍,还好舅舅说赶紧吃饭吧,菜要凉了,容阿姨那句哥哥弟弟的才没有说出口,这顿饭吃的太尴尬了,只听得到嚼饭和夹菜的声音。妈妈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但是从头到尾都是大人们在聊。温蒂扒着米饭,想快点吃完,月明哥一句“怎么不吃菜?”就顺势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温蒂碗里,容毅抬起头来,眼神很复杂也很奇怪,温蒂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多年以后或许温蒂懂得了那是对兄妹情的羡慕吧,容毅太渴望家庭,家人的爱。饭后,妈妈和容阿姨收拾碗筷,“月明,什么时候把爷爷奶奶家的衣服什么的收拾下,搬过来”,“我住爷爷奶奶家不挺好的吗,要搬去哪?”,“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你还麻烦他们干什么,这边的房子这么大,而且你的那间早就收拾好了,宽敞又明亮”,“就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才要留下来照顾他们,爷爷奶奶家也宽敞明亮”,“你这孩子”。妈妈看再对话下面就要吵起来了,忙跑过来,“哎呀,月明想陪着爸妈不挺好的,他搬来了,妈妈又要哭了,孩子住哪不一样,我还想着他住我那呢,跟温蒂一块,多好。”舅舅不再说什么,妈妈使眼色让哥哥别再吵下去了。
月明哥还是回外公外婆家住了,妈妈三番五次劝他来温家住,终在初二月明哥来了,温蒂当然开心,妈妈更开心,“月明,你看温蒂虽然考上了育才,成绩就这么不高不低的,也没见她贪玩,但成绩也不见有起色,你辅导辅导她。”“哦,没问题,”吃完饭,月明哥抱了一摞书进来,温蒂以为是妈妈进来了,忙放下了《平凡的世界》,“这些都是宝典哦,有些你可能现在用不到,留着以后复习用,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虽然高一的知识我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辅导你还是能胜任的”,“好啊”温蒂很开心,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对了,哥,大学有什么好玩的?”“大学呢,好玩的可多了”······
月明哥在的这几天温蒂每天都很开心,问题为由和哥哥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其实寒假作业在过年前在图书馆奋笔疾书做完了,现在主要是预习下学期的课程,自然有不懂的,不懂的就跑去问哥哥。
月明哥初八返校,而温蒂初六的晚自习就要去学校了,要拿去学校的书很多,学过的要复习,没学的要预习还有很多参考书,还好有月明哥帮忙温蒂就不用来回跑两趟了,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在教学楼下面刚好撞见姚鹏和班长宋煜,两个男生像被点穴一样定住,“嗨”温蒂跟他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