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母亲，从来没有跟儿女说过一声“我爱你。”
无私奉献出自己的一生，用生命去爱子女，那是她们一辈子的信仰。
儿时生活艰难，为了给我们姐弟仨更好的营养。有鱼上桌时，妈妈将满身的鱼肉夹给我们吃，那一条条的鱼尾永远都是她的最爱。有鸡出场时，妈妈总是慢慢慢慢地吃，让我们先吃饱，她在最后啃那些鸡骨头的味道。炖的鸡汤，妈妈永远都说，“我不爱喝，你们喝吧。”
小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美味的佳肴妈妈都不爱吃呢？我们一度以为妈妈最爱吃的是鱼尾巴和鸡骨头。多么幼稚的童年。
妈妈从来不说“宝贝，我爱你。”
记得，小时候一次剁蕃薯苗（那时候的蕃薯苗都是用来喂猪的，没有人一片片摘下来炒着吃，都是一大把一大把地剁碎，和糠饭熬成猪食）时我不小心剁到手指，鲜血直流。吓坏了的我只知道哭，在地里劳作的妈妈，听到消息，一路奔跑回家带我去诊所。那时，天色已黑，她踩着自行车，仿佛心里有盏灯，不用看路，直奔诊所。幸好力气小没伤到骨头，差点儿就砍到骨节上了。妈妈这时候才舒了一口气，用沾满泥巴的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弄花了脸。缝了几针便回家了，月光下，妈妈踩着单车带我回家，这画面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经年不忘。
记得，每一个灯下读书的夜晚，妈妈总在一旁默默地缝缝补补。不知几时，妈妈悄悄炖的鸡汤香气满盈，热气腾腾地安放在我们的书桌上。
记得，每一次村里有丧事时，不管我是读小学还是中学，妈妈都会自然而然地陪我睡。不用我开口，她都知道。这就是我的母亲。
她从来不说她的苦，她的痛。记得我在外地读书时，她瞒着外公去世的消息和我通电话报平安。她知道，我对外公的感情。她担心，远在他乡的我一个人承受不了这打击。那时候，我不曾知道她这样骗我，心里有多痛，我还曾怪她.......
她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流泪，她总是能笑着面对生活。她用她的爱哺育我们长大成人，我们没有吃更多的苦，因为有她在我们身边。
如今，妈妈已经67岁了。很感激，她在我身边。很感激，她的身体还好。
如今，我也成为了一名母亲。我和妈妈一样，从来不说“我爱你”，从小的习惯说不出口，妈妈也听不习惯。
妈妈，对不起。我也曾嫌您唠叨，忘记您已不再年轻。我也曾对您语气不好，忘记您已渐入老年。
妈妈，谢谢您，健康地在我身边。愿您一直这样健康地活着，让我带您走遍千山与万水。看这世界的美好，静守岁月，安然浅笑。
作者：楠木，祖籍梅州。纯文学爱好者，广州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