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初恋》
“听说媒人今天去了你家?”浩宇问佳雯,眼睛直视着她。
“嗯。”佳雯嗫嚅着,有点恍神。
“那你和家人的意思是?……”浩宇紧追不舍。
“家里人没意见,我,还在考虑……”佳雯神色落寞,语无伦次。
浩宇和佳雯从小青梅竹马,是小伙伴中公认的“一对儿”。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是浩宇口中教佳雯的诗词。杜牧的《清明》,王之涣的《凉州词二首》中少了一个“间”字,而浩宇说这样读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浩宇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自上学起,佳雯就崇拜他,感觉他就是一本百科全书,自己不知道的知识,总能在他那找到答案。而那时的佳雯,完全是一幅花痴模样,双手托着腮帮子,折服于神一般的浩宇。
草长莺飞二月天,屋外细雨绵绵。浩宇和佳雯无暇顾及春雨的缠绵,俩人一本正经地下象棋,浩宇教佳雯如何左冲右突走棋:马走日,象走田,车子横竖扫,卒子往前走,隔山打炮,士如何护将……还有军棋排衔:军、师、旅、团、营、连、排、班……
夏日的余晖洒落在校园操场。浩宇和佳雯正和一帮小伙伴排着队打乒乓球,浩宇手把手教佳雯如何发球,接球、扣球、最后怎么左右冲突赢得对方的球……
在流行公映电影的年代,在许多战斗片中,浩宇让佳雯见识了其他小伙伴不知道的各种枪械:小型勃朗宁、驳壳枪、步枪、冲锋枪、左轮手枪、重挺机枪……还有飞在天上的喷气式飞机、战斗机、波音客机……浮在海面上的各种潜水艇,各种航母……
池塘边,佳雯学着浩宇用瓦片打水漂,出神地看着瓦片在水面上轻盈翻飞,思绪也随风飘扬;用浩宇自制的小弹弓打树上聒噪的麻雀;闲暇时,俩人头挨头看同一本小说,沉湎于书中的字里行间;神游在书香岁月中;有时来了兴致,浩宇吹着口琴,佳雯和着琴声,把一首《梁祝》唱得宛转悠扬,旋律如泣如诉。
冬天,白雪皑皑,寒风刺骨。小伙伴窝在屋里,围着火炉,手不停地哈着气,浩宇和佳雯却在冰天雪地里乐此不疲地甩着飞碟,追逐着、奔跑着、欢笑着,全然忘了寒冷。
而这一切的一切,佳雯总是执拗的认为,自己的性格一直像男孩,而浩宇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有过任何表白,她也揣摩不到浩宇的心思。所以,在小伙伴们善意的嘲笑中,佳雯也不置可否。
佳雯拉回思绪,望着浩宇刚俊的脸庞:“你不是一直有个女孩在等你?”
“对,可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浩宇脸上表情复杂。
“你有喜欢的人?”佳雯疑惑。
“有,一直都有。”浩宇直视着佳雯。
“谁呀?”佳雯穷追不舍,一双俊眸直视着浩宇,仿佛想洞穿对方的内心。
“自己找去。”浩宇避开佳雯直视的眼神,闪烁其词。
“上哪找?”佳雯步步紧逼。
“镜子里。”浩宇话没说完,戴着斗笠的身影已没入绵绵细雨中。
佳雯有些失落,看着浩宇在雨中远去的背影,心里重复着浩宇的那句话:“镜子里,镜子里……”猛然,她从懵懂中醒悟过来,越过椅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喜极而泣……